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報!

還是她要殺寧歐!

她聽後,冷笑了一下,沒有辯駁。

隻是望著張尋驀的目光微微深鬱,雖然在南興與他之間有些不快,但是她沒有想到他對自己的印象已經那麽憎惡了。還記得第一次見時,對方給她的那份溫暖的笑容,不想如今竟然變得那麽天差地別。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跟她相處久了的人,多少會看到她的一些真實的東西,現在發現卻不是這樣的。

這樣一來,如果有一天自己脫離了這片殺戮,身上是不是依然有著無法洗滌的殺氣?

沒辦法和普通人一樣?

“不可能!”寧歐聽聞阿鶯的話,目光就重重的落在了張尋驀身上,字語堅定道。

張尋驀先後收到了他們兩個人的目光,溫雋的眉目冽出了一道冷光,回視寧歐的眼,冷聲道“不管真實與否,我們不能拿你的安全來賭。”

尹婪發出了一聲嘲笑,“我很好奇,你們從哪裏的線報?”

“這是我們的機密,怎麽可能告訴你一個外人。”阿鶯立刻回擊,仿佛跟尹婪之間有著莫大的仇怨。

尹婪聽聞她的話,淡然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張尋驀,笑意猶在,眼色卻冷了幾分,“我如果真的要殺他,肯定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也肯定不會是你們得到消息的時候。”

“這麽說,你真是有這種心思了!”阿鶯聽聞尹婪這般堂而皇之的說出殺寧歐的時機,衝動之下,拿槍對著了尹婪。

尹婪輕輕揚眉,眼中融霜。

“阿鶯!”寧歐見兩人之間越來越僵,出聲厲斥阿鶯,“放下!”

“門主,可是她……”阿鶯不甘心,想要辯駁。

“我再說一次,放下!”寧歐神色寒冽,桀驁的眉目溢轉開一縷荏厲之色,怒喝道。

阿鶯這才放下了槍。

“好了,回去吧。”寧歐說著,伸手攬著尹婪就往前方走去。

站咋前方的張尋驀與阿鶯僵持了半許,最終讓行。

一行人浩浩****的回了總部,寧歐下車之後,沒有與他們說話,隻是冷著臉帶著尹婪回了他的房間。

“張少,你真的任由門主這樣袒護她嗎?”夜色中,阿鶯望著背影卓然的寧歐領著尹婪,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眉目間盡是無奈。

張尋驀一手撐在車頂,一手伏在車門上,溫雋的目光亦是緊緊尾隨著他們,無奈道:“你和我都阻止過了,但是他不聽啊!”

“為什麽門主對那個尹婪那麽在意!那個尹婪為什麽又恨著門主呢?”雖然略有耳聞,但是她對於兩個人之間的波瀾卻不是很清楚。

問及這個,張尋驀無奈的神色漸漸轉為了沉鬱,“或許這就是命吧。”

阿鶯聽聞張尋驀的感歎,心頭一緊,“可是那個尹婪那麽厲害,我擔心如果她說得是真的,那門主不是很危險!而且我之前和她交過手,她很厲害,而且很心狠。”

“你跟她交過手?”張尋驀側目以對。

阿鶯神色微微

不自在,“就是我……回來的那天。”

張尋驀神色一凝,怒色道:“從今天開始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阿鶯驚訝的望著他,見他眉目含怒,點頭道:“我知道了。”

回到房間的尹婪和寧歐,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就放開了手,寧歐率先往房間走去,而尹婪則站在客廳,一語不發的坐在了客廳的地毯上。

兩人一人在裏,一人在外,相互的沉默著。

外麵的夜色濃鬱得仿佛跟淬染過似的,細致而緊密的將天空覆蓋住,不容一絲光亮。

就連之前還能看到的皎月與星辰都被這塊龐大的墨布遮去,四周靜謐而寧瀾,仿佛沒有一絲生氣的死水。

她出神的坐著,融在這片死寂中仿佛也成為了一座沒有生氣的雕塑。

夜風許許,當看到四周的燈火由明亮轉為了昏暗,隻剩下半人入眠的微弱燈光,她才回神。

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鍾,竟然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呆在這裏的這段時間,什麽沒學會,倒是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她動了動有些將僵硬的身子,直到麻木感過去之後,才慢慢的走到了裏麵的房間。

寧歐已經和衣睡下,一盞淺柔的台燈溫馨的流轉在房間,剪裁出他臉上那份暖人心扉的溫柔。

她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打開衣櫃找出了睡衣,輕手輕腳的進入浴室洗了個澡。一身舒適的走出來後,見還穿著西服的寧歐,遲疑了一下,走到他的那一側,伸手想要搖醒他,不想搖了幾次他卻不見醒。

或許他們的通病,他的睡眠一向很淺,隻要動靜稍微大些就能驚醒他,但是現在他竟然沒醒,這讓尹婪有些心慌。

伸手去摸他的臉,這才發現對方的溫度不對,她心頭一驚,溫度很低,像是剛解凍一樣。

“寧歐!”她伸手去拍他的臉,這樣低的溫度比一身滾燙還嚇人!

寧歐動了動眉,似乎很不舒服,將眉頭緊緊的蹙著。

“寧歐!”她見狀,再使勁拍了拍他。

“疼……”寧歐緊蹙著眉,低喃了一個字。

“你哪裏疼?你先撐著,我去找人來給你看一下!”尹婪拉過**的杯子蓋在他身上,壓緊了被角之後,轉身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卻聽寧歐囈語般喚著她,“阿婪,不要走,留下來……不要走……”

她回頭就見到寧歐的手已經掙紮著鑽出了杯子,在空氣中抓扯著,那一刻,她硬如鋼鐵的心突然間狠狠的**了一下,不同於之前那種隱隱作痛,是一種真正的撕裂的痛。

清晰得讓她強行忽略都隔絕不了。

她忍了忍,轉身往外麵走。半個小時後,張尋驀領著醫生趕了過來,徑直掠過她,朝房間裏麵走去。醫生一番查看,測量了血壓試探了呼吸之後,緩然一笑道:“他沒什麽大事,是在積勞成疾,這段時間讓他好好休息,注意一下飲食和作息時間就會沒事的。”

張尋驀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好的,辛苦你了。”

尹婪站在門口,披著一件睡袍,不清不淡的道:“他剛剛說疼。”

“疼?”醫生不解。

張尋驀看了她一眼,隨後對醫生道:“醫生,阿歐之前腿受過傷,可能還沒有痊愈,你再幫忙看看。”

“好的。”醫生掀開被子為寧歐檢查了一下腿,而後重新為他蓋上了被子,低聲道:“從外觀和骨頭的形狀上看,沒有大礙。但是你說他之前傷過,我建議你們還是明天來醫院,拍個片看看骨頭的愈合情況,這樣才能準確的知道他的恢複情況。”

“好,我會安排的。”張尋驀點頭。

“好,那我先出去開藥,你今晚辛苦一下,注意一下他的發病情況,然後明天你們來醫院後,我再仔細檢查一番。”

“好的,我跟您出去。”張尋驀說著主動為醫生引路。

路過尹婪的時候,他目光幽深的看著她,“阿歐,我先交給你了。”

尹婪沒有看他,也沒有答話。

張尋驀與她錯身而過。

房間門被關上,隔絕了外麵的腳步聲與交談聲,恢複了之前的安靜。

尹婪這才挪開了門,往寧歐那邊走去,寧歐昏睡著,卻一直冒冷汗,她起身弄了一條方巾,為他擦拭了一下臉。而後目光定格在被棉被擋住的腿,遲疑了一下,伸手掀開了杯子,挽起了他的褲腿。

修長白皙的小腿上方,一條愈合卻仍然泛紅的傷疤貫穿在膝骨上,因為恢複期不夠,縫合過的針眼還殘留在白皙的皮膚上,加上先前她用高跟鞋無意敲到過他的傷口,此刻泛紅的傷口隱隱露出青紫之色,看起來荏弱又可怖。

看著看著,她便覺得十分之壓抑。

說不清是後悔,還是難受。

“阿婪。”突然一聲低啞含糊的聲音響起。

她驀地放開了褲腿,收回了手。目光倉促遊離間,對上了寧歐已然睜開,卻不鋒利的眼。

“你醒了。”刻意壓低的聲音,有著極其平淡的音色。

“我怎麽了?”寧歐記得自己隻是想休息一下,就起身去處理之前遺留的事情的。但是沒想到閉眼之後,渾渾噩噩的就睡到了現在,而且喉嚨發澀,頭腦發昏,一係列的不舒服。

尹婪重新為他蓋好了被子,淡聲解釋:“你之前體溫很低,我就去找了張尋驀,他帶著醫生給你檢查了一下,說是你最近太累,積勞成疾,還讓你明天去一趟醫院複查一下你的腿,瞬間好好休養一下,免得盈虧了身體。”

寧歐聽聞尹婪的話,將手從被子中抽了出來,握住了她的手,目光隱憂,音含關切,“那之前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尹婪視線一頓,再度望向他時,心頭不知怎麽就有些生氣,“你現在需要休息,不要說話了,你那點小病怎麽可能嚇到我!”

“沒有就好。”寧歐輕輕一笑,笑容有些虛散。

尹婪看著事事首先想到她的寧歐,望著那隻被他握住的手,心頭的抗拒被遏製在了心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