走出禦書房的蘇山海和柴安,並肩而行。
蘇山海臉上的笑容洋溢,就好像中了什麽大獎似的,嘴角翹起來,怎麽都放不下來,對柴安誇獎道:“本督想過你去世家大族討捐款的各種結果,唯獨沒有想到,你居然不用明火執仗地搶,就能刮出一億五千萬兩銀子來!”
“蘇公謬讚了,本王隻是討巧罷了。那些世家,每個都牢牢地占據著一部分生產資料和壟斷市場,就算老老實實地經營,一樣可以輕鬆賺到一百輩子都享用不盡的財富。”
“然而,他們卻沒有一個能抵禦住自己內心的貪念,全都幹了嚴重違反大周律法的事兒,貪贓枉法,中飽私囊。這才讓本王抓住了短處,不得不乖乖地把銀子交出來。”
蘇山海看著柴安的目光中,包含了不少慈祥與欣慰:“你就不必在本督麵前謙虛了,大周律法這種東西,在平民百姓麵前是觸之即死的天條,在世家大族麵前,比擦屁股紙都不如。”
“如果你沒有過人的膽識和智謀,早就被世家集團吃得,連骨頭渣滓都不剩了。柳兄弟對於你也是讚不絕口。聲稱,當初讓你從吉星賭坊賺走大幾十萬兩覺得肉疼,現在一看,這筆投資,簡直賺翻了。”
一提到謝道韞,柴安正好心有疑問,對蘇山海說道:“蘇公,琅琊王氏這次先是掏出五百萬兩銀子,世家大族們,這次拿出來的一億五千萬兩中,也有不少是從匯通錢莊借的抵押貸款。”
“難道,琅琊王氏,現在還有銀子,用於吞並各大世家的生意?他們哪裏來的這麽多錢?莫非,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點石成金的法術不成?”
蘇山海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顯然,蘇山海對於柴安,能在巨大的成功中,頭腦冷靜地,發現事情的不合理之處,感到非常的欣慰和驚喜。
“世人都知道,琅琊王氏很有錢,但始終沒有人能夠探知到,琅琊王氏到底有多少錢。商界都說,柳兄弟,這個韜元聖女,是財神爺轉世。好像琅琊王氏能掏出多少銀子來,都合情合理,隻有你對他們的財力提出質疑,這很不錯。”
“本督隻知道,柳兄弟早已將琅琊王氏的生意觸角,伸到大周以外去了。至於她到底有多少錢,即便是東廠和北鎮撫司的情報網,也無法調查清楚。”
“這也是為什麽,對於對大周虎視眈眈,想要完成屠龍的第四境大修煉者張秦,本督懶得理會,卻每個月,都要抽出幾天,跟柳兄弟見麵下棋的原因。因為琅琊王氏,才是真正對大周命脈,最危險的存在。”
柴安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將視角拉到一個國家宏觀層麵來看,一個第四境的大修煉者,殺傷力再怎麽巨大,無非也就是一個人形的戰鬥機罷了。就算放開手腳,肆意屠戮,對於一個國家的傷害,也無法動搖根基。
前世的清朝,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也沒影響滿清享受國祚,將近三百年,甚至比明朝還長。
按理說,除了雍正以外,就清朝那些皇帝,換條狗坐龍椅,也不會做得更差。
清麻宗康熙,閉關鎖國,明知西方發明了蒸汽機,自己熟練掌握微積分,卻對百姓堅持愚民之策,讓大清錯過了工業革命。
清章宗乾隆,搞文字獄,將腐敗是經濟的潤滑劑,這一狗屎理論,踐行到了極致,從而,真正意義上的,讓奴才文化,在當時的神州大地上,發揚光大,荼毒千秋萬代。
但,就是這樣一個集齊了,幾乎所有要亡國的必要條件的朝代,坐了將近三百年江山。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穩住了經濟。
隻有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軍事、民生、吏治等問題,才是有解的。
反觀,某個大師輩出的時代,經濟一崩,直接萬事休,不到四十年就沒了,就連在曆史上算不算一個朝代,都充滿爭議,無比悲哀。
因此,在蘇山海和柴安看來,對大周而言,最關鍵的人,既不是昭明帝,也不是張秦,而是謝道韞。
昭明帝就算第二天一早醒來,變成個白癡,大周至少還可以維持統治二十年。
張秦即便明天就晉升為第五境的大修煉者,帶領北燕鐵騎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想徹底吞並整個大周,也得個三年五載。
可是,當琅琊王氏,成功地吃下所有的世家大族之後,那謝道韞,就有能力,可以讓大周在一朝一夕之間,天下大亂,比核武器還厲害。
“唉,本王一共才收了韜元聖女七十多萬兩銀子,卻幫她拿下了整個大周,真是血虧啊。看樣子,柴泓入主東宮,擔任太子之位,已是指日可待的事兒啦。”柴安攤攤手說道。
“怎麽?你有興趣當太子?那本督回頭跟柳兄弟說一聲,讓她扶持你。反正,柳兄弟相比於柴泓,更加欣賞你。”蘇山海語氣輕鬆地將罪該萬死的話,就這麽水靈靈地說了出來。
柴安對蘇山海露出了吃瓜的眼神說道:“這……柴泓是韜元聖女的舅媽,你一句話,就能讓她不扶持自己的外甥,改來扶持本王?”
“坦白講,如果蘇公您,不是宦官,本王都要懷疑,你跟韜元聖女是不是有一腿了。你跟韜元聖女每個月抽出幾天一起下棋,是為了提防她,還是為了想見她啊?”
蘇山海隨手拍了一把柴安的後腦勺,笑罵道:“臭小子。你們這些年輕人,心就是髒,什麽事兒,都喜歡往男女之事上扯,本督跟柳兄弟,是金蘭兄弟之情。”
“本督之所以要盯緊柳兄弟,倒也不是把她當敵人。實在是,柳兄弟這人吧,什麽都好,就是從小養尊處優,有些視人命,如草芥,有的時候,用的計謀太過毒辣了些。”
“別扯遠了,你想不想當太子?”
柴安連連搖頭,很肯定地說道:“不想。”
“哈哈哈,看來,你還是信不過本督。無妨,謹慎點兒好。”蘇山海笑道。
“不,本王信蘇公,勝過信父皇。本王說不想當太子,的確是實話。”柴安一臉真誠地說道。
蘇山海一聽,心中不由得一暖,對於幫助柴安的意願,更加強烈了幾分,問道:“為何啊?當皇子的,哪有不想當太子的?”
“首先,雖然目前的琅琊王氏,有成為足以架空皇權的財閥的潛質,但從潛質,到成為,這段距離有多長,誰也說不好。一旦,在這個過程中,讓父皇察覺到琅琊王氏的無序擴張,那父皇必不會坐視不理。”
“今時今日的大周,畢竟還是一個家天下的製度,與財閥政治,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本王相信,真到了龍椅不穩的時候,父皇就算不惜一切,引爆財閥這顆經濟核彈,也不會允許皇權被蠶食。”
“到最後,如果皇權勝利,太子作為財閥扶持的代理人,下場肯定是一死,如果是財閥勝利,太子登基成了皇上,也不過是當一輩子傀儡罷了,還不如一死呢。所以,太子這份美差,讓柴泓做,正好!”
蘇山海聽完柴安的論述,臉上的笑容**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震驚。
靖安王這孩子,對於大勢的思考,竟然比算無遺策幾十年的自己,還深了一層,顯然,這種智慧,已經遠遠地超越了他這個年紀,所應該具備的清醒與從容。
蘇山海站定轉身,麵對著柴安,一臉認真地叮囑道:“你對本督說的這一席話,千萬不能對其他人說,特別是謝道韞!”
“嗯,謝蘇公關心,本王記下了。”柴安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柴安明白蘇山海這話的言外之意。
像謝道韞這種人,當自己,在她麵前,表現出比柴泓高的才能時,她會認可自己是一名優秀的晚輩,從而有心培養。
當自己,在她麵前,表現出,比許多頂級的謀略家還高的才能時,她會覺得自己是一名得力的幫手,從而有心拉攏。
但是,當自己,在她的麵前,表現出,比她還要高的才能時,她會感到恐懼,從而,將自己視為必須要除掉,才能安心的不安定因素。
……
與此同時,遠在鹽城的西溪。
當地的官府,在昨夜,偷偷派人打開了城門。
被幾百名武功高強的江湖馬匪,潛入西溪,不打家,不劫舍,徑直奔向官方鹽場,將大部分的官鹽,統統劫走。
西溪三傑,在當地的分店掌櫃,將官鹽被劫的消息,通過飛鴿傳書,送進了玉京城。
範祖蔭得知後,當場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著大腿哭訴。
“完啦!早不被劫,晚不被劫,最怕出事兒的時候,出事兒啦!現在鹽引被抵押在匯通錢莊。沒有鹽引,就沒辦法調撥其他地區的官鹽,去填西溪被劫的窟窿,這可如何是好啊?”
這時,範家的下人來通報,說匯通錢莊的老朝奉,前來拜訪。
範祖蔭忙說:“快請。”
老朝奉走進客廳,二話不說,直接將一份貸款契約,拍在範祖蔭麵前的茶幾上,說道:“範總商,西溪出的事兒,我們錢莊已經得到消息了,今年的新鹽被劫,一旦導致大周部分地區出現鹽荒,朝廷一定會治你的罪。”
“根據你跟我們匯通錢莊簽署的貸款契約,當錢莊認為你存在還款風險時,有權要求你提前償還貸款本金。一共是一百萬兩銀子,範總商,請換錢吧!”
範祖蔭一聽,趕緊對著老朝奉連連作揖,央求的語氣道:“別呀!這時候,讓我還款,不是落井下石嗎?”
“嘿!範總商,怎麽說話呢?這契約上,白紙黑字,可是簽著您的大名呢,在商言商,我們要求按照咱們事先達成一致的條款辦事兒,怎麽成了落井下石啦?”老朝奉白眼一翻,尖酸的語氣反問道。
範祖蔭自知理虧,隻能賠笑道:“哎唷,怪我說錯話啦,我掌嘴,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其實,食鹽這種東西,別看賣的價格高,生產成本和周期,都是很低的。”
“雖然鹽場新產的官鹽,被馬匪劫走了一些,但是,隻要先從其他地區的鹽庫中,調配過來幾千石,最多十天,鹽場加班加點兒地幹,肯定能把被劫走的那些鹽補上。”
“按照貸款契約上寫好的,三年之後連本帶利,償還一百二十萬兩白銀,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隻不過,需要將抵押在錢莊裏的鹽引,先拿回來給我使使,沒有鹽引,沒辦法調鹽啊。還望老朝奉,能夠通融通融。隻要我能渡過此關,對您必有厚禮相謝啊。”
老朝奉陰險一笑,一口回絕道:“不可能!鹽引,是貸款的抵押物,在你還款之前,你休想見到。”
“事已至此,老夫不妨將話說得明白一點兒。你怎麽就知道,那些馬匪,劫了西溪鹽場一次,就不會來第二次,第三次呢?”
範祖蔭一聽,頓時什麽都明白了,雙眼之內,殺意沸騰,對著老朝奉暴怒道:“黃土埋到眉毛的老棺材瓤子!你他媽的,為什麽要設計害我範家?”
老朝奉也不裝了,直接大笑道:“哈哈,範總商,你又說錯話了!當初,是你上趕著,來匯通錢莊,求著我們給你貸款的。說我們設計害你,那也是你求著我們設計害你啊。”
“身為負責分發販賣官鹽的總商,一旦在大周境內,出現大麵積的鹽荒,該當何罪,就不用老夫提醒你了吧?”
範祖蔭雙手攥得咯咯作響,對著老朝奉怒目而視,恨不得下一刻就跟老朝奉上演“男上加男”的肉搏了。
然而,最終,範祖蔭還是泄了氣,妥協道:“唉,這次算我西溪範氏栽到你琅琊王氏手中了!說吧,要怎樣,才肯放過我範家?”
老朝奉得意的一笑,從袖子裏,又抽出一張嶄新的契約,放到範祖蔭麵前,介紹道:“隻要範總商,在這張契約上簽下名字,範家欠匯通錢莊的一百萬兩貸款,不但可以一筆勾銷,而且,我們還會給你一百萬兩銀子,當作補償。”
範祖蔭拿起契約一看,隻感覺所有的精氣神被抽走了十分之九,瞬間老了二十歲,雙手顫抖著說道:“我範家,世代簪纓,這官鹽總商的鐵杆莊稼,在我這一代,就要拱手送出去啦?從此,我們範家,從地主,就變成佃農啦?”
“哎,範家主,不要把話說得這麽難聽嘛,你簽了此契約,你範家,依舊不失為富家翁嘛。總比全家都被砍了腦袋,斷了你範家的香火好吧?快簽!”
老朝奉在說到最後之時,態度驟變,語氣變得滿是威脅之意。
“唉……”
範祖蔭含淚簽署了,將鹽引,永久轉讓給匯通錢莊的契約。
雖然按照大周律法,官鹽總商的身份,是不允許轉讓的。如果雙方都是普通人,即便簽署完了,拿到衙門去打官司,官府依然會判契約無效。
但,律法的解釋權在官員手中,戶部、禮部,都是琅琊王氏的家奴。論法,論理,這份契約,都會生效。
範祖蔭除了老老實實地,收下一百萬兩銀子的補償款以外,根本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
老朝奉心滿意足地,將契約上的字跡吹幹,大搖大擺離開了範府。
一個時辰後,老朝奉來到獻王府外,將契約,恭恭敬敬地交給了坐在門房之內的丫鬟。
丫鬟又拿著契約,一路來到了謝道韞的別院。
“嗯。放那兒吧。”
謝道韞愜意地坐在,大柳樹下的藤椅上,端著一個碧玉小茶杯,朝著茶幾上,已經疊了很厚的一遝契約,揚了揚下巴。
獻王柴泓,跟其他下人一樣,也站在別院之內,沒有落坐。隻不過站的位置,相對於其他的丫鬟而言,距離謝道韞比較近。
“老師,照這個速度吞並下去,咱們琅琊王氏,用不了一個月,就可以將整個大周的所有世家大族,都收入麾下啦!”柴泓的語氣中,滿是敬佩之意。
謝道韞喝幹了杯中茶,將小茶杯放到茶幾上,眼皮都不抬一下,滿是嫌棄的語氣,對柴泓說道:“你身為堂堂的七珠親王,家族裏的事兒,一點兒幫不上忙,為師的院子裏,難道還缺人倒茶嗎?”
柴泓一看謝道韞的茶杯底兒,剛接觸到茶幾上,就趕緊上前,端起茶壺,蓄滿了七分茶水,卑微道:“泓兒有負老師栽培,隻有為老師斟茶倒水,略盡孝道。”
“嗬,就你這點兒城府,距離靖安王差遠了,就不要在我麵前,惺惺作態啦。你知道的,我有厭蠢症,見了太愚蠢的行為,會惡心想吐的。你今天為何而來,當我不知道?”
謝道韞冷哼一聲,嫌棄道。
不過,謝道韞雖然言語尖酸又犀利,但還是再次端起了柴泓給她倒的茶水。
這個細節,也落入了柴泓的眼裏,柴泓趕緊跪下,拱手說道:“老師救命啊!家主這次是真的發火了,特意寫了一封信送入宮裏,怒斥本王的母後愚蠢。”
“泓兒聽說,八舅在外宅,有一名私生女,年紀與泓兒相仿,不知是泓兒的表姐,還是表妹,長得楚楚動人,天生媚骨,又精通琴棋書畫,聰明伶俐。”
“聽說,家主有意借著父皇秋獵的契機,將此女化妝成民女,獻給父皇。然後,動用琅琊王氏在朝內的勢力,幫她爭寵上位,取代本王母後的地位。”
“老師,您也知道,本王的母後,從來就不得聖心,再加上,身為皇後,幾十年來,協理六宮,樹敵無數。一旦失去家族的支持,那明槍暗箭,必會紛至遝來,本王的母後,便危矣了啊!”
謝道韞輕蔑一笑,明知故問道:“哦?家主好端端的,對皇後娘娘發什麽火?不會是她做了什麽,對不起家族的事兒了吧?”
柴泓一臉為難地承認道:“呃……也不算吧。就是前一陣,母後去辛者庫,跟寧貴人聊了聊天兒,好巧不巧,那天父皇剛好恩準柴安,進後宮探親,被柴安撞見了,雙方發生了一點兒小誤會。”
謝道韞直接被氣笑了。
“小誤會,嗬嗬!好一個小誤會!你知不知道,為師布的這場,吞並所有世家的大局,已經調動了王氏和謝氏,所有能調動的人力、物力、財力,任何一個環節,出現一絲一毫的差池,都有可能,千年道行一朝喪?”
“皇後那個蠢女人,竟然給我鬧什麽,小誤會?那是不是,要將柴安宰了,才算大誤會?然後,你負責去世家大族要銀子?你能要出個屁來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柴泓一臉欲哭無淚的委屈表情,說道:“老師,此事都怪泓兒,是泓兒出於幼稚的嫉妒心,在跟母後通信時,說了幾句柴安的壞話。母後為了替泓兒出氣,才去找寧弗的麻煩的。”
“泓兒和母後都知錯了,求老師,跟家主美言幾句,就別將八房的那野種,往宮裏送啦。畢竟,現在家族正在吞並諸多世家的關鍵時刻,分出資源去扶持秀女,於大局無利。”
謝道韞聽到此處,才微微點頭,抬眼看向柴泓道:“嗯,知道拿家族利益說事兒了,還算你有點兒長進。”
“其實,關於要往宮裏,再送一個女孩的事兒,家主以前就跟我聊起過。畢竟,咱們這位陛下,不喜歡名家牡丹,就喜歡民間野草。幾十年前,不是還拚著跟文武百官翻臉,差點兒把寧弗那個民女,封為皇後嗎?”
“不過,要扶持一名皇後的成本太高了,隻要你母後別再犯蠢,家主氣消了,應該會打消這個想法的。如果家主沒打消,你也可以幫幫他。那女孩,到底是你的表姐,還是表妹,你得打聽清楚呀,懂嗎?”
柴泓一聽,瞬間明白了謝道韞的暗示,一臉忌憚的表情說:“啊?那野種,怎麽說也是八舅的親生女兒呀!八舅隻有這一個孩子。”
謝道韞聞言,失望搖了搖頭,下了逐客令。
“唉,要是柴安,就不會有此一問!”
“我知道,老八跟你們母子的關係,向來不錯。但你也應該知道,如果,老八的女兒不死,有至少十分之一的概率,她會被送上陛下的龍榻。她一旦得寵,皇後那個蠢女人,還能有好下場嗎?”
“你給我滾出別院,三天之內,不要讓我看到你。”
說完,謝道韞氣急敗壞地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柴泓隻好委屈巴巴地告辭道:“老師息怒,泓兒這就去把那個野種宰了!泓兒告退。”
……
靖安王府內。
柴安花高重金,將大周第一建築師梁徽因,請到了府上。
“梁大師,本王想要建造一家,天下最大的酒樓。經過多番打聽,恐怕這天下,也隻有請您,親自操刀設計圖紙,才能幫本王得償所願啊。”
“哈哈,王爺過譽啦。”梁徽因笑著擺了擺手。
這時,管家周福,進來通報道:“王爺,黃公公來啦。”
“快請。”
隻見黃錦,換了一襲錦衣長衫的便裝,笑嗬嗬地走了進來。
一進門,就對著柴安抱拳道:“殿下,大喜啊!老奴給您報喜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