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們很有意思。”然後是他放肆的大笑。
歇斯底裏的笑聲過後,昆炎沁指指奉,“業兒你知道麽?他留在你身邊就是為了觀察你,監視你……”
“夠了——”奉大吼一聲,“沁兒你累了,快去休息。”
“你心虛了麽?我親愛的七皇叔哥哥?”
“聽話。”
奉伸手拉開抱著凝淵的昆炎沁,昆炎沁一甩手,掃開了奉的拉扯,奉伸出另一隻手,繼續拉開他。
昆炎沁皺眉,簡單的拉扯逐漸演變成掌刀和淩厲的爪,二人都是武功高強之人,幾個呼吸之間已經過了幾十招。
二人情緒都有些激動,出招越來越狠,動作越來越快,由開始的站著打,漸漸開始飛散身形。凝淵站著旁邊,麻木的看著他們撒氣一般鬥得不可開交。
為什麽?她自詡還有幾分聰慧,沒想到在昆炎沁他們麵前,就像個傻子似的被他們玩弄於股掌間,她和澈一直那麽努力,努力成為足夠強大的人,為自己逝去的親人討回一個公道。沒想到一切都是別人掌控的棋局,他們這樣卑微的棋子,如何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還有奉,十年相處,多少次生死與共,沒想到真實的他居然是這樣的。
她怦動的心,要如何來麵對這一殘酷的現實?
這個世界真無聊啊。
她頹然的閉上眼瞼,不想再理會身旁打鬥的兩個人,他們要怎樣就怎樣,她已經沒有心思再與他們糾葛了……
奉,她覺得好心痛好心痛。
昆炎沁很煩,他的七皇叔哥哥從來沒有如此對待過他,而今,卻毫不猶豫的對他出手,他答應過要保護自己的,一生的承諾,在此刻,化為飛灰了麽?
他鳳目一寒,漸漸失去理智。
下手就是致命的殺招。
奉對沁始終留有餘地,他始終顧忌著那是他發誓要守護的人,雖然沁兒一向脾氣不好,可他從來不會放在心上,在他的眼裏,沁兒始終是個孩子。
那個小時候一直纏著他,不停叫著七皇叔哥哥的漂亮小娃兒。
一不留神,胸口受了沁重重一掌,他悶哼一聲,喉頭一甜,大大噴出一口血來……
凝淵一驚,看到奉被昆炎沁打得吐血,也沒多想,對著昆炎沁的背心轟出一拳,昆炎被打倒地上,他身體微微顫抖,慢慢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扭頭看著凝淵,狹長的鳳目,旋轉著至陰至冷的寒氣……
“業兒——”
凝淵看著自己的拳頭,微微退了兩步,原本她隻是想推開他,並沒想過要下如此重的手。她看看自己的拳頭,難以置信自己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氣
。
昆炎沁笑了,笑得很絕望——
第一次真心真意的對待一個人,第一次明白何謂相思何謂喜愛,第一次將一個女子裝入心扉,好好愛護……
她對他沒有好印象,他願意重頭再來,像體貼入微的夫君,好好對待自己的愛妻,希冀著白頭到老。
而她呢?
她毫不猶豫的對他揮拳,打得他吐血……
傷的不隻是身體,支離破碎的是他單純而脆弱的心。
隻染了她的顏色的心。
他白皙優美的手指赫然成爪,緊緊掐著凝淵的脖子,痛苦的嘶吼著:“我那麽愛你,我那麽愛你,你卻如此對我。”
“沁兒,快放手,快放手。”奉捏著沁的手臂,想拉開他掐著凝淵脖子的手。看著凝淵憋得通紅的臉蛋,心裏一陣發慌。
沁兒已經失去理智了。
小時候,沁兒的爹爹紅挹慘遭不測之後,他經常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泣,兄弟姐妹欺負他,丫鬟侍者也欺負他,恣意淩辱,朝不保夕……
原本開朗頑皮的孩子漸漸沉默寡言,甚至心理扭曲,他在暗影的時候,發現他的人格有些分裂,有時候暴躁癲狂,有時候溫柔純順,他看著沁此刻的樣子,他知道,那個暴躁如雷,狠辣異常的沁兒出現了。
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打暈他。待他平靜下來。
奉剛準備揮拳,沁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他的動作,先下手為強,對著奉胸口的致命部位,就是殺招。
做了太久的殺手,很多動作都形成了條件反射,當沁兒攻擊奉致命處的時候,他的另一隻手已經落在了他的腰側——
“噗——”昆炎沁吐出一口血,手下放開了凝淵,他漂亮的鳳目開始渾濁“連你也這樣對我——”
橫起拽滿蠻力的拳頭,對著奉的胸口轟去……
奉看著自己的手,他怎麽能對沁兒下殺招呢?在他懊悔之際,沁兒的拳頭已經轟到了麵前。
凝淵大口大口喘著氣,劇烈的咳嗽後,眼角的餘光瞥見迥變的昆炎沁,來不及出聲讓奉小心,飛身撲到奉的身上。
“砰——”巨大蠻橫的力道震得她的肺腑一陣翻江倒海,血液飛速竄動,“噗——”的吐個不停。
“淵兒——”
“業兒——”
二人同時向凝淵伸手,想要接住她凋落的身體。
“走開——”昆炎沁一甩掌,揮開撲來的奉。
凝淵還在吐血,昆炎沁慌亂的封了她幾處大穴,用衣袖捂著她的嘴,不讓血往外冒……
奉走過去,又被昆炎沁吼開。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
因為你,業兒也不會變成這樣——”
奉很著急,壓根沒理會沁的嘶吼,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凝淵的身上。
“沁兒——”他想靠近看看凝淵的。
“滾開。”
凝淵覺得好痛,為什麽每次她都會莫名其妙的覺得痛?
她似乎睡了很久,逼迫著自己睜開眼睛,卻看到熟悉的淺紗帳,她透過薄薄的紗帳,看著外麵的一切。
“你怎麽不說話?”沁問著被綁在屋子裏柱子上的奉。
他的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柱子上安靜綁著的奉,開始皺眉。
奉沒有言語,隻是低垂著頭。
“七皇叔哥哥,這樣可不好。”沁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狠戾。
奉還是沉默,昆炎沁的耐心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本王不想跟你吵。更不想傷你。可你為什麽要逼我,你們為什麽要逼我。你明知道本王喜歡她,你明知道她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為什麽還要逾越雷池,親近本王的女人?隻要是想接近她的男人,本王都看不順眼。你,還有那個雷澈,為什麽偏偏都要和本王作對?”
“你這是霸占。淵兒不會幸福。”奉總算開了口,可語調有些生冷。
“她本就隻屬於本王。”昆炎沁嘶吼。
“我不屬於任何人。”
凝淵冷冷的說道,撩開淺紗帳,看著對峙的二人。
相處這段時間,昆炎沁的占有欲很強她是知道的,每個人都想獨有一份愛不願與他人分享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她還是受不了被人當成物件一樣據為己有,珍藏起來。愛這個東西,需要兩情相悅,不是誰一廂情願就能獨占。是他一直都不理解?還是一直不願意理解?
昆炎沁看著淺紗下的蒼白容顏,本就嬌小的身子顯得愈發羸弱,弱質如柳,顫巍巍的似乎就要碎裂。
沁的語氣突然異樣的柔和,“業兒,我們成親以來,我對你多好,你是知道的,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玉卿王妃,你本應該屬於我。”
凝淵皺眉,“成親是兩個人相愛相守的契約,並不代表誰屬於誰,你對我好,我記在心裏,可是……”
“我對你真心交付,難道在你心裏,就沒有一點特殊之處?”
人生沒有彩排,場場都是直播。他對她的最深記憶,伴隨著異樣的恐懼與血腥。
她淡然道:“何來特殊之處?”
即使有,也是他穿心一刀和同命蠱帶來痛不欲生的折磨。他所謂的愛,太過慘白,僅是那一碗清清淡淡的芙蓉肉片粥……
“那他呢?”昆炎沁手指向奉,神情果決的等待她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