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見不到未來的兒媳,獨孤雄便隻好和李臨淵商討如何應付拓跋沁。
“和親王一脈掌管這上京道已有百年之久,大多官吏都是此前部舊,如今又被章華郡主用銀錢聚攏起來,僅憑你我二人恐怕很難抵擋!”
獨孤雄認真的分析了形勢,李臨淵也點頭表示認可。
“獨孤兄所言甚是!不過你我二人深受皇恩,眼下正值立嗣的要緊時刻,章華郡主來上京必有深意!”
“李相是擔心章華郡主在上京的舉動會影響到燕京的立嗣?”
“我擔心的可不僅僅是立嗣!”李臨淵說著眉頭皺了起來。
他背投北涼已有十來年,北涼的朝局他也知曉。
北涼皇室一脈雖然都姓拓跋,但彼此之間已經很難形成合力,甚至視彼此為仇讎。
拓跋禮這支是太宗文皇帝一脈,當年北涼立國倉促,四敵環繞,北邊是虎視眈眈的草原部落,南邊是雄心壯誌的大乾太祖。
為了避免出現主少國疑的局麵,北涼太祖便把皇位交給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太宗文皇帝。
本來是約定好了,待太宗百年後,便將皇位重新傳給太祖一脈,結果太宗並沒有遵照承諾,而是傳給了自己的兒子。
之後為了安撫太祖一脈,便又將上京道封給了太祖一脈,也就是和親王所在的一支。
算起來這就是一筆糊塗賬,這皇位該屬於誰,雙方都各自有理由。
隻是太宗一脈實力強橫,這才一直占住了皇位。
可當前的北涼皇帝上位前,太宗一脈又經過了一輪殘酷的內鬥,實力已經大不如前,這便讓和親王又動起了心思。
如今太宗一脈已有凋零之象,除了拓跋禮和拓跋義外,先皇現存的子嗣就隻剩下帶有漢人血脈的拓跋壽。
偏偏拓跋禮和拓跋義兩兄弟生育能力還不行,拓跋禮娶了數十個妃子,生了十來個子嗣,邪門一般的都是女兒!
拓跋義就更不行了,連女兒都沒半個!
所以拓跋禮想要立拓跋婉兒為嗣也是迫不得已,要不然他就得把皇位還給太祖一脈,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誰知道拓跋慎上位後會做什麽,兩脈百年之間的爭鬥已經結下了不小的仇怨,拓跋慎本人又是個好色狂徒。
拓跋禮簡直不敢想自己要是傳位拓跋慎,在自己死後拓跋慎會怎麽對待自己的妻女。
除了這些個人情感層麵的難以接受,更重要的是利益!
像李臨淵這種降臣,他可不敢保證換了拓跋慎上台,對方依然會善待自己,委以重任。
情形類似於李臨淵的人還有很多,這些人都不樂見拓跋慎得勢,因為拓跋慎得勢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失勢。
眼下整個北涼圍繞著立嗣已經涇渭分明的形成了兩大陣營,一是以皇帝拓跋禮為首的立嗣派,堅決要將拓跋婉兒推上皇太女的位置。
另一派則是因此而生的反對派,這些人反對立嗣的原因有很多,因此結構比較鬆散,沒能形成合力,但勝在人多勢眾。
畢竟這個世界男子當權太久,很少有人能夠接受一個女主!
拓跋慎也趁此機會在這股反對的浪潮中興風作浪,暗中籠絡了不少勢力,在此過程中,出力最大的便是讓李臨淵和獨孤雄都感到頭痛的拓跋沁了。
李臨淵剛才話語中隱含的意思,獨孤雄聽明白了,但他不太相信。
“有十三爺在,和親王應該不敢行貿然之舉吧?”燕京四衛都在拓跋義的掌控下,按理說燕京是絕對安全的。
“難說!這些天我一直都在觀察天氣,前天我派人查看了遼河,在往年這個時候遼河還未封凍,今年卻已經有數尺堅冰了!”李臨淵說著眉頭越皺越深。
“李相是擔心那些部落族活不下去造反?”
“沒錯!如果這些人再被人刻意引導的話,單憑一個上京道恐怕很難抵擋的住,何況你我手下的兵士能不能聽招呼還兩說!”
獨孤雄聽了李臨淵的分析,也麵露愁容,“那李相可有對策?”
李臨淵猶豫了片刻,“我準備先下手為強!先找個借口,拿這些部落開刀,先清掃一些柴薪,到時候就算火燒起來,也不會太旺!”
獨孤雄聽完默默點了點頭,“那李相準備先拿哪個部落開刀呢?”
就在屋內的兩位大人商討國之大事的時候,一個人在外麵閑逛的獨孤英才覺得無聊,便來到了李府花園。
李府花園是李臨淵仿造老家的園林修建的,雖然有些樹種難以在北方成活,但卻繼承了江南園林的精巧。
獨孤英才也因此覺得新鮮在這兒駐足了一會兒,可就是在這兒停留的時候,獨孤英才偶然見聽到了一男一女的對話!
那女的問道:“你就這麽走了?”
男子沉默了片刻,“我早就該走了!再待下去就是無禮了!”
“你一個蠻子學別人講什麽禮數?”女子顯然舍不得男人走。
獨孤英才在假山後聽得偷笑,心想這李府的丫鬟膽子真大,居然私會男人,聽兩人言語,對方似乎還是部落民。
但緊接著二人的對話就讓獨孤英才笑不出來了!
隻聽那男子說道:“你是官家小姐,就算我不講禮數,你卻是要講的!若是被人發現,怕是一生都抬不起顏麵!”
官家小姐?據獨孤英才所知,這李府裏能擔得起這個稱呼的,可就隻有今日上門提親的對象——李羨魚!
“那你就不問問我是怎麽想的嗎?”女子聲音中似乎帶上了幾分哭腔。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小姐就權當做了一場噩夢吧!”男子語氣也十分苦澀。
“我不!這不是夢!我不想當這什麽官家小姐了,蠻子,你帶我走吧!”
緊接著獨孤英才便聽到了幾聲急促的腳步,和兩人肢體碰撞的聲音。
草!這還沒提親呢,就送自己一頂大綠帽!
獨孤英才再也忍不住了,怒氣衝衝地從假山後衝了出來。
看著驚駭莫名抱在一起的二人怒道:“好啊!李相家的小姐,居然在此私會一個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