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十幾歲的少年人,雖然已經在向成年人的方向發展,但畢竟還是沒有學會成年人的滑頭。UC小 說網:所以幾個孩子對蔣媽媽許諾時都是真心實意的。可是,到底也還是沒定性,開學沒多久,大家就把那頓飯忘得差不多了,迅速的在班上找到了各自誌同道合合得來的朋友,一下課,三三兩兩,嬉笑打鬧,自成一個小團體。
蔣聞濤周圍永遠不缺人。他的外在優勢是有目共睹的,女生們固然芳心暗許,男生們也深受他吸引。而眾多同學中,又以葉雙喜與他走得最近。
雙喜從小就被灌輸了一個觀念:‘人無信不立,所以一定要為自己說出口的話負責’。再者,他是蔣聞濤的鄰床,教室裏又坐他旁邊,於是很自然地,吃喝拉撒都會叫上蔣聞濤一起。
蔣聞濤居然也一點兒沒有覺得厭煩。
他為什麽要煩呢?雙喜這個人,其實真的蠻好用的。到了快要吃飯時他就會悄悄地從課桌下拿出飯盒,就等第四節課下課鈴聲一響就好衝去食堂占位子。而自己,隻要悠哉悠哉地過去吃就好了。
而且雙喜的確比他最初想象的要愛幹淨,什麽時候該洗澡、什麽時候該換床單,他都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條。反觀他——
其實也難怪,蔣聞濤什麽出身,從小就是被保姆警衛護衛著長大的。長至如今,那真的是連醬油瓶倒了都不會伸手去扶一下的人。這樣的人到學校來過集體生活,三個字形容:一團糟。
他穿過的襪子總是會不翼而飛,然後在或長或短的一些時日後,幹巴巴地出現在一些匪疑所思本不該由它出沒的地方,譬如床底下、棉絮下、書桌底下的橫架……於是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穿著光鮮的蔣大帥哥得套著不同顏色的襪子去上課。
後來他學乖了,每次都買同花色同款式,丟了一隻還有源源不斷的後續補上。
當然,他自己也洗過一次衣服,在那盆衣服泡了一個星期之後。
晾上架的時候看上去也很象那麽一回事,幹了才發覺,上麵白白的一層,全是沒透幹淨的肥皂水。
最後的結果當然不用說:返工。
洗衣池邊雙喜努力搓著,蔣聞濤靠在一旁跟他閑扯,扯著扯著那些衣服就全洗完了,洗完了雙喜才想起來:“哎?我不是給你做示範的嗎?”
蔣聞濤瞄了瞄那盆濕衣服,挺無恥地說:“洗得比我幹淨多了。葉雙喜,以後我的衣服你承包吧,我給你錢。”
“……”
當然不可能要錢。那年頭校園還是一個比較純淨的地方,談錢?多庸俗啊!
不過最後蔣聞濤的衣服由雙喜承包卻是真的。
他一直想教會他怎麽把衣服洗幹淨,蔣聞濤每次也肯跟著他一起來。不過,來了就隻負責站一旁陪他聊天,手是絕對不會幫的。最後雙喜也拿他沒輒了,氣餒地想算了算了,反正力氣使了力氣在。也懶得和他多計較。
這種種種種看在其他同學眼裏,大家都玩笑似地說哎呀,雙喜簡直是蔣聞濤的小奴才啊。有那麽一兩個刻薄的,甚至連雙喜的名字都拿來取笑了:“這名字不就是跟個丫環小廝差不多的麽……天生的奴才命啊,啊哈哈……”
換了個環境本來就不容易睡得很熟,因此盡管雙喜已經盡量放輕了手腳,但他掀被起床的動靜卻還是讓蔣聞濤警醒過來。
眯著眼看了看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太陽還沒出來。拿起手表又看了看時間。
雙喜已經穿戴整齊,正往腳上穿襪子,仿佛是要出門。蔣聞濤有點迷惑,問:“這麽早起來幹什麽?”
“啊?”雙喜回頭看他,有點歉意地說:“還是把你弄醒了啊?我要去上班了,你再睡會兒吧。”
“上班?”蔣聞濤原本有點迷糊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五一長假呀。今天才二號!”
“嗬嗬。”雙喜笑,“給私人老板打工不講那些的。昨天已經放過一天了。”
“那有沒有加班費?”
“嗯……可能,有吧……”嘴上雖然說有,但其實希望真的不大,畢竟五一不象春節,而他們老板又是出了名的小氣,口頭禪就是‘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還沒有?你不做自然多的是人做!’
唉,誰讓現在下崗職工多,人力資源過剩呢。
蔣聞濤一聽他那種自己也沒什麽把握的語氣,就知道加班費什麽的都是妄想。“靠,什麽老板!吸血呀。”
雙喜忍不住嗤一聲笑了,說:“你不也是給外國資本家打工嗎。”怎麽還一副對剝削義憤填膺的樣子。
蔣聞濤哼一聲:“那不同好不好?”至少人家那加班費給得不含糊啊。
雙喜看了下手機,忙道:“不跟你說了。這幾天讓雙慶帶你四處玩去。我是隻有晚上才有空了。”一邊說,一邊已經走到門口彎腰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