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怎麽都沒想到，楚玉會挽著染墨的手走出來，看到楚玉小心翼翼的看向染墨的時候，張公公心底對蕭一秋的敬佩就開始在心底澎湃泛濫。
皇上的聖旨，隻有在麵對兩個人的時候才最有效。但是隨即，恐慌又將他席卷，皇上要傷害的，是楚軒王的心頭肉，如果自己真的……
後果不堪設想。
“軒王爺，還是請王妃回避一下吧。”張公公請求道。
“軒王爺剛答應過我，以後他的事情不瞞我。”染墨說話的時候，笑著看向楚玉。
“王爺，這……”張公公為難的看著楚玉，楚玉卻沒聽到他的話一樣，隻要染墨願意和自己在一起，那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如果自己真的是君王的話，他真的會為染墨做一個昏君，就為她的笑，那是自己抵死都不願意離開的溫柔鄉。
“快點宣旨吧，本王還等著入洞房呢。”楚玉將臉轉向張公公的時候，麵色平靜，好像剛才的溫柔隻是一陣風，瞬間，就散了。
染墨在聽到楚玉說話的時候，手猛的一抽，入洞房？這是她從來都沒想過的，即使自己想放棄一切，也不過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給予，她心底，還是將楚玉當成自己最可依附的大哥。
她鬆開了楚玉的手，靜靜地看向張公公，楚玉轉頭，笑著靠近她的臉，輕聲的說了一句：“我和他說著玩的。“
染墨臉上的紅暈依然沒散，她靜靜地垂頭站在那裏，直到張公公說讓楚玉接旨。
“皇上為慶賀楚軒王大喜，特送上美女十名為軒王側妃，今日洞房。”張公公盡量的垂頭，不敢看楚軒王和染墨的臉。
重重的一拳落到了張公公的手上，他惶惑抬頭，見到的是楚玉透著血絲的憤怒的眼。
“回去告訴皇上，今天是本王和王妃的大婚，洞房花燭，也得分位份尊卑，再說，她選的女人，我還真的看不上眼。”楚玉的聲音如昆山玉碎，清冷中帶著不可抑製的憤怒。
“楚軒王息怒，皇上說了，如果您不願意，那蕭太妃，他也……”剩下的話，蕭一秋沒告訴他，說這樣的開頭，就足以震懾楚玉了。
楚玉確實愣在了那裏，他轉頭，哀傷的看一眼染墨，很是落寞的說了一句：“楚玉遵旨。”
染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楚玉臉上剛剛閃過的痛苦和哀傷，她無法忽略。
她太過熟悉楚玉的聲音，楚玉說的，竟然是楚玉遵旨。
遵旨，就意味著接受了這樣的羞辱？
染墨上前一步，對著張公公笑著，說了句：“張公公，麻煩您帶句話給皇上，如果他真的要欺侮，那對著我來，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本來染墨是想說我的愛人，但是楚玉，即使真的是那個和自己過一輩子的人，都不是自己的愛人。
張公公看看染墨，轉身離去，染墨轉身，看著站在那裏一臉哀傷的楚玉，她上前，握住楚玉的手，想問什麽，卻終究，無法開口。
“你準備怎麽辦？”染墨小心的問，其實也隻是多次一問。
剛才他都說了遵旨，如果不按照聖旨行事的話，那就是抗旨不尊，而蕭一秋手中好像還有楚玉忌憚的東西。
“你先回去吧。”楚玉低頭，不敢看染墨，這件事情，自己無奈答應，傷害最大的卻不是自己。
染墨剛剛說了，要和自己一起，安寧度日，可是卻……
“好。”染墨看出楚玉眸中凝結的苦澀，靜靜地點頭，安靜的離開。
楚玉依舊，一身白衣，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染墨落寞的背影，他看她一步步遠離自己，終於忍不住，輕聲的喊了一句：“染墨。”
離染墨回頭，笑著看向楚玉，隻是嘴角的笑意帶著縷縷苦意，好像汪洋的河水，要將他席卷淹沒。
“對不起，明天以後，我好好陪你。”楚玉痛苦的說出了期限，今天染墨就成了自己的新娘，可是自己給他幸福，卻要等到明天。
因為今天，他必須救蕭太妃，那是和母親相依為命過的姨母，那是為了自己的生死數次和蕭一秋爭執母親一樣的長輩。
他不能說出真相，真相，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不說，他心疼隱忍的染墨。
“我等你。”離染墨笑著看向楚玉，既然認定了，今天和明天就沒有什麽區別。
隻是她的心卻這樣的疼，卻不是因為楚玉。
蕭一秋，竟然連唯一的幸福都不給自己留。
染墨一步步走進喜慶的洞房，紅燭高照，紅色彌漫著整個房間，就在剛
才，自己還期待著會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即使這幸福不是蕭一秋給的，自己都能安度餘生，可是蕭一秋，竟然連她這樣卑微的訴求都無法做到。
剛剛埋入心頭的恨，突然雨後春筍一般的冒出來，她的母親，她臉上的烙印，她名妓的身份，身心的創傷，都是蕭一秋給的，現在，她又要來破壞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
她懊惱的跌坐在**，凝翠不知什麽時候進來，靜靜地看著失常的染墨。在她身體不斷顫抖的時候，緊緊地抱住她，輕聲的喚著小姐，小姐。
“凝翠，如果不是他的聖旨，我真的就和楚玉過安寧的日子了。”染墨一遍遍的重複，現在心底的惱怒和恨意，幾乎將她的理智都燃燒。
凝翠不說話，隻是靜靜的點頭，一切，她都看在眼裏，染墨這段日子的困苦，自己是看在眼裏的，及時染墨選擇繼續恨下去，自己都會勸服她。
其實自己，死去的夫人所求的不過是染墨能夠幸福，這幸福既然楚玉能給，夫人也會含笑九泉。
可是，誰都不會想到，蕭一秋會下這樣的一道聖旨，就好像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楚玉會接受。
一切，都超出了常理，卻又這樣的合情合理。
“凝翠，這是他自己要的結果，他想我恨他，那我就如他所願。”染墨咬著牙，恨恨的說話，凝翠趕緊的擋住染墨的嘴，好像這恨說出口，就會給染墨帶來很大的禍患。
凝翠緊張的看著染墨泛紅的臉，說道：”姐姐，不過就這一晚上，以後你和楚軒王的日子還長著呢，以後好好的，就好。”
就一個晚上，是的，十個美女，一個晚上，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也罷，雖然自己嫁給了楚玉，洞房這樣的事情，她還是不想的，有人代勞，就這樣吧。
雖然委屈，雖然……
卻隻能這樣的自欺欺人。
凝翠看著染墨冷靜下來，心裏的弦突然的斷了，卻又突然的收緊，她緊張的看著染墨，卻不敢說話，因為心裏，她總覺得蕭一秋不會這樣結束。
染墨看出了凝翠的異常，卻也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等明天，等屬於自己的現世安穩，雖然她更清楚，蕭一秋的性格，但是心裏，她一遍遍祈禱，蕭一秋，不要讓我再恨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