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配合的很默契。

郵件發出去,皇甫權果斷合上電腦,丟到一邊。

“哎哎,我還要等她回複我呢,你幹嘛就這麽扔了。”

黎一寧不敢用力,怕扯到傷口,伸著手,嘟嘟著嘴看著他。

皇甫權一臉嫌棄,看白癡的表情說道:“時差你不懂嗎?現在美國那邊是半夜,你見過半夜起來回複郵件的人嗎?”

“見過啊!”黎一寧天真的看著他,“比如,我!”

皇甫權翻了個白眼:“奇葩之所以是奇葩,正是因為數量少之又少,大家都一樣的就不叫奇葩了。你之所以看上去智商低的無可挽救,不就是因為你自己這樣,就以為別人也這樣。”

黎一寧不服氣:“那可是我妹妹,不信你等著,十分鍾之內,她肯定回複我。”

皇甫權眼底閃過一點笑意,他當然知道這姐妹倆感情非同尋常。

壓根就不能用常理來論斷,可他還是故意說道:“正常人都不會像你說的這樣。”

話音剛落,電腦滴滴聲響提示有郵件進來。

黎一寧喜笑顏開:“怎麽樣,你輸了!”

“是誰的還不一定呢。”皇甫權拿過電腦,寵溺的看了她一眼,打開。

果然是黎一恬的回複郵件過來了。

她還真的半夜起來回複郵件。

大概意思就是對黎一寧受傷的事情表示擔心,另外她快要考試了,考完試就可以回國。

皇甫權將電腦放在自己腿上,屏幕朝著黎一寧的方向傾斜了一下,自己別過臉,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她沒有明確表示允許之前,他是不會仗著身份去看她的郵件的。

黎一寧注意到這個小小的細節,心中感動。

他其實也沒有變太多,那個善解人意的少年皇甫權還沒有死翹翹,他隻是被隱藏起來了。

不經意間,還是會流露出一點。

“幫我回郵件。”她推推他。

皇甫權掰過電腦:“說什麽。”

黎一寧想了想:“告訴她我沒事,另外……”她說到這裏忽然頓住,麵露難色。

皇甫權以為她傷口又疼了,下意識的伸手就去按鎮痛棒。

“不是,我在想,我妹妹回來之前,我到底能不能徹底恢複好?”

原來是怕黎一恬擔心。

皇甫權果斷伸手就去按床頭的呼叫鈴,黎一寧一個沒攔住:“你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你能不能恢複,隻能問大夫。”

“這點小事……不用專門讓人家過來跑一趟吧?”黎一寧覺得好不尷尬。

大夫敲門進來,見到兩人這樣親昵的埋在一個被窩裏,皇甫權絲毫沒有想要出來的意思,真是……非禮勿視。

他覺得自己說句話都不知道眼睛往哪看才好。

黎一寧尷了個尬。

“她徹底恢複,需要多久?”皇甫權冷靜的問道,麵不改色,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妥。

大夫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這個沒法下定論,要看尊夫人自身的體質情況,以及康複訓練的強度才能夠得到一個結果,要是單單這樣說……”

皇甫權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他的話:“一個月!她要是不能恢複過來,躺在這裏的就是你。”

他說到

做到。

大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點頭:“能……能能能……我保證讓尊夫人一個月內恢複過來……”

“滾。”

他最煩這種人,說話模棱兩可的,羅裏吧嗦,生怕自己承擔責任,始終不肯下定論。

即便是出了事,也可以跟人玩文字遊戲,反正話沒有說死。

他幹脆給這個大夫把話說死了算了。

黎一寧哭笑不得:“我恢複不過來,你讓他躺這裏有什麽用?你就算給他一槍,我也恢複不過來啊!”

皇甫權黑著臉“要是連這點事兒都搞不定,他還當醫生幹什麽?”

站著茅坑不拉屎,醫術不精,難怪說話要玩文字遊戲,有這些精神還不如用在研究怎麽治病上。

黎一寧被他說得哭笑不得:“你何苦嚇唬他,他本來就怕你,萬一被你嚇唬的,給我換藥的時候手一抖,碰到不該碰的地方怎麽辦?”

“他敢!”皇甫權怒道。

一想到每次換藥的時候,黎一寧幾乎要脫光上衣,他就非常不爽。

他女人的後背,豈是這幫廢物可以隨便亂看的?

她最好快點好起來,不然他真怕自己有一天不小心忍不住,就挖掉這群醫生的眼珠子。

叫他們看不該看的東西。

黎一寧想來看問題很樂觀,能快點好起來最好,不能快,能恢複她也很開心,時間不是問題。

“快點幫我回郵件啦!”她抱著皇甫權的胳膊催促他趕緊打字。

回了郵件,皇甫權扶著黎一寧躺回去,看著她睡了,才臉色凝重的起身出來。

外麵守著的一個連隊見到他,不出聲的立正站好,敬禮。

皇甫權走到病房裏視線看不到的地方才讓士兵們放下手:“不準發出聲音來!”

“是!”小兵們大喊一聲。

黎一寧嚇得一抖,半睡半醒的以為自己做了個夢,還在基地呢。

睜開眼睛看到這裏是病房,鬆了口氣,病房哪來的這種聲音,這個夢太真實了。

她重新閉上眼睛睡過去。

皇甫權這才轉過頭來,“一群白癡。”

大家一頭黑線。

龍頭平時看著一本正經的,沒想到是個老婆奴啊!

太寵夫人了。

皇甫權進了醫生辦公室。

主治大夫渾身是汗的迎接皇甫權坐下。

“權……權少,有什麽事嗎?”皇甫權的氣場太強大了,仿佛整個辦公室都被蒙上一層寒霜。

一般人承受不起。

“之前你說,她會有可能癱瘓在床?”皇甫權冷冷的問道。

一雙黑眸銳利的盯著醫生看。

醫生冷汗直流,脊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這個……誰也不好說,手術過程中指不定……”

皇甫權聽不下去,這犯了他的忌諱。

“要麽就給個準話,要麽你就卷鋪蓋滾蛋,別給我來這些虛的!”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惱怒道。

大夫腦門上汗水稀裏嘩啦的,“權少息怒,這……目前看來不會……癱……癱瘓……”

皇甫權深吸一口氣,也知道自己這樣嚇唬出來的答案並不準確,幹脆換了一種問法:“出現最壞情況的可能性多大?”

大夫想了想,斟酌了半天才說:“百分之二十。”

“盡量縮減到零。”皇甫權伸出一根手指頭,戳在桌麵上:“我不希望她後半生在輪椅上度過。”

黎一恬已經坐在輪椅上了,如果讓黎一寧也這樣,那人生真的是太不公平。

大夫點頭如搗蒜:“好好好,一定盡量照辦……一定盡量。”

瞄了他一眼,皇甫權起身離開,身後依舊留下冰冷如雪的強氣場。

大夫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水,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尊大佛他還真的伺候不起。

外麵連隊的人都在一臉曖昧的樣子,互相對眼。

見到皇甫權出來,全都板起臉來站好,可氣氛依舊很古怪。假模假樣的。

皇甫權掃了手下們一眼,睿智的眼睛已經洞察一切。

“誰來了?”

這幫家夥一個個也都是人精一樣,天天守在這裏,單單是他和黎一寧的八卦,已經不足以讓這群家夥們興奮了。

肯定有人來了。

連長站出來:“報告龍頭,是……若九軍醫到了,她讓我向您請示可不可以進來。”

若九來了?

皇甫權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病房門,最終還是點點頭:“讓她進來吧。”

連長出去,將若九讓了進來。

若九依舊很冷豔,可人卻憔悴了很多,見到皇甫權,臉色有些不自在。

“老大。”她低聲打招呼。

皇甫權隻是點點頭,麵無表情。

小兵們一個個臉上都繃不住八卦的神情。

氣氛詭異的很。

“沒事都去樓梯上,電梯口守著,別在這裏發愣。”皇甫權聲音低沉的道。

幾個小兵更加覺得有戲,一個個戀戀不舍的往外走。

走廊裏就隻剩下若九和皇甫權兩個人。

“她……怎麽樣了?”

“死不了,你來有什麽事?”皇甫權問道,麵無表情,口氣也是淡淡的。

這讓若九覺得他其實並沒有原諒自己。

“我……總要來看看她,畢竟,她救了一命。”

曾經那麽高傲的一個女子,此時低著頭,恨不得埋進地裏去。

這不是若九的風格。

皇甫權掃了一眼病房裏正在睡覺的黎一寧,走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她在休息,你要看她,等她醒來吧。”

若九嗯了一聲,跟過去坐下,刻意和皇甫權保持了一臂的距離。

“權少,我不該犯這種錯誤,當初我就不應該追出去的。”

她爭強好勝,自己的手下被人打了,她咽不下這口氣,才引發了後麵這麽多事。

皇甫權什麽都沒說,目光直直的落在某處,脊背直挺。

若九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冷豔的麵龐蒼白如雪:“我承認我以前……有些過分了,不過,權少,以後不會了。”

皇甫權眼皮子動了動,依舊什麽都沒說。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上司,我不會再有任何想法。”

若九仿佛下定了一個什麽決心一樣,咬著牙說出這樣一句話。

話一出口,她好像忽然輕鬆了許多。

追逐了五年未曾有結果的感情,就這樣放棄。

也未嚐不是一個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