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連長遇襲
1944年6月4日法國諾曼底哈考特村晚上8點
從巴黎回來後的約亨一行人又恢複到了平時的訓練狀態,雖然一切依然如舊,但約亨切實感受到了越來越壓抑的氣氛:隨著德軍在東線的地盤被蘇聯一點點的奪回,希特勒不得不把大部分兵力砸進俄國這個無底洞中,而在海峽對麵的盟軍活動也越來越頻繁,空襲和滲透偷襲也越來越頻繁,約亨明白與盟軍決一死戰的時刻正在鄰近,這場戰爭將決定歐洲乃至世界的發展。
昨天連長小裏賓特洛甫中尉被邀請作為裁判去2營參加一次無線電通信演習,按預定時間傍晚就應該連長歸隊,可現在都入夜了他還沒有回來,這可不是連長一向守時作風。
看到超過預定時間很久後連長也沒有回來,約亨和夏莉決定坐在村子門口的石頭上等著小裏賓特洛甫,畢竟之前的巴黎之旅全是靠他的準假才成功的。
“約亨,你說連長去哪了呢?”夏莉等得有些不耐煩開始晃起雙腿打發時間。
“或許有什麽事情需要連長處理吧。”不知為什麽,約亨的注意力被夏莉那雙穿著黑色吊帶襪的長腿所吸引。
“但願如此,”夏莉停止晃腿,“我對連長的人品還是很信任的,他不想他那個好色老爸(裏賓特洛甫在擔任駐倫敦大使時期就與後來英王愛德華八世的妻子辛普森夫人打得火熱),但男人嘛,有時候會控製不住自己……”
“連長不是那樣的人啦,”約亨趕忙打斷夏莉的猜想,“他爸我不好妄加評論,但連長絕對是一個正人君子。”
“嘛,我也不是懷疑他,但連長的事情再忙也不可能現在也不回來啊。”夏莉還是有些懷疑。
哢啦哢啦——一陣汽車發動機鼓掌聲傳來,兩人向遠處看去發現一輛沒開車燈的敞篷車搖搖晃晃的向這裏駛來。
“應該是連長回來了,可他為什麽不開燈呢?”夏莉問。
“而且聽聲音就知道這輛車出了故障,莫非連長出了什麽事嗎?”約亨有些擔心。
“站住!什麽人?”村口哨卡的的3位哨兵立刻舉起步槍拉動槍栓指著這輛汽車的司機,剩下的一位則把探照燈打在這輛汽車上,約亨從車牌上判定這是小裏賓特洛甫的大眾牌汽車,但車蓋和車門上有密密麻麻的彈孔,約亨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別開槍,自己人!”司機帶著哭腔喊道,接著他打開車門踉踉蹌蹌的下車,他頭上裹著紗布,臉上沾滿血跡,身上穿的黑色裝甲兵製服也破爛不堪,約亨認出這是連長的司機赫爾曼·舒爾茨。
哨兵見狀立刻打開路障跑到舒爾茨跟前摻扶著他來到村口,約亨和夏莉幫著他慢慢坐下,打探照燈的那位跑過來遞給他一杯水。
“舒爾茨,到底出了什麽事?”約亨知道連長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別提了,”舒爾茨把水一飲而盡後搖搖頭,“今天傍晚演習結束後我帶著連長往回趕,連長因為太累了便睡著了,我為了不弄醒他把車開慢一些……”
“細節以後再說,趕緊講重點啊!”夏莉心急如焚,不想聽舒爾茨白話這些沒用的。
“開著開著我突然聽見機槍掃射的聲音,我抬頭一看發現一輛英國的噴火戰鬥機正朝我開的這輛車開火,那可是七八架重機槍一起掃射啊,當時我就驚呆了。”
“那連長呢?”約亨害怕小裏賓特洛甫有個三長兩短。
“連長這時候也醒了過來,他趕忙叫我停車可是來不及了,一梭子子彈射過來打中了了他的後背,飛機飛過去後連長叫我幫忙把他拉到溝裏去,我剛想拉他可是飛機又飛了回來再次掃射,把車打成了馬蜂窩,感謝上帝,它沒有爆炸。”
“連長傷勢如何?”聽舒爾茨的語氣約亨知道小裏賓特洛甫沒有生命危險後安心下來。
“飛機飛走後我趁機把連長拉進溝裏,這時那個天殺的飛機又飛回來了,不過這次我和連長都沒事,等到確認飛機飛走後我把連長推上車,謝天謝地,車居然還能開,我用最大馬力把連長送到了離我們最近的鎮子貝爾奈的一家醫院進行治療,醫生經過緊急急救後告訴我他並沒有生命危險,我這才簡單包紮了一下趕回來告訴你們。”
“居然被飛機掃射三次還能死裏逃生,我該說連長運氣差還是運氣好呢?”夏莉聽完舒爾茨的描述也是醉了,不禁佩服小裏賓特洛甫那小強般的生存力。
“連長沒有大礙就算好消息,”約亨鬆了口氣,“舒爾茨,謝謝你受著傷還趕回來報告這個重要消息,現在你趕快去衛生室處理一下傷口,一旦感染就麻煩了,連長受傷的事我和夏莉會通知營長。”
“那麻煩你了。”在哨兵的左右摻扶下舒爾茨慢慢往衛生室走去。
“夏莉,事不宜遲,我們要趕快報告營長連長受傷了。”約亨知道必須要第一時刻將此事上報。
“那不用先通知大家嗎?”夏莉問。
“暫時不要這樣做,”約亨搖搖頭,“現在就算告訴大家也不會有什麽實際作用,反倒會影響大家的休息,還是明天讓營長宣布這個消息吧。”
“還是約亨想的周到,”夏莉很認可約亨的思考與組織能力,“你在聽到連長受傷之後能保持冷靜還在第一時間想出應對方法讓我有些吃驚。”
“作為一個指揮官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要讓感情左右你的思考,否則會鑄成大錯,”約亨停頓一下,“當然這僅限於訓練和戰鬥時。”
接著來兩人來到營長住房,向衛兵說明情況後約亨輕敲房門。
“誰啊?”門後麵傳出於爾根森的聲音。
“營長,我是約亨,我有重要事情像你匯報。”約亨說。
“那就進來吧,門沒鎖。”
約亨和夏莉進屋後看到敞開襯衫領口的於爾根森正坐在桌前研究著軍事地圖,約亨剛想上前行舉手禮於爾根森擺手製止道,“現在是私人時間,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營長,剛才我從裏賓特洛甫中尉的司機那裏得到消息,中尉遭到英國戰鬥機襲擊受傷住院了。”
“Was?”於爾根森聽後站起來走到約亨麵前,“這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約亨把舒爾茨說的大致複述了一遍。
“這可麻煩了,”於爾根森眉頭緊鎖,“約亨。你沒告訴其他人吧?”
“我認為現在就把此事告訴其他同誌會耽誤他們明天的訓練,因此我沒有說。”約亨回答道。
“你做的很對,‘於爾根森點點頭,”士兵如果沒有充足的休息就不能很好的訓練,此時需要盡快解決,夏莉,你幫我向溫舍團長發一份緊急電報。”
“是。”夏莉馬上坐下帶上耳機,右手摁著發報機準備發報。
“致馬克斯·溫舍團長,”於爾根森開始口述,“今日夜間聽聞3連連長裏賓特洛甫中尉遭受英軍飛機襲擊不幸受傷住院,自明天起我將代為指揮3連的訓練,請盡快派來一位代理連長直到裏賓特洛甫中尉治愈出院為止,阿諾德·於爾根森。”
摁完最後一個電碼後夏莉摘下耳機,“報告營長,發送完畢。”
“辛苦了。”於爾根森顯得有些疲憊,“本來事情就已經夠多了還偏出這麽大的事,估計外交部長會直接給師長甚至老爹打電話問罪,真是傷腦筋啊。”
“營長你放輕鬆一點,我相信連長很快就會出院繼續指揮我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夏莉安慰道。
“但願如此,“於爾根森苦笑一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兩個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別耽誤了第二天的訓練。”
“那我們就先走了,營長再見。”向於爾根森告別後夏莉和約亨離開了。
“約亨,你說……”離開營長住房後夏莉欲言又止。
“怎麽了,心裏想什麽就說出來吧。”約亨停下來看著夏莉。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到盟軍登陸的可能越來越大了,3天之內必有大事發生。”夏莉大膽說出心中所想。
“中國古語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味擔心盟軍登陸是沒有必要的,我們這麽長時間的訓練就是為了在第一時間將盟軍趕回英倫三島。”此刻的約亨還很樂觀,完全沒有意識到之後戰爭的殘酷。
“嘛,你說的也對,”夏莉點點頭,“害怕也沒有用,該來的總會來的,我們要做的是想好如何應對。”
“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約亨知道夏莉屬於那種處變不驚的類型,“那夏莉你還是回宿舍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訓練呢。”。
“你也是,那明天見了。”夏莉向約亨告別。
“嗯,明天見。”約亨知道這樣平靜的日子不會持續太久了。
回到宿舍後約亨躡手躡腳來到自己的床鋪前,脫下衣服後躺在**很快入睡,就這樣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3連全體人員集合後依然沒有看到小裏賓特洛甫的身影大家不禁議論紛紛,知道實情的約亨和夏莉隻得保持沉默。
“約亨,說連長怎麽還沒來?”卡爾問。
“馬上營長就回來說明情況,到時你就明白了。”約亨隻能說這麽多。
“你在隱瞞著什麽。”伊琳娜看出約亨知道內情。
“伊琳娜,約亨不說也是有原因的,你就別追問了。”夏莉替約亨解圍道。
“我懂了,”伊琳娜也猜出了大概,“人們有時不太願意自己說出真相的。”
“同誌們,安靜一下。”於爾根森走過來爬到一輛豹式坦克上。
“刷的一下大家頓時安靜下來,立正站好等待營長發話。
“昨天晚上我聽到一個不太好的消息,3連連長裏賓特洛甫中尉在回來的路上遭到英國戰鬥機的襲擊受傷,索性沒有生命危險,目前他正在貝裏奈的醫院接受治療。”
“什麽!”3連的人都驚呆了,紛紛開始低聲討論,“連長居然被英國戰鬥機襲擊了。”“受傷不嚴重吧?”“上帝保佑,但願連長一切都好。”
“約亨,連長受傷的事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卡爾輕聲問。
“不好意思,為了不影響大家休息我沒有說出來。”約亨道歉道。
“沒事的,要換我我也會這麽做,畢竟昨天就算知道了大家也做不了什麽。”卡爾笑了笑。
“今天早上溫舍團長發來指示他通過維特師長的幫忙從國防軍借調了海因裏希·盧德曼上尉來暫時接管3連,今天晚上就會來,在此之前我來負責你們的訓練。盧德曼上尉是一位很有經驗的坦克指揮官,他所下達的命令你們要認真執行。”
“Ja!”3連的人挺胸齊聲喊到,雖然那個盧德曼再有經驗在感情上也比不過與之相處了半年多的小裏賓特洛甫。
“約亨,訓練結束後我們去看看連長吧,他一個人在醫院裏一定很寂寞。”夏莉輕聲提議道。
“是啊,這樣他還能開心一點。”約亨猜測現在躺在病**的小裏賓特洛甫一定很鬱悶,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能叫飛機掃射三次。
“約亨要去的話我也去。”伊琳娜說。
“那就說好了,訓練結束就找營長請假去。”夏莉說。
下午2點貝爾奈鎮醫院
上午的訓練結束後約亨三人跑去向於爾根森請假,於爾根森很快準假同時叮囑一定要在晚飯前回來。
獲得假條後約亨在村口招了一輛當地人的馬車把他們送到貝爾奈去。
貝爾奈的這座戰前的平民醫院在德軍占領後被德國紅十字會接管,用來治療遭受盟軍空襲或遊擊隊而襲擊受傷的德國士兵。來到醫院大門前約亨看到醫院房頂掛著一麵大大的紅十字旗以告訴盟軍轟炸機飛行員此處是非軍事場地。
“約亨,空著手去看連長不太好吧,不如我們買束花送給連長。”夏莉指著大門旁蹲著的一群賣花人道。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約亨點點頭,“那就買一束康乃馨祝連長早日康複。”
買完花後約亨捧著康乃馨進了醫院,在站台前他請護士找到了小裏賓特洛甫入住的病房號:304。
“304?這不是連長座車的編號嗎?”在上樓時伊琳娜問道。
“是啊,巧的沒譜了,不過在這段時間裏連長的座車歸那個盧德曼上尉了。”跟在伊琳娜後麵的夏莉吐槽道。
“夏莉,一會兒在連長麵前你可別說什麽刺激他的話。”約亨害怕夏莉的吐槽會氣著小裏賓特洛甫。
“放心放心,”夏莉聳聳肩,“這我還是有分寸的。”
來到304病房門前後約亨輕敲兩下門道,“連長,我是約亨,我和夏莉以及伊琳娜來探望你了。”
“進來吧。”門內傳來小裏賓特洛甫有氣無力的聲音。
約亨開門後走了進去,他看到兩人間的病房隻躺著小裏賓特洛甫一個人,他靠在床背上,穿著藍白條病號服,頭上纏著繃帶左手綁著夾板,臉上還有很多瘀傷。有意思的是在他旁邊坐著一個穿灰色雙排扣製服的外交部人員,他手上拿著一個包裹,與聖誕節時小裏賓特洛甫受到的那個外交包裹一模一樣的。
“裏賓特洛甫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這位身材矮胖的外交部人員起身拿起桌子上那繡有碩大鷹徽的大簷帽戴上,“包裹裏麵是你父親特意用外交包裹空運過來的食物,他希望你能早點把身子養好。
“謝謝,請你替我轉告我父親,我一切都好,請他不必擔心。”小裏賓特洛甫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的狀況顯然不算好。
“好的,我會向外交部長先生轉達的。”外交部人員說完轉身往門外走去,在看到夏莉和伊琳娜後他壓了一下大簷帽打招呼道,“女士們,你們好。”
“連長,這是我們送給你的康乃馨,祝你早日康複出院。”在外交部人員走後約亨把花捧到小裏賓特洛甫麵前。
“連長,我等著你把身體調養好再領導大家。”夏莉打氣道。
“連長,大家的狀態都很好,你就不用擔心了。”伊琳娜說。
“Danke.”小裏賓特洛甫笑著接過鮮花,”謝謝你們來看我,我覺得我手下有你們這樣的士兵是我最大的幸事。”
“我們也為有你這樣的長官而自豪。”約亨覺得小裏賓特洛甫不僅是自己的長官,還是一個可以與之溝通交流的老師和兄長。
“連長你的身體還好嗎?”夏莉問。
“不太好,”小裏賓特洛甫指指固定在胸前的左臂,“左胳膊骨折了,身上幾處槍傷不過創口不大,當然這還不算太壞,醫生告訴我隻要再近一毫米我的脊椎就斷了,到時候活下來也是個殘廢。”
“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約亨感慨道。
“誰說不是呢。”小裏賓特洛甫苦笑一下,“應該是我現在的樣子是最好的結果了。”
“中國有句古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連長你這次受了傷下次一定會得到某種補償。”夏莉盡可能把這句話翻譯成小裏賓特洛甫能聽懂的意思。
“夏莉,你的意思是塞翁是連長的爸爸嗎?”伊琳娜顯然沒弄明白。
“不是啦,這個塞翁啊,他不是指哪個人而是……”夏莉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算了,你就這麽認為吧。”
“哈哈哈!”小裏賓特洛甫很開心的笑了起來,“躺在醫院裏鬱悶的要命,但叫你們這麽一鬧我心情好多了。”
“連長,你可要趕快把身體養好,博多為了等你連飯都不好好吃呢,那眼神我都想哭了。”夏莉被博多對主人的忠誠感動了。
“我也想博多啊,”小裏賓特洛甫有些憂傷,“在醫院的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她有沒有好好吃飯,瘦了沒有。”
“嘛,連長你也不必這麽感傷,博多不會那麽快就瘦了的。”夏莉有些無奈,雖然愛狗的男人心地都不錯但小裏賓特洛甫愛狗明顯有些過了頭。
“連長,剛才那個外交部的人是你父親派來的嗎?”約亨問。
“沒錯,”小裏賓特洛甫點點頭,“老爺子得到消息後連夜派人來看我,還給我帶了這一大包吃的,這可是飛機空運過來的啊。”
“就是剛才那個人拿的包裹吧。”夏莉指著桌子上那個外交包裹道。
“是的,今天大家都在就一起吃吧,權當聚餐了,約亨你把包裹弄開吧。”小裏賓特洛甫說著打開抽屜拿出一把小刀。
“好的。”約亨接過小刀慢慢把包裹隔開,從裏麵取出了食物:白麵包、黃油、熏肉、果醬、酸黃瓜和一小瓶德國黑啤酒,這些東西在和平時期並不稀奇,但在物資匱乏的戰爭時期卻成了美味。
“大家別愣著,趕快吃吧,當然別喝酒啊。”小裏賓特洛甫拿出3把小刀分給約亨他們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約亨,我左手動不了,你能幫我抹黃油嗎?”
“當然。”約亨說著切下一小塊黃油抹在麵包上,又撕下一小塊熏肉遞給小裏賓特洛甫。
“Danke.”小裏賓特洛甫接過後吃了起來。
“約亨,這是真的黃油啊。”夏莉吃著塗著黃油和果醬的麵包一臉滿足的樣子,“天天吃人造黃油我都忘了黃油是什麽味道了,還有果醬,太美味了。”
“德國酸黃瓜味道還不錯,”伊琳娜就著熏肉吃著酸黃瓜,“酸酸的,嘎嘣脆。”
“這可對虧了連長的父親送來吃的我們才能一飽口福。”約亨感歎道。
“對了約亨,我受傷後誰來當代理3連的代理連長?”小裏賓特洛甫問。
“哦,營長說是海因裏希·盧德曼上尉。”約亨放下麵包,“他是從國防軍調來的。”
“對他我還真不熟。”小裏賓特洛甫有些發愁,“約亨,你聽好了,戰場上最重要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直覺比什麽都重要,因為你要負責的是你車組成員和你的手下的生命安全,他們就是你的家人,你要盡其所能的保護好他們,其餘都是次要的。”
“是。”約亨立正站好,“我保證盡我的全力保護好我的同誌們,不讓他們受到傷害。”
“約亨,你可別忘了還有我啊。”夏莉拍拍他的肩膀,“沒有我的聯絡你怎麽下達命令。”
“還有我。”伊琳娜拉住約亨的胳膊,“隻要你下達命令不管是哪裏我都會開過去。”
“謝謝你們。”約亨心中揚起一陣清風,“沒有大家的協同配合我不可能應付全局。”
“既然大家都這麽有信心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你們要等著我養好傷歸隊哦。”小裏賓特洛甫欣慰的笑了笑。
在場的每個人都是普通人,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對於明天會發生什麽全然無知,而明天發生的一切將會徹底改變這場戰爭,也意味著約亨他們的日常生活徹底結束。
與連長告別後約亨他們離開醫院坐上馬車回到哈考特村,約亨看到卡爾和霍斯特正站在村口等著他們,卡爾還牽著博多。
“嗨兩位,”約亨向兩人打招呼,“卡爾你怎麽把博多牽過來了?”
“唉,雀占鳩巢啊。”卡爾搖搖頭,“你前腳剛走盧德曼上尉就來了。”
“這和雀占鳩巢有什麽關係?”
“盧德曼上尉來了以後當然要住連長的房間了,而博多自然不能再待在連長的房子裏,沒辦法我隻能牽著她了。”
“看來代理連長不是個愛狗之人。”夏莉吐槽道。
“那盧德曼上尉來了之後做了些什麽?”約亨問。
“他把全連人聚在一起訓話,告訴我們要認真服從他的命令,接著還把1排和3排的排長叫過去詢問情況。”霍斯特回道。
“可是我去探望連長了啊。”約亨覺得有些事簡直是巧了,“盧德曼上尉聽說我不在時有什麽反應?”
“也沒什麽,我告訴他你去探望連長了,他笑了笑不說話,不過你還是馬上見他為好。”卡爾建議道。
“是啊約亨,在新領導麵前第一印象很重要。”夏莉說。
“那我就去見盧德曼上尉了,你們先回去吧,博多就先拴在宿舍門口吧。”約亨說著揮手道別。
“嗯,放心吧。”伊琳娜彎下腰摸著博多的頭,“不用擔心,你的主人現在很好。”
來到代理連長的住所後約亨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後輕輕敲門。“您好盧德曼上尉先生,2排排長約阿希姆·蒂爾斯候補軍官向您報道。”
“進來吧。”一個男聲傳來。
進屋後約亨看到盧德曼上尉正坐在原本屬於小裏賓特洛甫的書桌前翻閱著3連的部隊日誌,這位上尉大約30多歲,體形適中,長臉寬下巴藍眼睛,一頭褐色頭發被梳成中分頭,看起來不像是個很難相處的人。
“Heil!Hitler!”約亨向盧德曼行舉手禮。
“元首萬歲。”盧德曼用軍禮回禮,“你就是約亨啊,坐吧。”
“是。”約亨用坐下後腰板挺的筆直。
“不用這麽緊張,”盧德曼笑了笑,“我們隻是談談心而已。”
“好的。”約亨放鬆下來。
“約亨,你要知道其實你挺出名的。”盧德曼說。
“連長何出此言?”約亨有些疑惑。
“在2月份的演習中就是你指揮的坦克端掉了21裝甲師裝甲團的指揮部困住了奧爾佩恩-布羅尼科夫斯基上校,當時聽到這消息後可把我嚇了一跳啊。”
“這隻是各位同誌的密切配合再加上運氣好而已。”約亨想不到一次演習會讓自己出名。
“Nein.”盧德曼搖搖頭,“正是你的出色本領才取得了這樣的成績,我相信在與盟軍對戰後你會有更好的戰果。”
“請您放心,這是一名士兵應盡的責任。”對於與盟軍交戰約亨心裏有些焦慮,畢竟在物資補給方麵英美占盡優勢。
“想想看吧,你擊毀的坦克越多獲得的勳章也就越多,”盧德曼指指衣架上別著一級鐵十字勳章的外套,“二級鐵十字,一級鐵十字,甚至是騎士鐵十字,希望到時候我能親自為你授勳。”
“那真是謝謝連長了,我會好好努力的。”約亨覺得這位代理連長有些過於樂觀,在他眼裏勳章隻是次要的,盡可能多讓自己的同誌存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那行,你就好好努力吧。”盧德曼笑了起來,“明天讓我看你的表現。”
“明天是6月6日了啊。”約亨看著牆上的日曆道。
“是啊,好在不是3個6(666在西方是惡魔撒旦的代稱)。”盧德曼說。
“連長,那我先告辭了。”約亨起身道。
“好的,好好努力吧,約亨。”盧德曼點點頭。
走出連長住房後約亨回到宿舍,在宿舍門口他沒有看到博多,躺在**後他問對麵的卡爾,“卡爾,博多呢?”
“哦,你走後營部有一輛貨車要駛往師部蒂利耶爾,我托司機把博多送到師長那裏了。”卡爾說。
“那也好,畢竟訓練時也不可能有多餘精力來照顧她。”約亨覺得這是不錯的解決辦法,當然博多也是幸運的,明天明天諾曼底登陸時一切都會混亂,沒有人會在意一條狗。
“約亨,假如盟軍登陸我們該怎麽辦?”躺在卡爾上鋪的霍斯特問。
“我們每天所做的登陸就是為了盟軍登陸的那一天,”約亨盡量用一些樂觀的詞語,“那一天到來後大家盡全力麵對就好了。”
這是約亨和他的夥伴度過最後一個平靜日子,在明天淩晨,曆史上最大的登陸作戰——諾曼底登陸戰即將打響,到時這個組建剛滿一年的師將會麵臨一場場殘酷的戰爭,這些稚氣未脫的大男孩們在戰爭結束後隻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能回到自己的故鄉,他們當中絕大部分人的屍體被埋葬在了卡昂的廢墟下、法萊斯的溝渠裏、阿登的雪堆裏和巴拉頓湖的泥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