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暗影山脈當你的暗一。你知道,我離不開你。我說過,我在明,你在暗,各司其職,要誅殺我們共同的仇人,水氏雙殊的兒子,怎能忍受殺父之仇不報而苟安一隅。”

“我明白了,這就走。她在假山後的密道裏,去接她吧!希望你能好好待他,還有雷澈。”

“你會怪我麽?”搶了你心愛的女人,還把你趕走。

“我答應過,你做什麽,我都會原諒你。”奉轉身,躍出窗外,消失在一片暮色之中……

我的淵兒,請原諒我的懦弱,我真的無法在你和沁兒中做選擇。

凝淵蹲在洞中,看著澈,他的高燒褪去,身體依然有些燙。

從石縫裏看著外麵的光亮越來越低,小奉他會來麽?她在心底默默盤算,如果他再不來,她已經打算扛著雷澈衝出王府行宮。

“嗡。”石門開啟時發出的聲音令凝淵一愣,隨即警惕的盯著門口,如果情況不妙,她拚了命也要護著雷澈的安危。

“業兒,我來接你回去。”

石門開啟,暮色微弱的光線裏,紫袍金冠的男子,擁有絕世的容顏,姣好的粉色唇瓣掛著淺淺的笑意,溫和的看著她,伸出修長的雙臂,張開懷抱,“來,我們回家。”

凝淵一愣,他到底耍什麽把戲。

他來了,那麽小奉呢?

昆炎沁似乎讀懂了她眸子裏的疑惑,“我不怪你了,也不怪雷澈,來,業兒,我們回家。”

會是因為小奉的原因,他才表現得這般溫和麽?如果他發發脾氣或是不停散發著冷氣,她心裏還有些底。

“真的不追究了麽?”

沁微笑著點頭,說不出的通情達理。

她想問小奉為什麽沒來,可又擔心,萬一問了,就供出了他是共犯,拉他下水本就不應該,她忍了忍,低著頭走過去,靠在昆炎沁的懷裏。

“乖業兒,回去給我做芙蓉肉片粥。我餓了——”

凝淵回頭看著洞內的雷澈,沁擺擺手,兩名黑影暗衛躍入洞中,將澈抬了出來,跟在他們身後徐徐前行。

她很擔心,小奉到底用什麽方法,換得她和雷澈安然無恙?

安置好澈,看著醫官為他上藥包紮好,她長長的舒了口氣,昆炎沁一直坐在旁邊,默默看著她微笑,她隻覺得毛骨悚然。

澈已經安靜的睡著了,昆炎沁的芙蓉肉片粥,還是得做的。

“我去熬粥,很快就好。”

昆炎沁擺擺手,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似乎開始假寐。

凝淵心道,既然沁兒答應不再追究,應該不會趁著她熬粥之際對澈下手才對。走出去,帶上門。

已經夜了,冬日的寒夜,沒有星子和月色,隻有化雪後的寒冷和暗黑。

昆炎沁睜開眸子,看

著**躺著的雷澈,她最在意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男人。想著就有些不甘心。

他哪裏知道,在凝淵的心中,對澈是愧疚和責任;對影仆奉,才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愛。而對他昆炎沁,又是什麽樣的情感呢?

或許,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吧!

澈是藥屍,不需要像常人那般精細的治療,隻需要處理好皮外傷,慢慢睡一覺就沒事了。藥屍的特異體質,受傷的輕重程度和睡眠的時間長短成正比,受傷越重,睡得越久。不知是澈在製成藥屍時心底懷著兩分執念還是他本身意誌堅強,在性命攸關的時候,藥屍的藥物對他的控製最低,他也能斷斷續續想起一些曾經的往事。

睡夢中,他迷迷糊糊感覺到有個人陪在他的身旁,照顧他,為他操心,和多年熟悉的嬌小身影一樣,他覺得好幸福。好想留住這種感覺,他用力一抓,手中握著一隻細嫩的手,他滿意的微微彎起了嘴角,淵兒,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昆炎沁皺眉,厭惡的扯開被雷澈握著的手,用鮫綃絲帕使勁的擦。

他隻是好奇雷澈一個勁兒的在嘀咕什麽,棲身靠近,不想被他捏住了手,真惡心。

“砰——”

昆炎沁立刻警覺了起來,轉過身體看著門窗處,凝淵才出去沒多久,不可能回來得如此快,酈伯伯和其他的暗衛是不會隨便進來的,那麽,應該是……

他快速的捏了軟劍在手裏,抓了把鐵蒺藜,嚴陣以待。

“砰——”又是一聲,很輕微,卻比上一聲要大。

狹長的鳳目微微睜大,看著房梁處,身形一輕,躍了上去,“躲躲藏藏,無能鼠輩。”

瓦礫飛澗,一道黑影快速閃躲,昆炎沁紫袍翩躚,追著那道影子穿梭在梁間。

在昆炎沁與那道影子糾纏之時,雷澈躺著的床下,順著淺紗帳慢慢伸出一雙手,白皙的小手上握著一把匕首,對著雷澈的胸口處,狠狠的刺了下去……

昆炎沁一皺眉,手裏一把鐵蒺藜對著那雙手甩去,可是還是遲了,匕首已經沒入雷澈的胸口,那隻手迅速縮回,甩了甩被鐵蒺藜紮著的小手,另一隻手捏住匕首,向澈的喉嚨割去。

昆炎沁鳳目一稟,拍開糾纏的黑影,身隨劍勢,恍若閃電般衝到床邊,軟劍一挑,那把割出血痕的匕首一歪,刺入澈的肩頭,澈嚶嚀一聲,卻沒醒來。

“鼠輩。”他軟劍順勢插下,抽出來時,劍尖帶著血痕,一道黑影從床側飛速閃出,欲逃遁而去。

身形嬌小,似稚嫩的少年。

沁挽了個劍花,攔住黑衣蒙麵少年的去路,對著他的脖子,就要割下。

身後風聲傳來,沁迅速側身,剛才被他拍開的黑影襲了上來,三人廝打一處。

“噗——”二人一心想走,並不

念戰,被沁一劍劃傷後背,逃跑了。

屋子裏並不淩亂,看不出什麽打鬥的痕跡,沁用絲帕擦拭了劍尖的血跡,他覺得有些奇怪,這次行刺的人,目標並不是他,反而是澈。

澈的肩頭還留著一把匕首,他走過去,自己為什麽要救澈了,自己明明討厭這個男人,難道是因為業兒的原因,他愛屋及烏呢?他用帶著鮮血的絲帕包著匕首手柄,一下子扯出來……

門“嘎吱——”一聲打開,接著是碗盤掉落的碎裂聲……

“你在幹什麽——”

凝淵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做好粥,端著托盤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紫袍金冠,長發如瀑的高挑瘦長身影,站在澈的床邊,手裏拿著帶血的匕首,匕首尖還在滴血……

沁轉身,看著凝淵一步一步走過來,她的腳步,分明很踉蹌,卻控製著自己不飛撲過來。

她看著**躺著的澈,胸口汩汩冒著泛著一絲幽蘭的血,脖子更是鮮血一片……

旁邊站著的紫袍金冠男子,手裏拿著帶血的匕首,看著她淒楚的神情。

“你答應過不再追究了的。”凝淵的聲音分明帶著哭腔。

“你答應過不再追究的——”這一聲卻是嘶吼。

“我——”沁捏著匕首,看著她激動的眸子,明明是保護了雷澈,她誤解自己要殺死他。她就那麽不信任自己麽?

他本想解釋的,卻莫名的心口堵得慌,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他素來高傲,這樣的誤會他很不削。

他一把扔了匕首,用絲帕厭惡的擦著手。

“一刀不夠麽?插了胸口沒死還要抹脖子,你就不能一刀來個幹脆?他本來就隻剩半條命了,你還……”

凝淵心痛得抽,更多的是說不出的堵,胸口壓抑得要爆炸了一般。

她看著昆炎沁厭惡的擦拭著沾染澈血跡的手,那雙宛如藝術品一般的手曾在她身子上肆意流連,此刻卻沾著她哥哥的血,那神情,還那般的厭惡……

胸口翻湧著一絲腥甜,她痛苦的捂著胸膛,“噗——”噴出一口帶紫色的血。

“業兒——”

昆炎沁扶著凝淵搖晃的身子,紫色的血,飼養同命蠱的心竅之血。如果再吐的話,同命蠱沒了心竅之血,怕是會被衝破。

“走開——”凝淵一把推開昆炎沁,又吐了兩口。

“業兒,我……我沒有。”他終是說出了口。他是要保護雷澈的,並不是要殺他。

難怪這次的目標是雷澈而不是他,原來就是為了挑撥離間。這次的對手,可是個深諳心理的人啊。那個該死的女人身邊來了新對手麽?他目光一稟,敢如此挑戰他的驕傲,他絕不放過。

“親眼所見,你還狡辯。”凝淵更生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