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民的睡眠已經平靜得像沒有起風的海洋，卻又比海洋堅實的多。能夠將生活緊緊抓在手中，這種感覺真好。
突然這種深度的睡眠被一隻纖細的手所打破。楊偉民揉了揉眼睛望著不知何時坐在一邊的侯金花。
這時，侯金花的臉頰緋紅，眼睛也閃閃發亮。
“偉民，”侯金花一字一頓認真地說著，臉卻更加紅了：“我想，恐怕我們需要去醫院了。”
高曉聲家的午夜十二點，總是有些不太平的，不論是在多倫多還是上海，今天照樣是燈火通明，造成這局麵主要是因為小高博尿榻。
“哎呀，小博你看，爸爸多辛苦！除了高書畫比賽還得給你洗小褥子！”嚴春娟一麵給兒子換幹淨衣服一麵說道。
高曉聲卻一臉傻笑地洗著兒子尿濕的淺藍色小榻單，任勞任怨得很。對於這點就是猩猩大嫂都心服口服。
“好啦兒子！媽媽要去接電話！你要乖乖的哦！”嚴春娟拍了拍兒子的小臉蛋然後連忙奔向電話激：“喂？這裏是高公館。啊！偉民……嗯嗯……什麽？”
這時，嚴春娟那好看的大眼睛突然睜得老大地說道：“曉聲！你快來！”
“什麽事啊？春娟？”高曉聲剛剛洗完擦著兩隻手說著就走了過來。
“趕緊接聽哦！偉民的……”嚴春娟六神無主地對老公高曉聲說道。
“狐狸？！咳那麽緊張幹啥，不就是狐狸麽……”高曉聲漫不經心地接過電話說道：“臭狐狸，這麽晚你夢遊吧？”
“什麽？”高曉聲那琥珀色的眼眸裏突然閃過不安地說道：“你說什麽？！”
嚴春娟同樣不安地看著丈夫高曉聲的側臉。默默放下電話，高曉聲將頭轉向妻子說道“晴子我們去上海大學附屬醫院！”
“嗯！我看還是把小博帶去！”嚴春娟認真地說道：“沒想到竟然會提前這麽多天啊！”
“先等等！”高曉聲邊說邊拿起電話繼續撥起號碼來。
結果一個小時後，上海大學附屬醫院婦產科的特別單人病房的周圍圍上一群形形*色的人物。
“什麽？偉民！你也要進去？能不能行啊？你又不是本天才……”高曉聲不放心地瞧著楊偉民那張充斥著嚴肅和緊張的臉說道。
“說起來，春娟生小博的時候，高曉聲的表現還真是模範！”何偉太太謝秋香抱著因為深夜而昏昏欲睡的小高博與自己的兒子讚許地說道。
“行了，這時候就別給他潑冷水了！”何偉安慰似的拍了拍楊偉民的後背說道：“吳彬已經去接伯母了，估計兩個小時後就可以趕到醫院來了。你就放心吧！”
“說起來，本天才的媽媽也就是狐狸你的嶽母，估計已經坐上了飛機，差不多兩個小時後也能夠到了！”高曉聲總算說了句靠譜的話。
這時候，嚴春娟與坤太太趙倩媛走出了侯金花所在的病房。
“估計還要在這裏等一會才能進產房吧？醫生正在檢查，偉民，你現在還不能進去。”嚴春娟說道。
聽說侯金花即將生產的事情，趙倩媛就把女兒丟給了丈夫坤醫生，匆匆忙忙地趕來了，此刻神色也是緊張的很。
“喂，”趙倩媛輕輕碰了下楊偉民的胳膊說道：“她現在很害怕哦！一會你陪同進去可要好好地安慰和鼓勵才行！”
說到這個，眾人不禁滴下一滴汗來，瞧著麵前這個不善言談的萬年冰山。楊偉民鼓著張麵包臉前所未有地冷汗直冒。
一刻鍾後，單人病房的房門終於打開了，隨著醫生出來的是幾位有些年歲的護士。
“偉民先生請您放心！你太太大致的情況很好，胎位也很正常，雖然骨盆狹窄了些。但順產還是希望很大的！況且我們特別安排了本醫院最優秀的幾位護士全程照料。您不用太緊張了。”醫生和藹可親地指了指身邊的護士們說道。
大家循聲望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身材相當高大壯健的中年女子，她帶著護士長的徽章，此刻正拿出一張表向楊偉民走來。
“偉民先生，這張家屬通知書還請您簽個字。”不僅身材宏偉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和大鼓一樣怦怦有力。
“要是她生孩子鐵定沒人擔心……”不厚道的眾人紛紛暗地裏想。
“什麽？”楊偉民不解地看著這位大娘問道。
“就是家屬表示願意托付給醫院的證明。”護士長解釋著說道：“在生產過程中可能需要看情況運用一些器械和藥物，我們不排除這些東西對母親和孩子的損傷。所以事先講明簽好字才行。”
“其實沒什麽擔心的，隻不過是例行公事簽字。這些情況生的幾率很小。還是請您放心。”醫生解釋著說道。
烏黑的眸子裏全是擔心與狐疑，楊偉民接過通知書和原子筆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也被冷汗浸得透濕了。
他突然記起初識的那個冬天也曾在醫院給她簽過字，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膽子真大！
大家發現楊偉民的手竟然有些瑟瑟發抖。
“嘟父……”媽媽懷中的小高博突然向姑父伸出手去。
“偉民，差不多明天你也會有這麽個小家夥躺在懷裏了！”何偉打氣似的說道：“沉住氣。”
高曉聲也靜靜地盯著天天被自己稱為“狐狸”的妹夫。楊偉民咬了咬牙飛快地簽上自己的名字轉向醫生。
“我現在可以進去麽？”楊偉民指了指單人病房說道。
“可以的。一會當有必要的時候，護士小姐會請您換上專用消毒衣一同來到產房。”醫生點了點頭說道。
侯金花安靜地躺在榻上，兩隻手抓著身前的被子，手指在被單的褶皺裏動來動去。
看到楊偉民。侯金花那蒼白的臉龐露出了些許微笑叫道：“偉民。”
楊偉民默默地抓住侯金花同樣蒼白的手指盯著侯金花焦灼不安的眼珠。
“沒想到這麽快，”侯金花輕聲地說道：“寶寶性子看來很急呢。”
侯金花說著轉過臉來望著窗外夜空中飄舞的雪花。
“下雪了，應該是好兆頭。對不對？”帶著點笑容，侯金花輕聲地嘀咕著卻又突然咬住嘴唇不安地扭開臉去。
楊偉民驚恐地抱住了侯金花纖細的肩膀。侯金花搖了搖頭，已經滲出一層冷汗的額頭帶了點淡粉色。
“剛才痛得有些厲害，不過醫生說這樣很正常的，不用擔心。”侯金花笑著說道，要楊偉民放心，可是她那清秀的眉頭再次蹙在一起。
楊偉民手足無措地看著這情況，所能做到的除去按下召喚護士的鈴，隻有握緊侯金花的手掌。
“還真是……很麻煩的……”侯金花苦著說道。
當楊偉民的媽媽與高曉聲的媽媽在後半夜先後趕到醫院時，此時楊偉民與侯金花已經來到產房兩個多小時了。
高曉聲等人被安排在貴賓休息室裏，嚴春娟與何偉太太謝秋香照顧著已經睡著的孩子。高曉聲向二位媽媽說明情況後，大家再次不約而同地向產房大門望去。
“還要經曆很長時間呢！頭胎總要折騰一天左右……不過以後再生的話肯定就會輕鬆的多了。”趙倩媛好像在解釋給旁人聽又好像在說服自己地說道。
大家的心中都在暗地裏七上八下：折騰一天的話，侯金花那單薄的身體真不知能不能撐得下來？
高曉聲的媽媽不時擦去擔心的淚水，楊偉民的媽媽也是坐立不安。
時針指向清晨六點的時候，產房那扇淺綠色的玻璃門突然打開了！ 以高曉聲為首的眾人不由分說伸長了脖子擁上前去。
莫非生下來了？還是說有什麽情況？！可是出現在門口的卻是臉色鐵青的楊偉民和那位魁偉的護士長。
本天才要看小狐狸！怎麽大狐狸跑了出來？高曉聲看著覺得一頭霧水。
還沒等大家問話，護士長開了口。
“先請你們放心，偉民太太現在情況很正常，產程也進行得很順利。但是，偉民先生我們不得不把他請出來。”
“什麽？”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由於偉民先生的種種不理智表現，使得偉民太太無法集中注意力分娩了，為了維護我們的秩序，他必須離開才行。”護士長一點不留情麵的說道。
“這，這麽說……難道狐狸犯滿離場了？”高曉聲腦子現在倒是轉得快，一下子竟然想到個書畫比賽的術語。
“就是這個意思！”護士長讚許地點了點頭：“偉民先生先是威脅即將出生的寶寶，有沒有對寶寶幼小的心理產生陰影暫且不論，倒是把偉民太太嚇得不輕；後來就是用極其可怕的眼神威脅接生醫師，導致偉民太太在陣痛間隙還要勸架……所以依我看你還是在這裏呆著比較有用。”
這番話出口，楊偉民的麵包臉是一陣紅一陣白，旁邊的眾人臉上也不約而同掛上了黑線。
“哈哈……！狐狸！現在你也嚐嚐犯滿畢業的滋味吧。哈哈哈！”高中時期曾經被稱為“退場王”的高曉聲哈哈大笑著說道。
“白癡。”楊偉民說著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去。
護士長像一堵牆擋住了楊偉民的去路。
“如果不想幫倒忙的話，就給我好好呆在這裏！”那護士長一臉怨念地說道。
“對不起，請問我可以進去陪伴嗎？我是侯金花的媽媽。”高曉聲的媽媽急切地問道。
“我是婆婆我可以進去嗎？”楊偉民的媽媽也請求著問道。
結果中途換人，高曉聲的媽媽與楊偉民的媽媽披掛上陣，楊偉民則被拋棄在產房外接受著眾人的調侃。
高曉聲一臉沒轍地望著自己左邊那張鼓脹的麵包臉，本想說幾句不厚道的話，但是卻更加為妹妹和小外甥擔心。
“哎呀，你太激動了。”接來楊偉民媽媽的吳彬與錢玉梅連忙著安撫著楊偉民說道：“不過，既然醫生很有把握，那麽也就稍微放心在這裏等待吧？”
“算了，這也是個經曆。”連何偉都加入了安慰的行列。
楊偉民緊緊攥著兩隻拳頭，絲毫沒有因為同學們的安慰而顯得輕鬆多少。
一直到楊偉民被趕出來，侯金花都沒有哼一聲。但是，那種痛苦明明寫在侯金花拚命扭開不讓自己看到的臉上，就連一貫白析的纖長脖頸也是青筋直冒。
最要命的是除去對嬰兒完全無害的電擊止痛，侯金花連麵罩式的止痛氣體都拒絕使用，理由是這種藥物會使得寶寶昏昏欲睡。
“以前做過那麽多對他有害的事情，現在怎麽能繼續傷害呢？”侯金花在疼痛的間歇氣喘籲籲地解釋著說道。
就算有兩個媽媽進去，侯金花一定還是疼得很厲害吧？渾蛋！到底要持續多久！
楊偉民不禁從心底恨起這個孩子來：沒事長那麽大個幹什麽？還縮頭縮腦的遲遲不出來！真是個大混蛋！
這時候，小高博睡醒了一覺，看到姑父寫滿了焦慮的帥臉，就連不到2歲的他也有些差異。
“乖乖，來喝點水……”嚴春娟抱過兒子溫柔地說道。
看來那孩子肯定不似小高博這般令人省心……狐狸不禁沉重地歎了口氣。
然而，侯金花現在到底怎麽樣了？這個問題如同一副鋒利的牙齒般咬齧著楊偉民本來相當堅強的內心。
楊偉民覺得有生以來自己從沒這樣擔憂過什麽。
“這小子也有坐立不安的時候……”吳彬暗地裏想道：“不管人們說什麽，冰山楊偉民也是個正常人啊！”
錢玉梅的大眼睛突然轉向產房：門開了，那位魁偉的護士長與幾個年輕護士走了出來。大家再一次圍了上去，這過程還夾雜著楊偉民與高曉聲的度比賽。
“搞什麽？”護士長無奈地看著麵前這兩個高大的男子說道：“三號產房有一個產婦出現異常，我需要去看看。”
“放心啦！偉民先生曉聲先生……！”一個模樣可親的年輕護士笑著說道：“媽媽和寶寶現在都很努力哦！我想大概傍晚的時候就會成功啦！”
“誰叫你許給他們時間的？”護士長輕聲責備了自己的手下一句。
就
在這空當兒，隻見楊偉民的劍眉一蹙，迅速壓低重心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身材強壯的護士長身邊晃了過去！
他高挑的身影霎時間消失在產房那亮晶晶的玻璃大門內。眾人的表情也隨著這一係列嚇死人的動作而石化了。
一分鍾的靜寂後。
“這家夥過人的技術又進步了……”何偉喃喃地說道。
“死，死狐狸！”高曉聲說著也木雕一般地站在了那裏。
“好帥氣的過人！啊！我們好幸福！竟然能在這裏看到楊偉民真人如此帥氣的技術哇！！太帥了！”一群年輕護士花癡一般尖叫著說道。
“都給我閉嘴！再叫我就告訴院長開除你們！”此時此刻護士長的方臉盤上紅一陣白一陣。
“哼！”隻見她氣哼哼地扭轉自己牆壁一樣堅實的後背，雄赳赳氣昂昂返回產房去。
“呃……”從護士到高曉聲等人都紛紛心虛地看著這一幕。
侯金花所在的產房屬於醫院裏最高端的一個檔次，空間很大，設備先進，裝修也很溫馨。
楊偉民快步向裏麵走去，漸漸聽到些聲音。
“金花乖，再堅持一下就快好了。”高曉聲的媽媽的語氣溫柔而又心疼。
“來，金花吸口水，你出太多汗需要補充水分。”楊偉民的媽媽關切地說道。
可是仍然聽不到侯金花一點動靜，不要說慘叫就連*吟都沒有。
楊偉民的腳步很輕，當他出現在產榻邊的時候，不要說楊偉民的媽媽，就連接生的醫生護士都嚇了一跳。
“小民，你，你怎麽又進來了？”楊偉民的媽媽詫異至極的問道。
侯金花艱難地歎息著揚起下巴，發現這個不之客也同樣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栗色的細軟頭發現在幾乎全被汗水浸濕，貼在了額角上，嘴唇也瑟瑟發抖著，不知是由於疼痛還是勞累。
“你，你怎麽又進來了？！”侯金花斷斷續續地說著一麵拚命扭過臉去。“快出去我可以的！”侯金花每說一句話，牙齒便似乎不能控製地碰在一起發出咯咯的響聲。
楊偉民非但沒有走反而愈往前靠了靠，抓住了侯金花同樣瑟瑟發抖的上臂。
“你馬上出去。”侯金花沒有看楊偉民發抖的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你若再在這裏呆一分鍾，看看我，我就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沒有因疼痛而出一聲*吟的侯金花現在卻冷不丁地嘶喊起來。高曉聲的媽媽手忙腳亂地用毛巾擦拭女兒汗如雨下的額頭。
“你這個傻孩子！趕快出去吧！”楊偉民的媽媽站起身來推了推兒子小聲說道：“金花她不願讓你看到現在的樣子啊！知道嗎？真是的這都不懂……有媽媽在還不放心？”
不過，楊偉民現在就是一臉不放心的神情。放心與否暫且不論，楊偉民的媽媽突然看到兒子背後出現了一個堅若磐石的身影。
“偉－民－先－生！”看得出來護士長已經惱羞成怒地說道：“剛才請問你都作了什麽？”
產房外的眾人也隱約聽到些屋裏的喧鬧，正不明就裏突然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身材奇偉的護士長幾乎是拎著將令全日本瘋狂的書畫健將楊偉民再次趕了出來！
“好，好個彪悍的女人！”就連何偉都吃了一驚。
“小子……還敢超過我？！你還早了一萬年吧！？要知道大姐我在大學可是校舉重隊的大力女王！小樣的，還敢在上海大學附屬醫院冒犯我這個鎮院之寶，你也太樂觀啦！”說著護士長粗手臂一推楊偉民一個踉蹌再次被趕出了產房。
護士長揚起腦袋向剛才就要前往的三號產房走去。大家一言不發地看著楊偉民生平第一次顏麵盡失。
“算了，狐狸也是著急嘛。”死對頭高曉聲現在也不免同情起妹夫來了。
產房裏已經開始了最後*刺的階段。
“金花！做得很好！堅持一下就要當媽媽了哦！”楊偉民的媽媽大聲地鼓勵著，高曉聲媽媽緊緊攥住女兒纖細的手掌。
侯金花在連續的劇烈的疼痛中已經接近神誌不清了，但那句“就要當媽媽”的話卻聽得分外清晰。
能把寶寶帶到這個世界上的就隻有她一個人。所以就一定要打起精神！哪怕這是最後剩餘的一點點力量也沒關係！
楊偉民也會很高興吧？
隨著一陣渾身顫抖的力道，侯金花隻覺得翻江倒海一般，幾乎掏空了自己的腹腔。然而這種空虛感卻馬上被嘹亮而又穿透力十足的嬰孩啼哭聲所打破。
“聽這聲音！我敢保證，今年出生的嬰兒中沒有一個再比這孩子健康的啦！”接生醫師自信而又自豪地說道：“偉民太太，恭喜您成功了！而且生了個肺活量如此之大的寶寶！我們需要馬上給爸爸他們看看才行！”
“快先讓我看看！哈哈哈！”楊偉民的媽媽樂開了花，高曉聲的媽媽也一邊擦著喜悅的淚水一邊疼愛地撫模著女兒冷汗涔涔的臉龐。
這時的侯金花已經筋疲力盡，她拚命想睜開眼睛看看那個哭得來勁的小家夥，但極度的疲乏卻令她瞬間墮入了昏睡中去。
或許是嬰兒的啼哭實在過於富於穿透力，即便守候在產房外的大家此時此刻也聽得清清楚楚。
“恭喜！”頃刻一位長相甜美的年輕護士推開門走出來匯報道：“恭喜！偉民太太剛剛生下一名健康的男嬰！母子平安哦！現在正在為偉民太太檢查，還有給寶寶洗澡。馬上就能來和大家見麵啦！”
“生了！成功了！萬歲！”從趙倩媛到嚴春娟，大家手舞足蹈歡呼成了一片。
“太好了！而且還是男孩子！老大這次可是能夠組成個書畫隊啦！”吳彬興高采烈地對何偉說道。
“嗯！”即便穩重的何偉也按捺不住高興的心情。
“恭喜啊！偉民！做爸爸了！”錢玉梅拉住楊偉民的胳膊喜笑顏開地說道。
然而對方向來堅實的手臂現在卻風中樹葉般顫抖不止。
“嗯？”錢玉梅詫異地抬起頭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