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261. 為什麽老了
不等她進一步觸碰，一雙手已經立即拉下了她的手。
“別碰！”
蘇沐顏微微瑟縮了一下，像隻迷茫的小動物。
“痛……”她有些委屈，有些無措。
容徹無聲一蹙眉，“我知道。”
“但是現在不能碰，我去找大夫過來幫你看看，不用擔心，會好的。”他起身就要走，卻發覺蘇沐顏抓著他的手沒鬆開。
容徹愣了一下，揪在他手指上的手握得很緊，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蒙著眼睛的她顯然很不安。
他心頭莫名一軟，原本打算自己去叫人的打算也臨時打消，轉而對外麵高喊了一聲，“叫馮鬼手過來一趟。”
外麵的侍衛立刻應了一聲，“是！”一邊心說奇怪了，爺向來說話不喜歡喊，今天是怎麽了？
雖然心有疑惑，但是馮鬼手還是很快被叫了過來。
他老人家過來的時候顯然非常不高興，打著哈欠擰著眉，侍衛故意眼睛望天當做看不見，這尊大佛的起床氣有多重他不是不知道，多一個字都不敢和他多說，生怕自己一接頭被罵得狗血淋頭。
“不是說了不到天黑不要叫我的嗎？”馮鬼手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是一進門看到蘇沐顏坐起來了，頓時眼睛一亮。
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了過來。
侍衛不由感慨，看來這老人家到底還是有點身為醫者的職業操守的，起碼對病患的關心還是有的，嗯。
“你過來看看她的眼睛，她說眼睛痛。”
馮鬼手沒好氣地白了容徹一眼，“眼睛痛不是挺正常的嗎？在你身上劃一刀你不痛？不痛才奇怪好吧。”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容徹說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麽，後麵的話就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他的眼神馮鬼手倒是看懂了，他那意思明顯是想問這丫頭的眼睛能不能恢複。
他老人家心裏有數，“她的眼睛——”
容徹搖搖頭。
馮鬼手舌頭一轉，“還要再養一段時間才能好好治療，嗯……那什麽，暫時也看不出個什麽鬼來，丫頭你先安心養著吧，你身上的傷還不少呢，尤其是肩胛骨上的兩處，沒那麽容易好喲~”
鎮魂鏈畢竟不同於普通的外傷，那是天牢獨有的用來壓製那些能力強大的煩人的，一般穿上了基本就沒有摘下來的道理，這丫頭倒是個奇人，而且大概是某人先用聖言力幫她療過一下傷了，所以恢複起來已經比常人要快很多了。
蘇沐顏沉默了半晌，似乎還是有些懵懂和茫然，卻是擠出了兩個字，“謝謝……”
馮鬼手很開心啊，照顧了這麽長時間了，總算是親耳聽到病人自己說聲謝謝了，一瞬間他身為醫者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謝不謝！這些都是老夫應該做的，”然後轉頭對容徹說，“叫人去弄點清淡易消化的東西過來給她吃一點，填填肚子。”
前前後後昏迷了大半個月，人都瘦下去一圈了。
“阿嚴，你在這裏看一下她，我去去就來。”
聽到有人在這裏陪著自己，這次容徹起身的時候蘇沐顏果然沒有再拉著他不放，莫名的，容徹倒是有點小失望。
當然這點小情緒轉頭就被他拋諸腦後，他對馮鬼手打了個眼色，馮鬼手會意，跟了出去。
兩人出了房間，走開一段距離。
確定房間裏的人應該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了，容徹才開口，“她的眼睛到底如何，你實話告訴我。”
馮鬼手攤手，“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要等過兩天拆了紗布再看。”
藥是先前就上好的，一直敷著沒拆過，他又不是神仙，也不能預測未來啊。
容徹神色凝重。
“哎哎哎，你這副死人臉幹什麽？這邊還沒拆紗布呢嗎，你怎麽就一副人家姑娘一定會瞎的樣子？”馮鬼手不滿地推了容徹一下，“再說了，她還有痛覺，說明眼睛沒廢嘛，沒廢就有希望。”
“你故意的？”容徹的眉危險一挑。
馮鬼手摸摸鼻子，他的確就是故意把最關鍵的一點放到最後說的來著，不是欲揚先抑嗎？否則怎麽能凸顯出後麵那個原本不算是太好的消息很像好消息呢？
兩人隨便說了兩句，那邊官員府裏的下人已經送飯過來了。
容徹瞥了一眼，送到蘇沐顏房裏的那份倒是沒等他吩咐，就已經極適合病人吃的東西了，清粥小菜，粥裏還放了一些零星的鬆茸，使得這碗看似普通的粥也價值不菲。
招待得倒是很用心。
容徹結束了和馮鬼手的談話，轉身進了屋子。
幾個丫鬟正要伺候蘇沐顏用膳，見到容徹進來立刻轉身行禮。
容徹抬了下手，從丫鬟手裏接過碗，“可以了，你們下去吧。”
丫鬟們謹遵吩咐，很快又退了出去。
容徹攪了攪碗裏的熱氣騰騰的粥，舀起一勺，吹涼了送到蘇沐顏唇邊，“張嘴。”
似乎聞到了食物的味道，蘇沐顏的鼻子嗅了兩下，然後聽話地張開了嘴巴。
她很聽話，容徹也很有耐心，一來一回，很快就喂下了小半碗。
容徹覺得差不多了，她很久沒有進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
抬手把碗放回到了桌上，想問她要不要再睡一會，蘇沐顏卻忽然主動開了口。
“你……是誰……”
容徹微微一怔。
“容徹，恭親王容徹。”容徹眼中神色莫辨，站在蘇沐顏一步遠的地方宛若一尊雕像。
他靜靜地等著她的反應，腦中一瞬間閃過各種亂七八糟的可能猜測。
蘇沐顏那邊，安靜了一會會。
就在容徹以為她不會有任何反應時，蘇沐顏微微點了點頭，“哦，我知道。”
容徹心下鬆了一口氣，看來沒事。
“你的聲音……為什麽……好像老了很多呢？”
容徹腳下一個踉蹌。
他的聲音老？
他今年二十有八，不說有多年少，但也絕對是正值當年，何來談老？
“你真的知道我是誰？”容徹不確定地又問了一句。
“知道啊……”蘇沐顏頓了頓，“我……我差點掉下水，不是你把我抱上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