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老夫人幹脆沒有讓嬤嬤來拿,自己親自走下來接過方帕:“這方帕為何隻有半塊?”
“回老夫人,這半塊,是上一次大哥來我屋中時,不慎落下的。”任幽草瞥了一眼慌張不已的任憶瑾,“巧的是,這帕子的繡法和錦囊一模一樣。二姐,不知這個是不是也是巧合呢?”
“不可能,這帕子絕不是我的!”
一直低頭未吭聲的任奕風突然大叫起來,他生怕自己的醜事被戳穿,慌裏慌張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帕子:“這才是我的,這一切都是任幽草撒謊!”
屋內死一般的沉寂。
任幽草忍不住輕笑出聲:“原來這才是大哥的啊,真是對不住,那是我記錯了。我想起來了,我這塊帕子,是二姐的。”
老夫人冷眼盯著已經懵了的任奕風,從他手中拽過帕子,和剛才那半塊帕子合起來,果真能湊成一對!
“二姐和大哥真是相愛,連一方鴛鴦帕,都要隨身攜帶,日日不離。”任幽草這一番添油加醋,聽得眾人膽戰心驚。
任憶瑾身子一軟,徹底癱倒在地上。
“老夫人,僅憑一張帕子一首詩,根本不能斷定瑾兒和奕風有關係!”好在二夫人還有一絲理智,垂死掙紮道,“這帕子哪裏都能買到,這錦囊就更不用說了,說不定是有心人故意陷害他們呢!”
“陷害?”任幽草冷冷看著她,“老夫人您可以聞一聞,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香囊和帕子上,一定有同樣的香氣吧!”
老夫人當真還湊上去聞了聞,見過麵色就更難看了。
“這更是冤枉了,老夫人,您大可以聞聞,我身上根本沒有這個香味!”任憶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聲喊道。
任憶瑾身上的香氣一向很濃,巴不得把一盒香粉都擦在身上,不用她開口,老夫人都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和錦囊確實不同。
老夫人的目光移向了任幽草。
任幽草淺淺一笑,起身走到任奕風麵前,趁其不備拽下了他腰間的玉墜:“二姐不用急著解釋,這香味並非是來自你的身上,而是來自大哥的身上。”她把玩著手中的玉墜,“這香味並非出自中原。大哥常年在塞外,想來接觸過不少西域女子吧?這些香味,應該是那些西域女子身上的,後來大哥與二姐接觸,便沾染在二姐的帕子上了。”
這原本不過是猜測,她是在賭一把。在她聞到這玉墜上的香氣時,她就知道,自己賭贏了。
她轉身看向一直低著頭的任奕風:“大哥,我說的對不對?”
任奕風所有的事情都被任幽草戳破,此時生怕說得多錯的多,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任憶瑾猛然看向任奕風。
對於她來說,最受打擊的事情,不是被任幽草拆穿了這件事,而是任奕風竟然背著她在西域和女子鬼混!
任幽草將手中的玉佩遞給老夫人,又‘同情’的看了一眼任憶瑾,任憶瑾身子一顫,這樣的眼神,讓她恨不得挖一條地縫鑽進去。
老夫人猛然攥緊玉墜,惱怒的盯著任奕風和任憶瑾,手中的拐杖‘咯吱’作響:“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你們做出這等事,簡直愧對我任家的列祖列宗!來人,把家法給我拿上來,今天,我老太婆就要為列祖列宗清理門戶!
任憶瑾一聽清理門戶,身子一軟,幾乎暈厥過去。
大夫人和二夫人齊齊跪了下來:“求老夫人高抬貴手,饒了他們吧!”這兩人平時明爭暗鬥不斷,此時倒是心有靈犀。
老夫人此時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她們的勸,眼看下人把家法拿過來了,一把接過就打上去!
“啊啊啊!”
接連不斷的慘叫聲從任奕風的口中傳來。
這家法是一根足有半斤重的大竹棍,這一棍打下去,立刻就有一道鮮紅的血痕浮上來。不過幾棍,就疼的任奕風趴在地上慘叫連連!
二夫人在一邊嚇得麵色煞白。
任奕風是男子尚且疼成這樣,若是這家法打在任憶瑾的身上,豈不是要沒命了?
二夫人花容失色的看著這一幕,忽然間膝蓋蹭地抓住任幽草的腿,懇求的看著她:“幽草,你就看在憶瑾是你的二姐的份上,替她說說好話吧!我知道,我們憶瑾對不住你,可我保證,以後她再也不會招惹你!”
任幽草眼眸裏一絲溫度都沒有,臉上卻揚著溫柔的笑意,彎下腰要扶起二夫人的樣子。二夫人眼裏閃過一絲希望,卻聽見耳畔冰冷的聲音:“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二夫人恐懼的抬起頭,對上任幽草盈盈的笑臉。
這笑容隻有在二夫人的角度才能看見,落在她眼裏,宛如鬼魅,哪裏還像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任幽草不動聲色的拂開了她的手,看著任奕風已經被打的昏死了過去,而後棍棒重重的打在了任憶瑾的背上!
“哇!”
這一棍下去,竟打的任憶瑾口吐鮮血!
二夫人跪在一邊哭得肝腸寸斷,反反複複就那麽幾句話:“求老夫人饒過憶瑾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任憶瑾此刻已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任幽草在一邊瞧著已經差不多了,便緩緩走到老夫人麵前跪下。
“老夫人,爹爹現在還未醒,想來還不知道此事,若是現在打出什麽好歹來,日後爹爹知道了,怕是會引起爹爹的誤解。不若先將大哥和二姐關起來,等過些日子爹爹好些了,再讓他來處理如何?”
老夫人打了一通,此時氣已經消了大半,任憶瑾倒是無所謂,這任奕風好歹也是任家的獨子,老夫人一時下手沒輕沒重,此時看著任奕風躺在地上,才有些後悔,正好任幽草給了個台階,老夫人正好順著道:“也罷,現在管家的終歸不是我,就先按照幽草所說,將他們關起來,之後再行處置!”
眾人同時鬆了口氣。
任幽草看著下人將已經昏死過去的兩人抬走,這才又開口道:“這家事已經解決了,可外頭的傳聞,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