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那淡黃色的宣紙邊緣,一簇簇嫋嫋升騰的火焰痕跡,清晰可見,顯現出大火吞梅之勢。
但在那熊熊燃燒的烈火中,一上一下兩株萬玉瓊花的梅枝,深深紮根在堅硬似鐵的崖壁之上,不但沒有絲毫的頹廢和凋零,卻在這熊熊烈火的無情焚燒下,顯得愈發生機勃勃,鮮活獨立,霜姿傲骨!
甚至,比起牆角清雅芬芳的梅花樹,都更勝一籌!
“成了!”
龍飛兩眼放光,一眨不眨地望著桌上的梅花圖,不由興奮地喊了一聲。
這,不就是夢中絢爛似火,打通歸途,點亮世界的燃梅嗎?
他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的激動,拿起毛筆,在偉人之詞《詠梅》下方,**澎湃的提了一組副詞:
風雪燃梅,不屈綻放,紮根大地,絢爛勝烈火。
革命先烈,英勇無畏,信念如鐵,日月換新天。
吾輩少年,銘記曆史,滿腔熱血,勇敢不後退。
泱泱華夏,不懼風雪,團結一心,興旺展鵬飛。
當飛字落成的瞬間,龍飛居然眼眶一熱,一股強大的能量,陡然間傳遍全身,讓他刹那間熱淚盈眶。
“團結一心,興旺展鵬飛!”
“好詞,妙極妙極!”
就在龍飛激動的就欲落淚之際,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陡然間在他身後響起,讓他不由一驚。
他一臉茫然地回過頭來,就見不知何時,身後已經站著兩人。
一位,是兩鬢微白,臉龐古銅色,中等個,氣宇軒昂,約莫五十幾歲的老者。
另一位,居然是湘菜館老板大金鏈子!
“張老板,這位是?”
龍飛望著一手撚須,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桌子上的燃梅圖,微笑著連連點頭的老者,下意識地問道。
“哦,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興慶府書畫家協會的副會長古柏老師。同時,他也是興慶大學美術係的教授!”
大金鏈子聞言,連忙介紹道。
“古會長,這位,就是我常常向您提起的那位畫荷花鯉魚圖的龍飛,您老一直惦記著要見見這位少年才俊,這不就見到了!”
古會長聞言,細細地打量龍飛一番,又很是留戀的望了一眼桌子上鋪展開來的燃梅圖,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是塊畫畫的好材料!”
“這幅梅花圖,是你畫的?”
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就欲和龍飛握手。
“嗯,是晚輩畫的……”
“晚輩自幼喜歡畫畫,不過因為家裏窮,所以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隻是自己瞎琢磨而已。畫得不好,讓前輩見笑了!”
龍飛聞言,連忙握住古老伸過來的大手,一臉謙卑的說道。
“小兄弟太謙虛了!”
“以老夫看,你這幅梅花圖,霜姿傲骨勝烈火,獨立鮮活展生機。比起那些所謂的專業大畫家,不知強了多少倍!”
“從畫裏可以看得出,你這一路走來,很不容易啊!”
古會長一手撚須,哈哈大笑的說道。
他的眼神深邃而睿智,就仿佛可以透過人的皮囊,看透靈魂一般!
龍飛聞言,鼻子一酸,眼眶中不由的淚花點點。
“會長謬讚了,在您麵前,晚輩還隻是個丫丫學步的小學生……”
“哈哈哈,小兄弟莫要難過,其實,磨難才是人真正的財富啊!”
“女排有句格言我深以為然:苦,是一種靈丹妙藥,它雖然苦,但苦盡甘來,勝利的鮮花,將在汗水中綻放!”
“《警世賢文》裏那句: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說的也是這個意思!”
“你好好回憶一下,如果沒有那些曲折的經曆,你可以畫出這幅生機盎然的梅花圖嗎?”
龍飛聞言,頓時眼前一亮,徹底驚呆了!
腦海裏,過往的一幕幕就仿佛過電影一般,緩緩地顯現,而又次第地消失,使得他有一種想大吼一聲的衝動!
心中,也漸漸被一股奔湧的豪邁之氣,一點點填滿!
“謝謝前輩教誨,晚輩記住了!”
龍飛回退兩步,向古會長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激地說道。
“哈哈,是我該謝謝你才對啊!”
“小張這家夥,幾次三番地向我推薦你,說你可以入會,但我一直很猶豫。畢竟咱們協會,都是一些老成持重的中年書畫家,像你這樣十八九歲的少年,還從來沒有過。”
“我今天正好有空,就讓小張拉我過來看看,沒想到一來就撿到寶了!”
古會長在桌前站定,仔細的端詳著桌上的梅花圖,一手撚須,微笑著說道。
“這幅梅花圖的畫法,你用的是什麽技法啊?”
古會長微笑著問道。
“這個……”
“晚輩就是一時興起,隨意而作,一時還沒想好該給這種畫法起什麽名字呢……”
龍飛聞言,下意識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是這樣啊……”
古會長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陷入了沉思。
“以我看,就叫燃梅之技,如何?”
突然,就見他猛地眼前一亮,一拍桌子興奮的說道。
“燃梅之技?”
“好,這個名字好!”
“多謝前輩賜名!”
龍飛聞言,頓時精神大振,激動的說道。
“哈哈,看來,咱爺倆還真是有緣!”
“三月份全國書畫協會,有個書畫技藝大賽,你想不想參加?”
古會長笑眯眯地問道。
“想是想,可…可我沒有推薦單位啊……”
龍飛聞言,不好意思地搓著手,一臉歉意的輕聲說道。
他知道,這種全國性的大賽,所能夠參加的,大都是各大書畫院,或者書畫家協會推薦的專業書畫家,像他這樣的窮小子,根本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
“哈哈,龍飛兄弟,你可真逗,你也不看看,你麵前坐的是誰!”
大金鏈子見狀,輕輕拍了拍龍飛的肩膀,哈哈大笑的說道。
“難道……古前輩……”
龍飛聞言,頓時心中一喜,一臉期待的望向微微含笑的古會長,聲音顫抖的說道。
“像你這樣的少年才俊我古柏都不推薦,難道讓我去推薦那些附庸風雅的庸才嗎?”
“如果是那樣,我罪過可就大嘍!”
古會長聞言,向著龍飛輕輕的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多謝……”
一股濃濃的暖流,陡然間傳遍全身,使得他不由再次向古會長深深地鞠了一躬,激動的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宋琦曾經說過: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遇到三種人。
能人,貴人,伯樂之人。
宋琦是他遇到的能人,李妍是他的貴人,而古會長,就是他的伯樂之人了!
“這幅梅花圖我先拿回去,回頭我再以協會的名義寫個推薦信,連這畫一起給你報上去。至於能不能得獎,就看咱爺倆的造化了!”
“不過依我看,應該沒問題!”
古會長聞言,站起身來,輕輕將桌上的梅花圖小心翼翼的卷起,又拍了拍龍飛的肩膀,微笑著說道。
說完,就欲轉身離去。
“龍飛兄弟,我知道最近你比較忙,我也沒好意思打攪你。但我那邊的十幾個店就要開業了,就差裏外的牆繪沒做。所以,還麻煩兄弟抽時間給畫畫……”
大金鏈子見狀,連忙扯了扯龍飛的衣角,一臉微笑的說道。
龍飛聞言,這才想起來,這幾天光忙工人工資和李妍的事了,居然把湘菜館項目的事情,都忘到腦後去了。
他連忙陪著笑臉說道:“真是對不起,這兩天忙的焦頭爛額的,還真把你這事給耽擱了。你放心,從明天開始,我就先畫你這十幾家店!”
“好,那可說定了!”
“我明天開車來接你!”
大金鏈子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便和古會長一起,大踏步地向門外走去。
龍飛一直將兩人送上車,望著黑色的奔馳緩緩地駛出阜寧街,消失在茫茫夜色裏,這才戀戀不舍地回頭,大踏步地向屋內走去。
牆角的梅樹上,不知何時又長出了新的枝丫,點點寒梅含苞待放,就仿佛在迎接即將到來的春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