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沒有想到,僅僅是半個時辰的功夫,一切,已經天翻地覆,剛才還存在的一切,都已經不在了。
剛才站在楚玉馬前的自己,現在已經站上了高高宮牆,剛才另外一個站在馬前的姑娘,此刻已經安靜的躺在了楚玉的馬前。
嫣然,嫣然。
染墨輕聲的喊著這個名字,那個躺在楚玉馬前的黑色人影,應該就是嫣然吧?
染墨不知道自己逃離之後,楚玉麵前有發生了什麽情況,嫣然不是武功高強麽?怎麽就躺在了楚玉的馬前。
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到底是怎麽了?染墨有些納悶,她忍不住問剛才站在這裏的侍衛,問那裏發生了什麽?
“皇後,那個女人,應該是為了救你,有人要用箭射你,她就飛起來,當初了箭,當時那姑娘沒死,可是後來,楚軒王抱著他,卻突然站起來,用劍刺死了她。”
那侍衛的話語,沒有絲毫的感情,隻是客觀的陳述,可是這樣客觀冷靜的陳述,讓染墨的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皇上,嫣然她全是為了我。”染墨的話沒說完,話語就變得哽咽,他不知道該怎樣描述自己的悲傷,更不知道該怎樣告訴楚黎,嫣然是個多麽好的女孩子。
楚黎不說話,隻是聽著染墨輕聲的訴說,說當年,他們在大明奔襲的時候,嫣然因為嫉妒自己,將自己的腳給燙了,還將嫣然守著眼睛盲了的楚玉,還講嫣然用命保護了自己。
當初,在嫣然折騰著染墨的時候,染墨怎麽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那個處處要找自己難堪的女子,會救了自己的性命。
說到當年,染墨忍不住的唏噓,誰都是命運的寵兒,誰都是命運的棄子。
誰都改變不了命運,誰都改變不了宿命,生死,其實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注定了,可是當死亡真的來臨的時候,染墨的心底還是被悲戚充斥。
染墨是個感xing的人,楚黎知道,所以也不多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染墨,看著染墨安靜的坐在那裏哭泣,好像一個孩子。
“染墨,別哭了,對你來說,活著好,因為你還有我,還有咱們的孩子,可是對嫣然來說,可能死了更好,因為現在楚玉,已經不是嫣然喜歡的那個楚玉了,與其看著自
己喜歡的人慢慢變成自己不喜歡的樣子,倒不如了斷了自己的性命,從此眼不見為淨。”
楚黎的話,好像長篇大論,這是很多年之前,自己的師傅講給自己的,在自己要找尋自己母親死因的時候,在自己問母親為什麽要死的時候。
這是死亡最好的解釋,可是現在的楚黎,卻並不甘心就這樣的放手,自己還沒有看夠這世間繁華,自己還不想就這樣的離開。
楚黎輕輕地說著關於死亡的話題,但是這話題,讓染墨揪心不已,不等楚黎將話說完,染墨就猛的將頭埋入楚黎的胸前,輕聲的說:“楚黎,找解藥,不要離開我,求你。”
楚黎輕輕地撫摸著染墨的頭發,輕輕地點頭,沒有能選擇自己生命的終點,自己也是一樣的,所以,自己答應不了染墨,自己任何的答應,都是自欺欺人,他不希望再給染墨製造一個虛幻的未來。
他很認真的告訴染墨,那個山水田園的地方,就是自己給染墨準備的,等宮門被打開的時候,他會找人帶染墨離開,讓染墨放心。
染墨看著楚黎,很久之後,才說了一句:“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我哪裏都不去。”
“染墨,那個地方,是我很早之前就找好的,我希望你能喜歡那裏,我本來想等咱們老了的時候就去那裏,現在,我去不了,你更要代替我去,好不好,那是屬於咱們的山水田園,凝翠,蘇君,你的父親哥哥,還有小豆芽,都等在那裏。”
染墨不再說話,隻是不住的點頭,那個山水田園,有自己,有自己的家人,唯獨沒有了楚黎。
她不敢再想下去,隻是不住的點頭,不住的哽咽,直到,她哽咽到沒有辦法自抑,楚黎讓莫遠帶染墨離開。
臨走之前,楚黎還很認真的對染墨說,晚上等我,我有話要和你說。
也許,是即將到來的生離死別,讓楚黎變得很是焦慮,他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隻是想將所有的時間都留給染墨,將所有的話語都留給染墨,好像隻有自己囑咐到了,染墨才會安全。
其實楚黎自己都非常明白,這不過是自己的杞人憂天。
“我等你。”染墨輕聲的回答楚黎,自己也有好多的話要對楚黎說,以前所有的種種,未來
所有的描繪,染墨自己都不清楚,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藍圖裏遭就有了楚黎的影子。
隻是染墨沒想到,自己留給楚黎的我等你,竟然成了最後的話語,在染墨回了風藻宮,楚黎卻沒有時間去風藻宮,隻是八天的功夫,就有人傳話過來,說皇上中箭了。
中箭?染墨及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現在是在焦灼狀態,楚玉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死守宮門四十天,等著楚黎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他們才會突然地攻擊。
怎麽會?染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著前來送信的小德子,很是詫異的問:“我沒有聽到到廝殺聲,怎麽突然間就中箭了?”
染墨不明白,為什麽,一切都出現在她的預料之外。
小德子看著染墨,看著染墨愣愣的看向宮門的方向,眼中卻有淚水滾滾而出,小德子都有些心疼,他緩緩走到染墨的身邊說:“是楚軒王,在雙方還沒宣戰的時候,就讓弓箭手射擊,皇上救您的時候穿的紅色披風一直沒有脫下,那麽豔麗的顏色,他們一擊即中,那箭,都是帶了毒的。”
不按常理出牌,這是誰都沒想到的,擒賊先擒王,楚黎倒下了,整個後宮,就沒有任何招架之力,瞬間的功夫,就土崩瓦解。
“皇上呢?”染墨著急的看著小德子,皇上受傷了,現在最該來的地方就是自己的風藻宮啊?
可是皇上沒有出現,這讓染墨有些納悶,他看著小德子,等著小德子給自己一個答複。
小德子的臉上已經全是淚水,皇上已經死了,隻留給了染墨一封信,塞給小德子的時候,他告訴小德子,等帶皇後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拆開。
小德子謹遵聖命,現在冒著敵人的刀劍感到風藻宮,就是通知皇後娘娘的侍衛們,要馬上保護娘娘離開這深宮。
麵對染墨的質問,小德子很認真的回答:“皇上現在在等著您呢,讓您趕快過去,皇上傷的很重,所以,咱們快點。”
小德子知道染墨擔心的是什麽,所以,他拿著皇上的病情來促使染墨趕緊登程。
小德子的話語剛說完,守護在染墨周圍的侍衛就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幫染墨偽裝好,帶著染墨,按照之前早就安排好的路線離宮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