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方元淅可能會說及她不能承受的字,尹婪立刻打斷了他,“所以,你一定不會騙我,是吧?”

方元淅語氣一頓,聽聞尹婪的話,他抿緊了嘴。

尹婪凝視他,眼中有著他無法插科打諢的嚴肅。

方元淅的沉默,讓尹婪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這件事不僅是巫勝的諱莫如深,也是方元淅的不可言諱。

“我知道了。”

她直起身往旁邊走,連巫勝都不肯告訴她的事,她怎麽又能從旁人嘴裏知道呢。

“婪兒。”方元淅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離去,“我不想騙你,但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也不能告訴你。”

“我知道。”尹婪抽回了自己的手,眉目淡然的回答。

方元淅的手再度攀上了她的手,聲音低柔而無奈道:“婪兒。”

尹婪沒有回答,轉身靜默的盯著他,目光冰冷。

少許,方元淅的手緩緩的放開,這種目光他曾在尹婪的眼中看到過很多次,唯獨這一次真的讓他覺得刺心。

“少爺,您就讓尹小姐這樣走了麽?”阿淩見尹婪走遠,這才從黑暗中現身,語氣有些焦急。

“阿淩,我做不到騙她。”方元淅閉上眼,將頭靠在牆上,語氣有些無奈。

“可是華景笙知道拿東西在您身上了,您如果不趕快動手,那很可能就沒有下一個機會了。”那個東西在他的身上已經很危險了,他們能躲開黑音黨的追捕,能避開南興的危機,但是卻很難躲得開華景笙的殺機。

“可是阿淩,我是真的愛上了尹婪。”方元淅的聲音有著不曾顯露於人的掙紮與……痛苦。

“少爺!”雖然阿淩隱約知道尹婪對方元淅的不同,但是親耳聽聞過遍萬花叢,沾盡人間色的方元淅承認,他還是震驚不已。

“阿淩,你說這是不是我的報應。”方元淅苦笑,從來不曾付出過真心的他,這一次嚐到了心痛的滋味。

如果他手裏的東西不關乎方家存亡,如果不是華景笙將方家逼入了絕路,如果尹婪不是華景笙的人,如果讓他動心的人不是尹婪……

一切會不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

“少爺,您不要自暴自棄,現在隻有您手裏的東西能救方家,隻要將它完好交給來華的議員,方家就可無虞。”阿淩不忍方元淅痛苦,但是事實卻無法改變,這一次的博弈關乎方家存亡,他們沒有退路。

“我知道。”方元淅撐起身子,從黑暗中將自己一寸一寸拔了出來,“我會在華景笙來之前再找機會的。”

“是。”阿淩見方元淅振作,隱身退下。

從大廳外麵準備繞回內場的尹婪走了一半,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這位小姐真是明豔動人,不知道鄙人有沒有榮幸請美麗的小姐喝一杯酒呢?”一個麵目英俊卻身高不足的男人攔住了她的去路,語氣謙虛道。

“沒興趣,讓開。”對於不相熟的人,尹婪總是冷漠拒絕,況且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之前與許文霆竊竊私語的人。

一看就不安好心。

“這可是號稱世界上最貴的香檳之一的‘美麗時光’,香味濃醇,口感柔潤,世界罕有,美麗的小姐怎麽忍心拒絕這份美好。”男人語氣聽似婉

轉,實則強硬。

“我說過我沒興趣。”尹婪繞開男人準備離開,突然頭皮一麻,腦子有些昏沉。見男人不停的搖晃酒杯,她立刻反應了過來,不是酒有問題,而是酒的香味有問題。

“小姐似乎看起來不舒服,來,我扶你去休息。”男人見藥有了效果,立刻伸手去扶尹婪。

雖然這個藥讓尹婪頭有些昏,但是卻不足以讓她失去反抗能力,見對方色眯眯的靠來,加之這裏不夠僻靜,她順勢靠在了那人身上,柔聲道:“好,不過我要去樓上。”

“好,好。”軟玉在懷,那人激動的難以自已,認為尹婪已經被藥物控製,忙不迭的答應。

兩人都不想被其他人看到所以走得路都是比較人少的,那人被尹婪迷得七葷八素,絲毫沒懷疑為什麽尹婪對匯豪的路那麽熟悉。

從後門上了二樓,尹婪的身子靠在一扇門前,柔弱道:“我們進這裏好不好?”

酥軟的餓聲音,嬌柔的麵容,嫵媚的身段,誘得那人血脈賁張。

“好,好,好!”那人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扇門,攬著尹婪走了進去。

門剛關上,尹婪就推開那人,同時一腳揣在那人的下體,那人猝不及防當即就被甩翻在地,發出慘叫。同時怒瞪尹婪,爆喝的話還沒出口,又被抵在額頭的冰冷物體駭住。

“說吧,是不是許文霆讓你來招惹我的?”尹婪一條腿跪在那人身上,一腿蹲著,冷然望著那人。

“饒命!都是許文霆指使我的,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請您息怒啊。”那人驚駭的盯著尹婪,滿臉冷汗。

“他準備讓你對我做什麽?”

“那個藥是迷藥,是用來享受**的。”那人不敢隱瞞,知無不言,死亡籠在頭頂,讓他渾身發抖,“是我有眼無珠,色迷心竅才冒犯了您,您有話好說,隻要您不殺我,您要什麽我都可以給您!”

“那你的衣服脫了!”既然對方一心想要毀了她,那她就讓對方見識一下什麽才是心狠手辣。

“好。”那人雖然不解尹婪的用意,但是也不敢不做,隻是不明白對方這樣做的用意。

“從現在開始,給你五分鍾,好好給我演一場**。”尹婪起身,槍口依然對準那人。

“演?您是要我一個人演?”那人震驚,這怎麽演?

“要麽死,要麽演,你自己選!”

“我演,我演!”說著他開始寬衣解帶,絲毫沒有羞恥之感。

尹婪在門上安裝了一個微型針孔器,對後方的人道:“五分鍾後,我要看到一段完整且逼真的視頻,不然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是。”那人一聽葬身之地幾個字,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短短的五分鍾在死亡的逼近下顯得是那麽的漫長,為了活下去,他拚出了全力來演繹這段享樂視頻,以求得一線生機。

尹婪聽著後方曖昧與喘息並發的聲音,覺得惡心非常,但是想到之後的好戲,她又忍住了。

五分鍾眨眼即逝,尹婪上前扣下了針孔器,待男人手忙腳亂的穿上衣服後,才轉身走過去。

“你說過我演得好就不殺我的!”那人見尹婪麵色冷然的走來,不由的後退。

“嗬!你知道什麽人的話才最可靠嗎?

”尹婪冷笑,眼底漫上了陣陣殺氣。

“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不會說出去的!”

“是嗎?你拿什麽讓我相信你!”

“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眼看槍口對準了自己的頭,那人汗如雨下。

尹婪聽聞,正打算放下槍,突然一股危機感逼麵而來,她立刻往旁邊撲去。

同一時間,窗口的玻璃被洞穿了一個窟窿,被尹婪威脅的那人身子一撤,一個血洞赫然出現在他眉心,他立刻癱軟在地,沒了氣息。

接連幾聲玻璃被洞穿的聲音,尹婪就地一滾,退到了牆根處,才避開對方的掃射。

“砰!——”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玻璃炸裂聲,引得二樓的地板不安的搖晃。

“啊!啊!”

“快跑!快跑!”

“救命啊!救命啊!”

樓下瞬間響起了紛亂的呼救聲、尖叫聲與紊亂的腳步聲。

出事了!

尹婪臉色一變,順著牆根來到另一個房間,為了不讓對方發現自己,她開槍打碎了照明的水晶燈,然後抹黑到了門邊,將門打開了一條縫立刻從縫中鑽出,再重新關上了門,退到一旁的牆後才輕輕緩出一口氣,慶幸對方沒有用紅外線的狙擊槍,不然她一定出不來。

殊不知,隱沒在夜色與樹影下的狙擊手是使用了紅外線的,而且正好是因為看到那人是她,才沒有扣動扳機。

尹婪從房間出來,正好遇到聽聞聲音跑出來的邡嚴,兩人碰麵,表情都是凝重。

“邡嚴,通知五哥了嗎?”

“巫總已經知道了,正帶人從裏麵趕過來。”

“那個人呢?”

“我已經派人送他離開了。”

尹婪聽聞才點頭,“我們不要一起走,你走那邊,我走這邊,下去匯合。”

兩個人目標太大,分散的話便於隱藏。

“可是尹小姐太危險了,還是讓我來保護你吧。”邡嚴可不敢讓尹婪出事。

“我可以保護自己,你先下去控製一下局麵吧。”尹婪邊說,邊將脫了高跟鞋。

“好,那尹小姐小心。”局勢突變成這樣,他沒心思跟尹婪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點頭就往另一頭跑去。

尹婪撕下了兀長的下擺,這才覺得方便了很多,踮起腳從來時的地方繞行下樓,之前鮮有人往的小道上此刻奔跑著許多麵色驚懼的人,一路上她走得很是艱難,既要避讓逃奔的群人,又要避讓地上遺落的耳環,項鏈以及鞋子等暗器。

好不容易從碎裂的窗戶鑽了進去,突然頭頂傳來了一絲異動,她抬頭一看就見到上方懸掛的近一米米寬的水晶燈赫然砸了下來。

她正準備從缺失玻璃的窗戶鑽出去,就被一股橫衝而來的力量推得往旁邊飛去。幾秒後,旁邊傳來轟然炸響,內場瞬間暗了下來,翻飛的碎片宛若星辰點綴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尹婪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以他寬闊的肩膀將自己嚴實的護在了裏麵,規避了一切危機。

待碎片落定,危機一過,尹婪立刻抬頭去看保護自己的人,不想瞬間就撞上了對方墨黑如夜的眼眸。

桀驁的眉眼沒有被暗色覆蓋,反而因為黑暗的延伸而變得森寒異常,整個人彌漫著騰騰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