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回怒吼著叫她全名的時候,她總是會被嚇到。這是不可避免的,她從未見過什麽人像他一樣桀驁不馴,他在商場裏摸爬滾打出來爬到現在的地位,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不苟言笑,喜怒不形於色。
因此她此前每每看他時,總會覺得他這個人是沒有情緒的。
然而並不是。
他忽然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臉,憤怒如野獸般的眸子裏透出恨意,最終他是一把將她甩開,摔門而出。
穆傾熙倒在原地,大口喘著氣。
不得不承認,她是害怕這個男人的,盡管心中總是會抱有某種期待,可她知道怎麽做,自己才是安全的。
自從這件事情之後,鄭啟楓回家卻越發勤快了。要麽是守著她,要麽就邊工作邊守著她。那個設計師似乎也不打算回消息了,她不甘心,這件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就這樣斷掉。
這一日,她趁著鄭啟楓睡覺的時候開了車出來,直接去了那個設計師所在是公司。
恰巧亞洲總部就在市內。
“你好,藍總監在嗎?”穆傾熙對前台局促問道,她實在太急了。
前台看了她一眼,嘴角揚起職業化的笑容,“藍總監很忙,我可以幫您預約時間,不知道您是哪家公司的呢?”
穆傾熙挑眉,忽然想到了什麽,說道,“鄭氏集團,我是鄭總的秘書,與她來約談相關合作事宜。”
聽到此處,前台打字的手頓了頓,拿起電話打電話打了過去,“藍總監,鄭氏集團來了一位小姐,要來與您商談相關合作事宜。”
不得不說鄭啟楓的名號還是很好用的。不管怎麽說,她還是在五分鍾後見到了藍羽。
藍羽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單眼皮,一身DIOR高定職業套裝,渾身上下散發著淩厲的氣息。
“鄭總怎麽忽然反悔想起來要跟我合作了?如果沒有適當的理由,我有權利拒絕這項合作。”藍羽拿下眼鏡,捏了捏眉心,顯然,她似乎不太喜歡穆傾熙和鄭氏。
穆傾熙隻笑了笑,“鄭總沒有反悔,這次是我有私事要來找藍小姐你。”
藍羽頓了頓,眯了眯眼睛,忽然笑道,“穆傾熙……嘖,這段時間鬧得風風火
火的鄭夫人。怎麽?有什麽事是鄭總做不來的?要我來幫你?”
她說話幹脆利落且不帶任何餘地,足以表明了她的立場。
“這枚紐扣,DIOR2016年春季限量款衣服上的紐扣,不知道藍小姐能不能夠……”
“不能夠!”藍羽的目光忽然冷了下來,“這是消費者的隱私,請恕我無法透露給您。”
穆傾熙撇嘴,點了點頭,“唔,那也祝你好運。”
話畢,作勢起身就要走。卻被藍羽叫住,“你什麽意思?”
“今年年底之前,鄭氏會對奢侈品牌進行一係列的收購。從總公司變成鄭氏的子公司,嘖,那滋味肯定不錯。”
穆傾熙轉身對她揚起淺淺一笑,隻見藍羽的臉上有一絲驚異閃過。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藍羽起身,走到她的跟前,他們距離咫尺之遙,穆傾熙都可以感受到她那強大的氣場。
“你手上的媒體資源豐富,我為什麽要蠢到上八卦頭條?我還想好好做我的鄭夫人。”
藍羽沉默了片刻,轉身拿了一份資料給她。
“這是高定信息。你要是看見什麽不想看的,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穆傾熙不說什麽,直接翻開。
藍羽是對的。
她的確看見了不該看的。
潘澤天,齊豫和鄭啟楓。
她差點就要站不穩,胃開始**得厲害,臉色蒼白如紙。
“你答應的東西可不要反悔。”藍羽將資料收回,那張冰冷的臉上再無多餘的情緒。
穆傾熙木然點頭,轉身走出了她的辦公室。
她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從上午到傍晚,金色的夕陽渲染大地。她略微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直到她站起來,才發現渾身發麻實在難受。
手機也沒電了,所以當她磨磨蹭蹭回到家中時,鄭啟楓正黑著臉坐在客廳裏。蔚藍見到她,似乎看見了救星一般。
“誒呦小姑奶奶你總算回來了!你要再不回來,啟楓可得把整個宅子都翻了。”
穆傾熙動了動唇角,淡然應聲道,“是嗎?我出去辦了點事情。”
她抬頭看了看鄭啟
楓,最終什麽都沒有說,自顧自的上了樓。
她聽見身後響起腳步聲,立馬關門反鎖。而那頭的人卻是暴躁的一陣拍門,“穆傾熙!開門!”
穆傾熙靠著門,卻緩緩沿著門跌倒,她逐漸用雙臂環繞膝蓋,將頭深深埋入臂彎。
她真是高估了自己,她以為自己隻要調整好,就不會有任何事情,就算鄭啟楓站在她的麵前傷害她她也不會在乎。
可造化弄人。
從來從來都沒有這麽難受過……她該怎麽辦才好……
他忽然停住手,好一會兒才低聲道,“穆傾熙,別哭了。”
她一怔,雙手卻攥得更緊。
“好嗎?”他再度開口。
穆傾熙卻始終沉默,也始終坐在門邊,她隻感覺到孤獨與痛苦。愛情從來都不會講道理,它才不管你即將愛上的是你的仇人或是恨你的人,愛了就是愛了。沒有那麽多為什麽。
因此她知道在這個問題上,自己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
人總是太執著。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隻是打開門的時候,她便看見鄭啟楓站在廊外抽煙。他見到她時,愣了愣,掐了煙。他走上前來,似乎還要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拉住她的手來到餐廳,將一碗碗熬好的湯藥放在他的麵前。
“喝了去休息。”
穆傾熙現在不想跟他說話,也不想去想關於紐扣的事情。
煩心事情太多,總是處理不完。
她將藥喝下之後,便就回了房間。他也跟著過來了。
“今天出去有事麽?”他問。
穆傾熙點頭。
“見朋友?”他倒了些許紅酒,放在鼻尖輕嗅,卻沒有喝下,而是將酒杯放在了一旁,深深看她。
“是啊,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穆傾熙躺下,仍然不淺不深地回答道。
聽此回答,鄭啟楓卻沒來由的心頭一緊,“什麽事?”
“你想知道?”她回頭看他,眼神卻飄忽不定,似乎始終不肯將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鄭啟楓眯了眯眼睛,“你會告訴我的。”
被人拿捏到短板的滋味不好受,她沉默,不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