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盛的陽光如同倒在樹葉上的水噴濺在了地麵上,在樹蔭與日光交錯的道路上,一輛車飛馳在光影之間,朝著前往呼嘯而去。
車子沿著山頂繞行了一圈,在一處凹地上停下。
尹婪剛下車披散的頭發就被回旋在山穀間的風刮起,飛舞在了身後。帶著墨鏡,穿著襯衣長褲的她,渾身透著一種清爽與清傲的氣質。
她一腳踏在保險杠上,身子就勢倚在了車頭,整個人迎著陽光,懶散而自在的站著,卻給人一種不容侵犯的冷厲感。
握在手中的電話發出震動,她拿起手機放在了耳邊。
裏麵邡嚴沉穩的聲音傳了過來。
“尹小姐,我們已經失去了對您要見的那個人的聯絡,而且對方的手機也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需要我派人再去他的住處看一下嗎?”
尹婪一聽,懶散的身形微微挺直,而後豔唇微揚,冷冽非常。
“不用去找了,他多半已經被許錦鬆解決了。”
果然,許錦鬆還是當初的許錦鬆,沒有一絲仁慈,更沒有一絲留戀。
“是。”
“五哥忙得過來嗎?”如果景爺明天就到,今天五哥就必須把前廳的事情搞定,而且還要安排一係列的接待及其他後續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忙得過來。
“巫總說尹小姐要做什麽盡管去做,不要有負擔。”
尹婪聽聞輕輕一笑,流轉在她臉上的陽光因為她的笑容都有了生氣。
“替我謝謝五哥。”
“好。尹小姐現在是在香山嗎?”
尹婪看了看四周,日光充裕,碧海翻騰,“我在。跟五哥說明早我和他一起去接景爺。”
“好。”
掛斷了電話,尹婪繼續靠著車站著,靜靜的看著腳下那一片荒脊之色。
原先如畫的風景已然麵目全非,稀鬆的樹林暴露了片片黃土,破敗的花圃內遍布幹枯的花藤,偶有一朵幸免於難的花開在藤上,卻也是半殘之姿。
就連之前穿梭在山澗,流轉在花圃的流水如今也隻剩下一條幹涸的沙線,曾經的生機勃勃已經被時間無情的剝奪,如今的瘡痍傷痕卻深刻清晰。
就如當初的尹家,再也不複當初的輝煌繁榮。
陷入魔障般的情緒沒多久,尹婪就看到一群人朝著這片空地走來,她轉身走到車窗前,拿出對講機吩咐道:“可以行動了。”
“好咧!放心的給我們,不會有問題的。”對方的聲音十分流氣,一聽就知道是地痞流氓一類。
“恩,看你們表現了。”尹婪冷冷一笑,回答道。
切斷了對講,她重新回到車頭,踩著保險杠坐在了上麵,雙手放在膝上,上半身微微前傾,那雙泉水般的眸子被墨鏡遮住,隻留出一張豔紅的唇,平添了一絲冷美人的風情。
她帥氣而淩人的坐在車頭,冷睨著下方。
兩個穿著工程員服裝的人走在前,一個深藍色西服的人走在側,與拿著工程圖的人耳語著什麽。到達目的地之後,兩人站在了外圍,指揮著前方的一個工程員開始布線計算麵積,另一個則拿著勘測器在地麵進行著地毯式搜索,不知道的還以為
他們在尋找什麽。
等那群人走入尹婪的視線可及的範圍後,她才隱約看著那個深藍色西服的人有些眼熟。仔細一想才想起他是公關部的一個職工,名字不記得,表現也平平。沒想到許氏竟然派這樣一個貨色隨行在銀行的人身邊,接替她的許清雅去哪裏了?
難不成去看寧歐了?
深藍色西服的人望著正在展開工作的工程員,諂媚的對拿著圖紙的人道:“舒經理,你們放心這塊地沒有糾紛,沒有質量問題,你們完全可以放心的貸款給我們公司,不用擔心有後續問題。”
“有沒有問題,不是你嘴皮一動就能說了算的事,既然我們行長讓我來估判你們公司的地皮價值,我自然要秉公辦理。你要是沒事,就去幫忙吧,不要在這裏打擾我。”那位舒經理麵不改色的說著,不將他看在眼裏。
這段時間許氏的負麵新聞節節攀升,行長見風勢不對立刻采取了防禦措施,當初能貸那麽款給許氏就是看在它運轉順利且年年遞增的趨勢才答應的,如今許氏說不定就要走下坡路了,自然不得不謹慎處理。
“是,您說得是,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那人見舒總監麵色不虞,立刻閉嘴。
臉上平靜,心裏卻很是不滿,他再怎麽也是代表著許氏前來與對方展開工作,哪知對方竟然看低了他,真是狗眼看人低。
早前在公關部混了那麽久沒有表現的時候,現在尹婪走了,來了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許家千金,他知道這件事她做不好主動請纓,一則在她麵前博個臉麵,二則是想讓其他人看看自己的實力。
他認為這件事不可能出問題,畢竟是董事長親自與銀行這邊達成的協議,雙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可能有什麽過節。
這樣一想後,他不禁開始為之後的錦途開始沾沾自喜。
然後這份自喜還沒持續多久,就被一聲爆喝打斷。
“你們在幹什麽!為什麽動我們的地?”
他瞬間清醒,定睛看去就見到工程員布好的線被一群從別的地方冒出來的人扯斷,而且那群人清一色穿著黑色短袖,露出的手臂都是一派浮誇的紋身,一看就不是善輩。
舒經理看到對方來者不善,心頭一突,但是想到對方之前的話,又忍不住問:“你剛剛說什麽!什麽是你們的地?”
為首的人從旁邊走了進來,一步三顛兒的樣子讓舒經理深深的蹙眉。
“不管是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塊地早就是我們的了!你們最好現在滾蛋,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胡說!”許氏的人見對方信口雌黃,忍住心裏的畏懼,大聲嗬斥那人:“你好大的膽子,這可是許氏的地盤!你竟然敢說是你自己的!信不信我讓我們的律師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
“哈哈哈。”那人一聽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法律!你個慫包竟然跟我談法律!信不信我現在就辦了你們!看你們怎麽跟我說法律!”
那人說完,他身邊的魁梧大漢兒伸手就將擋在前麵的工程員推翻,朝兩人圍攏。
“這是法治社會,你不要恐嚇我們!”許氏的人被對方的凶狠惡煞嚇住,臉色不平,腳步卻在退。
舒經理不確定這件事是真是假,拿出了當初抵押的產權歸屬人複印件,道:“這是我們的正當手續,目前這塊地已經以抵押的形式當給我們的銀行了,你們憑什麽說這是你們的!”
那人掃了一眼那份複印件,嗤笑道:“那個東西難道就不可以偽造嗎?要知道現在隻要有錢印鈔機都能做,還怕你那小小的產權。”
“你說我的是假的,那你有什麽證據說你是真的?”舒經理臉色一下子很難看。
從事風控那麽多年,不說爐火純青,就說他的火眼金睛就不曾被揉入過沙子,他那麽說不僅是在質疑他,更是在質疑他的職業道德。
“你都隻能帶那個東西的複印件,難道我會傻到拿著那個東西到處走嗎?”那人見舒經理沒有被他唬到微微一驚,同時眼中的煞氣一提,“我們上麵的人吩咐我們守好這塊地,隻要有人敢來打它的主意,就要讓那些人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你們這是強搶!”舒經理見對方擺出了無賴神態,忍不住怒斥。
“無賴!”那人嘿嘿露出一口黑色的牙齒,笑容卻似森冷無比,“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麽是無賴的!”
“你們要做什麽!”舒經理見對方蠻橫無理,開始對他們動手了,不由也慌了。
如果是正常談判對方未必是他的對手,但是對方本來就不是講理的人,心裏更沒有道德底線與畏懼之心,這樣的人多半都是亡命之徒。
自己身居高層,混跡人心,卻不是這些亡命之徒的對手。
“哥幾個,把這幾個人好好的給本大爺請出去!”那人不顧舒經理的嗬斥,冷笑讓其他人上。
“你們別碰我!不許碰我!”許氏的人眼看魁梧大漢逼攏,舉起的拳頭幾乎有他臉那麽大,頓時嚇得瑟瑟發抖。
“等等!”舒經理見自己的人被對方一拳打翻且鼻血橫流,立刻阻止,望著那人吼道:“你說的話是真的嗎?這塊地不是許錦鬆的?”
“跟你廢話了那麽久,你怎麽還是不明白呢!這塊地不是他的,是我們的,不信你自己去查!”那人見舒經理敗下陣來,暗暗一笑。
“好!我立刻上去匯報給我的上司,你們最好沒有說假話,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舒經理努力拿出氣勢去壓那人。
“沒想到你那麽識時務,”那人伸手阻止了手下的人,那些人聽話的收手,後退了幾步站立,“那麽你回去順便你那邊的人不要再來這裏,不然就等著橫著出去吧!”
“走!”舒經理扶著自己的人頭也不回往外走。
不管這塊地是不是許錦鬆的,他們都不能要了,那些人一看就是黑勢力的人,而且每個都是亡命徒,這塊地一天被他們看在了眼底就不是他們能吃得下的。
銀行雖然也有陰暗麵,但是黑勢力的人同樣也是互通的,如果背後沒有一個大主兒跟他們撐腰,他們怎麽敢那麽橫行霸道!
“哎!舒經理!”許氏的人見銀行的人走了,立刻馬不停蹄的追上去,生怕晚了一步就被那些人抓住暴打。
眼看著那批人走遠,尹婪拿出對講機對下麵的人:“做得好!下次有人來,直接打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