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曾經的青春尖銳的背影 第2章 麵館內的灰色插曲
好在這個時候麵館老板把麵條端上來了，李小石暫時收回了已經有點走題的思路，開始風卷殘雲生吞如虎的解決麵條的戰鬥。
麵條辛辣滾燙，深合李小石的胃口。
可是人一倒黴凡事不順心的就會一個一個的跟你過不去。
正在李小石大快朵頤狼吞虎咽的時候，他突然像被人一拳狠狠打在了肚子上一樣，胃裏的苦水都幾乎“嘩”的一下吐了出來。
他惱怒的喊：“我靠，老板，你這是搞的啥子狗屎？”
那個老板一聽這個胡子拉碴的窮酸這麽呼叫，心裏很是生氣，過來沒好氣的說道：“我看你也就一個土包子，有什麽窮叫的？”
“你的麵裏怎麽有死蚊子？存心惡心你家小太爺是不是？你信不信今天我把你的破攤子踢了？”
聽到有死蚊子，那老板心裏也咯噔一下，連忙過來說：“你小子別亂說，我的麵館老字號了，別的不敢說衛生可是有目共睹的。”
李小石鬼叫到：“你個老東西你看看，還想抵賴？”
可是讓李小石沒想到的是那個麵館老頭走過來二話不說，用手指將那隻被李小石檢出來放在麵上的那隻死蚊子一下就放進了他的嘴裏，還有滋有味的咀嚼了幾下才吞下去。
李小石就看呆了，然後就聽見那老板衝他凶狠的罵道：“媽拉個巴子，我看你這個孫子是存心來找事的吧？哪有蚊子？這不是一粒花生米嗎？老子都吃下去了那裏是蚊子？我那麽犯賤嗎？連一隻蚊子和一粒花生都分不清嗎？看你這個三天沒吃過飯的衰神模樣，八成是沒錢想來老子這裏蹭飯吃吧？你就明說沒錢行嗎？你大爺看你可憐施舍給你一碗麵白吃不收錢不就得了？別來糟蹋我的衛生，你看什麽看，你還不服氣嗎？一看你臉上的那層虛汗就知道幾天沒吃東西了?是不是快餓虛脫了？這碗麵老子不收你錢了。吃了給我滾。”
老板連珠炮仗般的罵完李小石，轉身神氣的走了。
噎得李小石喉頭滾動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聽說過很多無恥的人，但真實遇到的無恥人還不多，象麵攤老板這樣的無恥他第一次碰到。
他的眼睛裏幾乎冒出了火焰。幾天來因為失戀憋著的惱火，被這個小攤販的無恥搶白倒打釘耙全部激發了出來。
李小石的眼裏刹那之間隻剩下十幾年前他被十多個野小子圍著打群架時候的憤怒了。
他壓抑多年的那份野性全部被逼發了出來。
自己本來心裏就委屈窩火了，再無端被這可惡的家夥搶白誣賴成吃白食的人，他覺得要爆炸了。
他不管了。
他忍不了了。
他要爆發了。
他要反擊了。
他。。。要。。。捍。。。衛。。。屬。。。於。。。他。。。的。。。驕。。。傲。。。和。。。所。。。謂。。。的。。。尊。。。嚴。。。了。
他嘶啞著大喊了一聲，雙手一伸，嘴裏吐氣吞聲，那張簡易桌子就被他雙手一瓣扯成了幾塊破木板，他抓著兩條桌腿就朝那個麵館老板凶神惡煞的撲過去。
那個老板也許是從來沒見過李小石這般爆烈脾氣的人，也許是根本就沒想到眼前這個斯斯文文的小屁孩居然會有這麽不可思議的力氣，一張桌子轉眼之間就在他的手裏成了四分五裂的破木板，直到看到他揮著桌腿怒喊著打到自己的麵門了，才意識到危險，隻來得及一聲鬼哭：“我的娘啊，殺人了！”就被嚇得一屁股癱坐在鍋台邊的地板上了。
桌腿帶著李小石滿腔的怒火呼嘯著直奔那麵館老板那顆癡肥腫脹的腦袋而去，李小石不知道在他憤怒的這一桌腿下去，那個家夥的腦袋瓜子會不會開花？而把那個家夥的腦袋瓜子敲開了花後他會麵臨什麽樣的後果。
那個時候李小石的腦子裏血紅血紅的一片，除了想狠狠的揍這個家夥一頓外什麽意識都沒有了。
就像多年以前的那個下午，那十多個可惡的野小子圍著他拳打腳踢讓他鬼哭狼嚎哀求都沒能打動他們停手的時候，他的腦子裏就“轟隆”的炸了一下，然後他的眼睛裏就是血紅血紅的一片，他也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出來力氣，一下子就抓住身下的一塊磚頭呼的一下就照著那個打他最狠的家夥腦袋狠狠的敲了過去。
隻聽得“噗嗤”一聲悶響，好像一個爛西瓜被摔到了地上發出的那種聲音一樣，然後他就感到眼裏臉上猛的被濺到了很多腥熱的**，然後就是一片驚恐的哭喊聲和恐懼的哭叫聲，所有的廝打立即停止了下來。
所有的孩子都害怕的看著他和他手裏猩紅的磚頭，然後突然”嘩”的一聲四散逃跑了，邊跑邊哭叫著：“狗屎殺人了，狗屎殺人了。”
李小石後來才知道自己骨子裏還有著這股子讓人後怕的不顧後果的血性和狠勁。
也幸虧當年的那個時候他還很小，力氣還不是很大，而當年打他的那夥孩子都比他大至少2歲，所以李小石雖然是打的夠狠，但後果不是最糟糕的，那個被他一磚頭敲破頭的家夥也沒因此喪命，隻是落下了一個嚴重的腦震**，成了一個倒黴的白癡而已，自此再也無法去欺負別人了，隻會整天流著鼾水對著所有的人說：“吃飯飯，吃飯飯。”
但李小石的狠勁卻自此在他的那個村子周圍裏出了名，再也沒有一個孩子敢去欺負他了，都是看見了他就象躲瘟神一樣遠遠的躲開了。
這也注定李小石的整個童年沒有一個玩伴。
甚至在他到了上學的時候連所有的小學都不敢接收他這個傳說中的心狠手辣的學生。
好在李小石的家裏還有點家底，實在沒辦法家裏就送他到一個文武學校去半讀書半練武去了，誰知道李小石腦子還真夠牛，那樣的學校，別人都主要是練武強身健體，他卻硬是讀書練武兩不誤，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等到10年下來，李小石不但雙手能輕易打爛一張木板桌子，他在幾乎是陪太子趕考的小學畢業考中居然考上了當地重點中學的分數線，那個中學的校長二話不說就收了李小石，學校一旦遇到重大活動，李小石的長拳套路和硬氣功表演成了壓軸的保留節目，成為學校教書育人的一個顯赫的經驗典型。
所以很快，李小石在中學裏成了女孩子眼裏的夢中情人，但是李小石那個時候學會了控製自己的情緒，他和絕大多數孩子一樣不再充滿被遺棄的失落，他學習很用功，很快在文化課上也成為了學校的尖子，並順利考上了他中意的大學中文係。
可是在那個中午，因為一碗一塊五毛錢的麵條，李小石心裏隱忍的那股狠勁那股怨憤徹底暴露了出來，他不管不顧的用盡他的所有力氣要狠狠的教訓這個顛倒黑白誣陷取笑他的那個可惡的家夥。
至於他這疾風暴雨般的衝動會有什麽後果，他不管了，他不知道了。
可是，讓李小石詫異的是，他手裏暴風般的桌腿在堪堪要砸中腦袋的時候被一雙手緊緊的抓住了，李小石突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霸氣撲麵而來。
他詫異的盯住了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和抓住他桌腿的那雙手。
他實在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麵館裏居然還有練家子。
而且還是高手。
那種傳說中的高手中的高手。
真是邪門。
李小石警惕的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同時他原本發熱的頭腦瞬間冷靜了下來。他用眼睛的餘光迅速的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果然，他心裏咯噔了一下，門口剛才他坐的地方轉眼之間又坐了一個人，一個很紮眼的人。
李小石相信那個坐著的人比過來在間不容發之間穩穩抓著他桌腿的這個人更加厲害，雖然他十分安靜的坐在那裏，可是在這麽熱的天氣裏，那個坐著的人卻渾身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氣，好像周圍滾燙的熱氣都不存在似的。
如果不是練家子，你很難發現他身上和別的人有什麽不同的地方。可是李小石就能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他身上的不同。
李小石知道這就是當年他師傅說的那種高手中的高手了。
因為李小石根本就在這個人的眼睛裏看不到什麽東西。
那個人的眼睛裏竟然好像是空的。
空空如也，沒有殺氣，也沒有和氣。
看不到冷也看不到熱，和傳說中的四大皆空一樣。
當年李小石的師傅就告訴他說：“你別以為你在我們這裏學了幾年，就覺得自己很厲害很不得了了，我要告訴你的是，真正的高手是不會在武校裏練成的，武校裏能學到的都是花拳繡腿拿去給別人欣賞開心取樂的，是很少有實戰用處的。當然，你也別說武俠小說裏的那些武功高手，那樣的高手在現實社會中是沒有的，但絕對還有高手的。別以為武功高手就是李小龍李連傑成龍那樣的明星。真正的高手是一出手就必殺的殺手！這樣的高手黑社會的打手裏有的，部隊的某些人也是的。”
當年李小石還不無傻氣不無羨慕的對他師傅說：“師傅，那怎麽才能看出一個人是不是高手呢？你這樣的算不算是高手？”
“我告訴你，觀察高手看什麽。”
“要看什麽?”
“眼睛！如果一個人的眼睛裏有一股殺氣或者幹脆就是沒有殺氣也沒有和氣。那這樣的人你就最好不要去招惹他，更不要去接近他。那種眼裏有殺氣或者說霸氣的人，你實在遇到了躲不過去了那你就隻好看他的本事如何了,因為這樣的人至少你還有一點機會和他去拚一下，還能有對攻的空間。如果是後者,那你絕對千萬別惹,因為一旦你不小心招惹了這樣的人，他是不會跟你客氣就直接下死手一擊必殺的主兒。這樣的人才是高手中的高手。”當年李小石的師傅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的眯縫著，聲音飄忽，好象不是在對李小石說，而是在對他自己說，對他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說。
當年的李小石還不能想到他師傅說這話的含義，因為他那時候就覺得他師傅是絕對夠得上高手的人，他師傅在訓導他們這般小屁孩的時候眼神是十分十分嚇人的那種，就像目光裏有一把鋒利的刀從每個人的臉上慢慢刮過一樣。
可是他的師傅根本就不承認他算高手，說像他這樣的人，別說全國，就他們這個省，至少有好多好多和他一樣的，哪裏算是高手。在那些傳說中存在的人麵前，別說是他，就是那些所謂的全國散打冠軍連狗屁都不是。
不過在當時，在李小石他們的眼裏，他們的師傅教頭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