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周遭一片白茫茫的積雪,映忖的暗夜的蒼穹都多了幾分素色的蕭條。
沉重的落地窗前,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靜靜的站著。玻璃上麵倒映出阮景遇的臉,他有著世界上最精致雕琢的五官,魅惑逼人,一身冷峻肅殺的意大利墨色西裝忖的他越發的冷清蕭瑟。他那雙深潭般的眸子裏,暗波湧動壓著許多的情愫。
這樣的他宛如有著黑色鋒芒的天神,看似優雅淡漠,實則鋒芒刺骨。他的冷冽和寒氣都在骨子裏,一點點的向外蔓延。讓人惹不得,更是碰不得。
辦公室的人早已走光了,隻剩下他一個人靜靜的待著。
原本就不愛多話的他,這幾年更加沉默了。
沉默中夾著一絲不容靠近的冰冷,讓人連跟他多說一句話的勇氣都被抹殺掉了。
這兩年,他的事業更加輝煌了。隻是,心也越來越寒冷……
良久,他拉開玻璃窗。一陣陣刺骨的寒氣吹了進來,冷風從領口灌進他的身體內。一陣陣刺骨的冷,蔓延到他的心底。那顆心似乎已經結冰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薄涼的弧度。那幽深的眸光在觸及到樓下街道上那兩抹身影時,墨色的瞳仁微微一凝。
樓下的街道上有一對嬉鬧的情侶,在雪地裏開心的奔跑。
他的俊臉上清晰的閃過一抹蒼白,眸光恍惚起來。曾經,他們也有這樣在雪中嬉鬧的時光。那一年他為了救她住院,在醫院裏迎來了冬天的第一場大雪。還記得那天晚上,醫院樓下寒風肆意白雪飄飄。她說睡不著,鬧著要下去走一圈。
當時的他有多寵他,有多縱容她,隻有他心裏清楚。他說外麵寒氣大,怕她感冒。她撅嘴撒嬌,那軟綿綿的語調讓他頓時妥協了。
他幫她披上羽絨服外套就牽著她的手下樓了,樓下的花園裏麵。她調皮的抓雪往他身上灑,他竟也幼稚的跟她嬉鬧起來。還記得,她頂著滿頭的白雪笑容燦爛的問,“阮景遇,我是不是很醜?”
他故意點頭,“很醜!”
她滿臉的不以為然,湊上來親了他一口,還自信滿滿的說,“我醜,反正你瞎!沒關係!!!”
那一刻,她的笑容時那麽燦爛,那麽明媚。即使寒夜比較冷,他的心還是感覺到了陣陣暖意包裹。
可,那些溫暖的畫麵終究成了回憶。
一個冷顫過後,他的雙眸中碾壓過劇烈的傷痛,那點恍惚被他盡數壓下。
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打出一句話發送了出去————“過去了,都過去了。我要結婚了!”
發送過後,他冷眸抬起看向遠處,眸底的暗黑融入到了無邊的黑夜當中。
兩天後,南宮家。
晚餐過後,南宮雪兒從樓下下來。一襲淺綠色的大衣,將她身材忖的越發高挑勻稱。她的臉上掛著優雅的笑容,“爸,媽,在看電視啊?真是好羨慕你們,都一把年紀了還能這麽浪漫。我希望我的將來,也能過上跟你
們一樣的幸福生活。”
米熙手中正拿著牙簽,在果盤裏叉水果喂給南宮濤吃。聽著女兒這樣的話,心底很是開心。她現在也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南宮濤對她是越來越體貼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牙簽,臉紅了,“雪兒,你真是越來越調皮了。這是拿你爸媽尋開心是吧?”
南宮雪兒下樓走過來,輕笑,“我哪敢啊?我說的可是實話,真心羨慕你們。”
米熙故意瞪了她一眼,看著她手指上的鑽戒,突然想到了什麽,蹙眉問,“雪兒,你這婚都訂了,也有十幾天了。怎麽我一次都沒見過阮景遇?按照禮數來說,他也應該來我們家拜訪一下。”
南宮雪兒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隨即又揚起唇角,“景遇忙,他不來就不來吧。咱們何必在乎這些表麵事呢 ?隻要他真心對我好就行了。”
米熙微微的揚眉,“真的對你很好嗎?雪兒,你跟媽說實話。那個阮景遇真的對你很好嗎?為什麽媽看你一點都不像是熱戀中的狀態啊?”到底是撫養她二十三年的人,對她還是有些了解的。
南宮雪兒還是笑,開著玩笑問,“媽,你是火眼金睛嗎?熱戀的狀態你還能用眼睛掃描出來?”
米熙又瞪她,“反正我覺得那個阮景遇不靠譜,整個一塊冰山。你跟媽說實話,他要是真的對你好。咱就別上趕著他, 咱一腳踹了他,肯定能遇到比他更優秀的男人。”
南宮雪兒坐在沙發邊沿,撒嬌道,“爸,你管管媽。你聽聽她都說的什麽話啊,我跟景遇關係真的好著呢。你們就別擔心了。”
南宮濤沒接過話茬,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要出去??”
南宮雪兒點頭,“恩,上次去孤兒院看那幫孩子們很可憐,都沒什麽衣服穿。這不我跟媽媽兩人,早晨去商場采購了好多棉衣,我等下送到孤兒院去。”
南宮濤低頭抿了一口茶水,眸底一抹暗光閃過後,淡道,“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南宮雪兒在父母臉頰上各親了一口,“那我走了。”
米熙摸著自己的臉頰,終於露出笑臉,“這孩子,整個沒大沒小。”
南宮濤將果盤遞給她,“多吃點,我上樓去處理一份文件,等下再下來陪你看電視。”
米熙的注意力被電視吸引住了,“恩,我等你。”
樓上,書房。
南宮濤關上書房的門,走到書桌後麵的書架邊上。顫抖著手臂從書本中取出那把鑰匙,然後提步走到書桌邊上,重重的坐下後,眸光沉沉的盯著那個抽屜。半響後,深吸了一口氣用鑰匙打開抽屜,抽屜下麵壓著的那根頭發果然不見了。他的睫毛顫了顫,眸光更是顫抖了一下。抽屜裏麵的東西擺放的位置一點變化都沒有,可是那根壓著的頭發絲足以說明東西被雪兒動過了。
他的猜測果然沒錯……
孤兒院。
夏如蘭看見南宮雪兒的到來很是意外,她意外事情敗露之後,雪兒再也
不會來孤兒院看她了。她不敢向以前那樣迎上去,而是拘謹的站在她的車邊上。
南宮雪兒看見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就覺得心裏惱火的很。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那種呼吸不暢的感覺真是折磨人。人生最無奈的便是自己的出生了,出生是沒辦法選擇的。米熙那麽優雅高貴,卻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而這個夏如蘭這麽寒酸,這麽可憐,卻是生她的母親。
這幾天,她每每想到這個事實都會覺得胸口憋悶的慌。
下車之後,有一幫還未休息 的小朋友圍了上來,甜甜的叫著,“雪兒姐姐……雪兒姐姐。”
南宮雪兒今天來是單獨一個人來的,沒有帶助理,所以其實也不用演戲了。隻不過,她偽裝的很好。她笑容明媚親和的對小朋友們道,“禮物和衣服在車裏,大家自己挑去。雪兒姐姐跟夏院長有話要說。”
小朋友們都很天真無邪,聽說有禮物和新衣服,一個個都爭先恐後的往車內鑽。
夏如蘭讓其中年齡最大的孩子幫著派發一下禮物,然後有些拘謹的跟在她後麵,喃喃的叫了一聲,“雪兒……”
南宮雪兒回眸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壓低聲音,“去你房間說。”
走進夏如蘭狹小的房間後,南宮雪兒有些嫌惡的蹙眉。她謹慎的用make在黑市上麵買來的電子探測儀,在這個房間內探測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之後,才鬆懈了一口氣。父親是什麽人她最清楚不過了,父親在商場上的謹慎和縝密她早已見識過了。所以父親既然懷疑到夏如蘭了,她就必須得謹慎得防備著。
夏如蘭一直安靜得站著,甚至很配合得讓雪兒在她身上做探測。等到南宮雪兒終於收起探測儀之後,她才敢小聲的道,“雪兒,你放心吧。這幾天我哪也沒去,更加沒跟陌生人接觸過。我不會讓人在我身上動手腳的,我說了要保全你就會保全你的。”
南宮雪兒暗自歎了一口氣,眉頭仍舊嫌惡的擰緊。以前看夏如蘭覺得很親切,知道真相的她,怎麽看怎麽煩躁!
夏如蘭特地用紙巾擦了擦凳子,“雪兒,你坐下說。”
南宮雪兒關上門,壓低聲音,開門見山的問,“夏如蘭,我沒空跟你客套。我來是想問你,那座墳裏埋的其實不是爸的親生女兒對不起?爸的親生女兒還活著對不對?”
夏如蘭一楞,隨即眸底閃過一抹慌張,聲音也壓低,用幾乎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回道,“雪兒,你是怎麽知道的?那件事我做的天衣無縫,南宮先生沒道理會懷疑……”“
南宮雪兒擰眉,狠狠的瞪她,低喝道,“蠢貨!夏如蘭,你就是個蠢貨!這麽看來,我爸的親生女兒果然還活著!我父親那麽精明的人,你能騙的了他?”
夏如蘭臉色一陣青白,惶恐的問,“雪兒,你爸已經開始懷疑了?”
“當然!我爸已經讓人調查你的資料了,夏如蘭,你告訴我,我爸那個親生女兒到底是誰?”南宮雪兒沉著臉色,逼問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