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定天接到夏纏被綁架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阮沐羽。因為她之前向他打過資金求救電話,而她那個好高騖遠的男朋友又自尊敏感,他們急需錢,這一切都不得不讓他懷疑。

如果不是之前阮沐羽那通電話,他也不會往自己女兒身上懷疑。

看著阮景遇握緊拳頭憤怒賁張的模樣,他的眸光微微動容了下。纏纏的選擇應該是對的,這個男人對她的緊張足以證明他的真心。現在,隻但願纏纏丫頭真的如沈耀祖的說的那般,沒有受到傷害。

一幫幹警破門而入的時候,阮沐羽正躺在臥室的**。心底隱隱不安的她,壓根就睡不著。她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身邊的位置空****的。書房裏隱約的有打電話的聲音傳來,她的眸光有些複雜。

那破門而入的聲響,驚的她從**彈了起來。等到她光著腳跑出臥室的時候,看見的便是一幫穿著便衣的幹警將沈耀祖製服雙手反鎖在背後,幾名幹警上下其手的將他壓在地上。在掙紮反擊的過程中,他鼻梁上的眼鏡已經摔到了地上,鏡片摔花了。那張斯文的麵孔上滿是震驚和慌亂,頭發被幹警揪著,麵孔微微上揚。他的手機摔在地上……

阮沐羽捂著嘴巴,錯愕的看著這一幕,身子搖搖晃晃的一下子癱軟下去。喃喃的道,“這……這怎麽回事?你們是什麽人?你們為什麽衝到我們家裏來?”

“我們是警察,沈耀祖先生涉嫌一宗綁架案,現在我們要帶他回警局!”為首的幹警一臉的公事公辦,口氣有些生硬。

阮沐羽的心髒狠狠的被摔到了地麵上,滿腔的希望頓時破滅了。僅僅幾個小時的時間,她的希望就破滅的徹底,她狼狽的爬起來,走過去,“不要……不要……耀祖跟綁架的事無關……你們一定是誤會了。”

為首的幹警很抱歉的看了她一眼,指著地上的手機道,“這就是證據。”

說完,將手機撿起來,命令道,“帶走!!!”

沈耀祖自從被這幫人按倒在地後,便一言不發。他的眸底有著濃濃的不甘和憤怒,他隻想弄點錢而已,為什麽這麽快就暴露了?回想到晚上阮沐羽回家之後對他的懷疑,以及她的慌張。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老爺子對他的懷疑了,沒錯,老爺子那麽深沉的人怎能不多疑?

在他被押著站起來的時候,阮沐羽撲了上來,“耀祖……耀祖,你們不能帶走他,不能!”

有幹警將她拉開,她狼狽的跌在地上。

沈耀祖麵對她的哭哭啼啼那雙充滿了暗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厭惡,在被帶走之前,他怒道,“阮沐羽,你個蠢貨!!!”

阮沐羽呆若木雞的癱在地上,沈耀祖的身影慢慢的遠去,腳步聲也遠去,最後消失。她後知後覺的起身衝到落地窗前,看著她愛了十年的男人被押上警車。他的脊背始終是挺直的,夾著一股憤怒的不甘,還有一絲盡量維持的敏感自尊。

阮沐羽哭,哭的歇斯底裏,哭的絕望不已。沈耀祖被抓了,支撐著她整個世界的男人倒了,她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想到沈耀祖最後那句話,還有那嫌棄的眼神,她眸中閃過一抹後知後覺的慌張。連忙起身去衣櫥裏拎出今天穿的那件大衣,在大衣口袋裏一陣摸索翻找。

最後,一個圓形的金屬狀的東西滾了出來。

她顫抖的手指起撿來,眸光一凜,這應該是個竊聽器之類的。渾身一軟,再次癱坐下去。她的身上有竊聽器,所以她跟沈耀祖之間的談話被竊聽了。所以,沈耀祖在書房打電話聯係那幫綁匪的時候,門外早已潛伏的那幫警察衝了進來。

天……難怪沈耀祖罵她蠢貨!

她的身上怎麽會有竊聽器?是白天父親放在她大衣口袋的?可白天父親根本就沒近距離接觸過她……

突然,她腦中閃過在電梯裏不小心與人相撞的畫麵。對,一定是在那個時候這個可惡的監聽器落入到自己的大衣口袋中。

淚,早已狂流不止。

心,早已絕望到底。

一瞬間,她麵如死灰。她怎麽會那麽天真?父親是什

麽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可她卻仍然聽了沈耀祖的話,包庇了他的綁架。現在,沈耀祖完了,她也完了,她的愛情也完了。

沈耀祖被帶回了警局,坐上警車被戴上手銬的那一瞬間,他就意識到自己完蛋了。他一切的尊嚴一切的希望都落空了,眸底除了隱隱滾動的不甘心之外,就是一片荒蕪的沉寂和死灰。警察盤問他什麽,他都一言不發。

警察早已料到他會這樣,扔給他一句,“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警察直接拿著他的手機,找打他剛才撥打的那個號碼,然後利用最高科技的分析技術,確定了信號源。總算是大致的確定了位置,那個手機號碼發出的信號源在一個叫做仁和鎮周邊的位置。

市局局長監聽了沈耀祖撥打的那通電話,當即命令屬下用沈耀祖的手機給那個綁匪發了一條短信,“不要傷到她,我隻要錢!”

這是緩兵之計,也是想要穩住綁匪。

這邊的幹警們整裝待發,直奔仁和鎮。

阮景遇知道了信號源的位置上,抓起車鑰匙,不由分說的就要去救小妮子。

市局局長攔住他,“阮先生,這種事你還是不要親自去了。綁匪到底有幾人,是什麽性質的綁匪都還沒確認,這很危險。讓我們的幹警去吧,他們比較有經驗!”

阮景遇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讓開!”正因為有危險,所以他一定要趕去!

阮定天眸光沉沉的掃了市局局長一眼,蒼勁的道,“讓他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阮景遇早已推開麵前的人,腳步聲遠去,最後消失。

阮定天轉身看著管家老許,謹慎的吩咐道,“你帶幾個人跟上他!”

管家老許點頭,“好。”

仁和鎮是落座在群山周圍的一個小鎮子,鎮上人口不多,環境優美,空氣清新,依山傍水。當然,這都是相對於平時來說的。現在,對於夏纏和左娜來說這個地方簡直是鳥不拉屎,連空氣都是幹冷幹冷的。

天蒙蒙亮,兩個人拖著已經腫的像是柱子一樣的小腿,直往山裏跑去。身後有四名大漢窮追不舍……

左娜的左臉頰被扇的腫起來了,嘴角還有幹涸的血跡,腳上穿上明顯大了一號的運動鞋。這是一天前,路過半山腰的時候,在一戶人家門外的柵欄邊上偷來的。她腳上的高跟鞋,將她的腳踝磨的全是血泡,不得已才做了一回小偷。

夏纏的情況比她還要糟糕,全身每一個地方都疼。她想大概在那幫混蛋的拖拽下,她全身已經多處皮肉擦傷了。臉頰也被狠狠的扇了兩巴掌,兩邊的臉頰高高的腫起來,鼻孔裏,嘴角都滲著幹涸的血跡。腳上同樣穿著一雙在村落順來的農家布鞋,頭上有些淩亂的散落著,那雙清澈的眸子裏布滿了緊張。

她們兩人身上的手機早已被那幫混蛋給搶走了,她們在逃跑的過程中也曾試圖借電話報警。可身後那四個混蛋咄咄逼人的追著她們,害的她們連向人求救的空隙都沒有,更別談接電話報警了。最最關鍵的是這個地方根本荒無人煙……

昨天白天經過一個村莊的時候,在村口倒是遇到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左娜和夏纏向老人借手機,老人用方言直搖頭,然後指著家裏的房子,用很地道的方言說,“電話……屋裏有。”

左娜剛要衝進那房子的時候,身後的四個混蛋再次追了上來。她們隻好再度逃亡,在逃的時候順了兩雙運動鞋。繼續往山溝裏麵跑去……

兩人早已在一天一夜的逃亡中,累的精疲力盡,餓的前胸貼後背。有好幾次,左娜都一屁股癱倒在地上,“我不跑了!我他媽快要累死了!再這麽跑下去,我估計會爆屍荒野……不跑了,大不了被抓回去!操他姥姥的!!!還有完沒完啊?”

夏纏喘息著,將左娜拉起來,“繼續跑,抓回去那幫人就會強奸了你!到時候就算大叔不嫌棄你,你自個都會嫌棄你自個!”

在逃跑的一天一夜當中,她就是這麽激左娜的。隻因為這一招百試不爽!

左娜對她翻著白眼,怒道,“

夏纏,你個小混蛋到底是得罪什麽人?這幫人把我們往死裏追?我也是腦殘了,才會追上來救你!這下子倒好了,差點把我給累死在這鳥不拉屎的山溝裏麵!”

夏纏雖然臉頰腫的不像樣,但是那雙清澈的眸子裏除了緊張之外還是充斥著希望的,左娜這樣的話她都已經聽的習慣了。通過這件事後,她突然發現左娜其實就是個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逃跑的一路上,總是忍不住言語攻擊她,可最初卻還是熱心的救了她。

原來————

夏纏乘坐的那輛車在環山公路上與一輛無牌照的麵包車相撞,坐在車裏補覺的她被撞醒了。原本以為是一場普通的交通意外事故,卻不想麵包車上下來四個彪悍男子,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司機準備報警的時候,凶神惡煞的混蛋砸破車窗,一拳砸在司機腦袋上。司機悶哼了一聲後,又有拳頭雨點般砸在他腦袋上。就這樣,司機很快被砸暈了。

當時坐在後排的她嚇傻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遇到綁架的了。雖然她的人生並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可是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言情小說中也是這麽描述的。

她沒衝動的像司機那樣抓起電話想要報警,她在慌亂之餘連忙探身鎖上車門,然後才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報警。可是,她這邊的車窗也很快被砸了,她的手機就這麽被搶走了。她縮著身子,喊救命。偏偏環山公路那裏地處偏僻,路過的車輛很少。可,也不是完全沒車輛經過的。不到兩分鍾後,有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她車邊上。

刹車的聲音,有些刺耳。隻見那輛車內,下來兩個黑衣男人(保鏢),塊頭也不小。

夏纏懵了,也不管那是好人還是壞人,一個勁的喊,“救命啊救命!”

那兩名黑衣男子一個箭步上前,與那圍在車窗邊上的那四個男人廝打開來。

眼看著,那兩名黑衣男子占了上風,其中一名對著另外一名喊道,“快帶纏纏小姐走,保護纏纏小姐要緊!”

夏纏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真是好人。她聯想到了一個詞,保鏢。想到這,心底一陣暖意。這兩個保鏢肯定是總裁派來暗中保護她的,就像言情小說裏麵的描述的一樣。平常保鏢無蹤影,危險時刻才會獻身。

就在她微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事情又發生了戲劇化的逆轉。後麵又來了一輛車,車停下後,車上有下來六個凶神惡煞的男人。

有了那六個男人的援助,原本處於下風的那四個男人漸漸的氣焰囂張起來。而負責保護夏纏的那兩個保鏢漸漸的寡不敵眾起來,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

在這個當口,那後來援助的六人當中有人嚷道,“你們先把這個娘們帶走,剩下我們來善後!”

就這樣,夏纏被人從車窗裏拽了出來,車窗碎裂的玻璃劃破了她的衣服,甚至劃傷了她的肌膚。

那男人把她塞進麵包車內,然後開車往環山公路下麵的分支路開去。

在她離開前,看見兩個保鏢被打的趴在地上,幾乎站不起來,她好一陣揪心。

而左娜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夏纏的,她是逃學來錦城準備找大叔的。她已經好多天沒見大叔了,實在是按耐不住的想念她。沒想到在環山公路上遇到這樣一場惡戰,馬路上搏鬥的幾人,紛紛掛了彩,公路上滿是鮮血。

雖然她平時性格大大咧咧的,骨子裏有些野性。可,在現實中生活中最多跟人打打架鬥鬥嘴,撕逼兩下,從沒遇到過這種血腥的畫麵。

本來她根本不打算多管閑事,畢竟她又不是正義化身的美少女戰士。可是就在她打著方向盤,想要繞開的時候,看見前麵那輛麵包車的車窗裏露出一個腦袋,喊著救命。那個腦袋和那個聲音,她最熟悉不過了。不是夏纏又是誰?

她的心底咯噔了一下,想著還是打個電話報警吧。就在她停車報警的時候,那邊廝打的一幫人當中有人注意到了她的車,一下子砸爛她的車窗,搶走了她的手機。

她慌了,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夏纏就這麽被綁走!沒多想,調轉車頭,追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