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帶貨？這大半夜的，去哪兒直播，又帶給誰？薑小白好奇地看了眼，一陣風吹來，不遠處烏衣巷口灌著風聲“呼呼”作響。

陳墨見她由紅變白的臉彎了彎唇，弧度溫柔似月鉤：“商量如何幫企業宣傳，以及教他們直播帶貨。”

“還有你最關心的個體戶。”淩景不忘舉了舉手上的小吃，“很好吃。”

說完還不忘朝葉寧介紹：“等會阿寧你帶點回去嚐嚐。”

“嗯。”葉寧捂嘴笑。

啊，這樣子啊，薑小白恍然，拉著陳墨好奇地問她很淩景打聽到什麽機密了，陳墨跟她並肩走著，耐心解釋。

葉寧和淩景走在後麵，她帶笑的眼漸漸染上一絲憂傷，視線不舍地從墨白二人背影轉到不遠處秦淮河的槳光燈影上，悵然若失。

淩景溫和拍了拍她肩膀，笑笑。

陳墨想的招是自己申請一個個人賬號，再通過個人賬號引流官方賬號的粉絲，然後用個人賬號幫助商家進行帶貨。專業人士淩景認為引流周期較長，且不穩定，建議可以由他的工作室達成與商家、企業的合作。

這個建議跟薑小白、陳墨之前提到的想法是一致的。

“我知道你是擔心。”淩景意有所指，“不過你放心，大家公平競爭即可，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話外之意，你倆也沒在一起，我依舊有機會競爭。

出乎淩景意料之外的是，陳墨笑了：“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你謀生的手段，不好總讓你做慈善。”

薑小白沒想到這一點，陳墨卻想到了，他一向是個周到的人。

這一刻，秦淮河的燈光晦暗不明，淩景卻分明看到對麵人眼睛裏的光。不知道為什麽，某種篤定一瞬間忽然泄了氣，但他又放棄得甘之如飴。

好像，是沒有機會呢。

這樣的人，他該是榮幸和他成為競爭對手，還是該惋惜和他成為競爭對手呢？

淩景深呼吸一口氣，鼻間的風也是暖的，帶著潮水湧動的春日氣息，世界祥和安逸，仿佛病毒從不曾來過一般，悵然若失之餘又覺愜意，甩手伸了個懶腰：“沒事，我們抽取盈利的兩成。”

就業辦款項難申請他知道，陳墨不忍心讓他白幹活他也明白，但這事也不必那麽複雜，就業辦完全可以當個中間人，他們直播平台跟供貨方提取抽成就行了，如此實乃雙贏。

這個其實也是薑小白想到的辦法。

這事就這麽敲定，接下來就是熱火朝天地開幹。由於首次直播還是得找專業主播，但葉寧跟淩景不是隸屬關係了，人家有一個工作室要養，要價得按市場價來，就業辦付不起，別的主播又不認識，薑小白砍不了價，最後在淩景提點下幹脆重操舊業。

反正“直播帶貨”跟“直播帶崗”就差一個字嘛，薑小白給自己打氣，更可況還有淩景這個老師呢。

而且，在丁科長建議之下，這次薑小白沒有以就業辦的名義，而是作為淩景工作室“編外人員”幫助企業的。

直播那天，就薑小白一個人。

“貨太多，小白一個人可能不行。”淩景看著台上烏泱泱一堆貨物，什麽電池、烤鴨、防護服、羽絨服，居然還有嬰兒奶瓶？他皺了皺眉，巡視一圈，陳墨今天居然沒過來。

薑小白也納悶，陳墨早上說他家裏有點事兒，中午一下班就回去了。她倒無所謂，反正之前有過不少次直播經曆了，挺遊刃有餘的，隻是她能看出陳墨對幫助那些企業和街坊還是很在意的，全程都在跟，現在關鍵時刻怎麽不在了？

或許，真的是有什麽要緊事兒？

薑小白忽然想到昨天去蘇享貿拿樣品的時候，蘇老板欲言又止的模樣。蘇老板跟陳墨沒什麽交集，目前跟陳墨的爸爸交流倒是不少，難道是陳墨他爸出了什麽事兒？薑小白不由提起一顆心。

淩景見一切準備妥當，直播間也有了十萬人氣，看了眼麵前那一堆商品毛遂自薦：“小白，我跟你一起。”

薑小白尋思著本來就是借助淩景平台，淩景出鏡挺合適，自然樂意。

有淩景在身邊，薑小白一顆心很快安定下來，進入狀態。

“哎呀，淩景，你們南京是不是有一種生物，永遠別想活著出去？”薑小白故作神秘地看向淩景，“是什麽啊？”

“你們猜呢？”淩景狡黠一笑，看向鏡頭。

彈幕上一群人興奮起來，滿屏的“快說，快說”將氣氛推到了**。

淩景指著麵前一堆食物：“好多好吃的啊？這個是烤鴨，這個是鹵鴨，這是鴨血粉絲，這個是……鴨油燒餅！”

彈幕上飄來滿屏“鴨子”。

淩景揭露謎底：“沒錯，是鴨子！”

“大家想不想嚐嚐南京各種鴨子的做法啊？”薑小白適時切入正題。

兩人鏡頭前你來我往，金句頻出，很快把一直播間的貨物賣出大半。

陳朵朵好心情：哇，兩個主播好配啊。

你大姑還是大姨：那是，我親手給大侄子選的相親對象，能差嗎？

淩景瞄了一眼這個“你大姑還是你大姨”的頭像，手肘一滑，差點沒推倒一排電池，要是沒看錯，這，這是他那大齡未嫁的姑姑？咳咳……後麵大粉頭子標簽是什麽？

白金情侶給我衝：天哪，白金情侶啊。

我的西皮第一甜：媽哎，之前他倆那個差點表白的視頻我還留了。

劉昊然得不到的女人：天哪，在一起了嗎？不然怎麽一起直播。

頓時，直播間炸了……滿屏的“在一起”，“白金情侶”，“好甜”刷的薑小白完全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屏幕那頭，坐在手術室外的陳墨氣的“唰”地一下站起來。

躲角落花癡的小護士一驚，趕緊過來安慰：“沒關係，您父親手術很順利，您別擔心。”

陳墨看了她一眼，道了聲謝，小護士一張粉白的小臉霎是好看，奈何陳墨沒心情欣賞，目光又回了屏幕。

薑小白急的直招手：“大家停一停，停一停，我有男朋友，別開玩笑了，他會吃醋的。”

有，男朋友？

陳墨骨節分明的手指映在她臉側，隻需微微移動，拇指便可將屏幕上那張明媚的臉牢牢護住。

“嗯，他名字跟我相反，是情侶名呢。”薑小白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眯眼咧嘴。

名字相反？

白，黑，互為反，而墨，又近似為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