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茫然的盯著她,不知道任幽草這番話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任幽草從懷裏掏出一瓶藥,塞在了她手裏:“這是治療外傷的藥,你拿回去擦一擦,這樣不會留下疤痕。”

還未等如煙反應過來,任幽草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任幽草離開的身影,如煙才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三小姐隻說是幫自己從中周旋,其他的卻是半個字都沒提,這,這讓自己回去怎麽應對啊?

就在如煙覺得任幽草不過是敷衍她,並沒有打算出手幫她的時候,蓮影的身影再次悄然出現,隻不過她這次走到如煙身邊,低語了幾句,便急匆匆離開,再沒回來過。

再說一直跪在地上的如煙反倒是在蓮影離開了好一會兒,方才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眼淚,低著頭,讓人也看不出她的表情到底是什麽。

回到屋中,陳管家和賬房還在屋裏等著她。

看見任幽草回來,陳管家率先迎了上去:“三小姐,您回來了。”

“嗯。”任幽草應了聲,接過蓮影拿上來的茶,“勞你們久等了。”

“三小姐哪裏的話,咱們是下人,等是應該的。”這陳管家不愧是老奸巨猾,說話也是進退有度,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可任幽草就偏偏聽得不舒服。

雖是從小在丞相府長大,但她的際遇和下人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對於階級之分是不屑的,所以聽見陳管家這樣的話,心裏著實難受的緊。

她揮了揮手:“不必說這些客套話了,今日找你們來,是想問問現在府中的財政狀況,你們一五一十的核報上來就是了。”

陳管家掃了賬房一眼,賬房擦了把額頭上滴落的汗珠,急忙將賬簿的明細告知了任幽草,隻隱瞞了些之前大夫人動過的手腳。

任幽草聽的時候一直麵無表情,兩人心裏忐忑的,生怕任幽草聽出什麽端倪來。

“不錯,你們先下去吧。”

兩人對望了一眼,還是陳管事開了口:“三小姐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有了,你們做的不錯,陳管事辛苦了,”任幽草淡淡的看了賬房一眼,“李先生也辛苦了。”

兩人急忙低頭。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們先退下吧。”任幽草再次說道,似乎真的沒有話要對他們說了,兩人頓時鬆了口氣,急忙退了出去。

直走出屋子,任幽草都沒有喊住兩人,走得遠了,賬房才停下腳步:“陳管事,之前三小姐不是還說,要讓蓮影來我這兒學習,怎麽這會兒倒是沒聲了?”

“是啊,我也奇怪,按照三小姐那日的態度,應該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我們才是。”陳管事也很納悶,但逃過一劫已實屬幸運了,不敢再考慮更多,急忙拉著賬房走了。

待這兩人都離得遠了,蓮影才過去關上門,回身對任幽草道:“小姐,他們擺明了就在說謊,您怎麽這麽輕易就放過他們?”

“目前還不是動他們的時候。”任幽草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就權且讓他們在猖狂一陣子,等我掌握了權力,便是他們滾出任家的日子。”

今天老夫人的話,給了她很大的警醒。

這財政大權是任家的命脈,老夫人將任家交給她掌管,並不代表著連財政大權都能掌握在她手中。若她現在輕舉妄動,那麽倒黴的就指不定是誰了。

來日方長,總有一日,她會將所有的荊棘一一拔除。

是夜。

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趁著四下無人,偷偷的潛入了大夫人的房間。

大夫人房間周遭的下人早就調離了開來,加上最近因為任奕風的事情,府中許多人對大夫人都是敬而遠之,倒是給了這兩人一個絕佳的機會。

“大夫人,我們兩個今日才去了三小姐那裏。”來的兩人正是陳管事和賬房。

大夫人立在窗前,見兩人到來,這才將窗戶關上:“她是怎麽說的,是不是將李先生給趕出去了?”

賬房搖搖頭:“並沒有,三小姐隻問了些財政上的事,其餘的什麽都沒有說。”

“這未免有些奇怪。”大夫人蹙了蹙眉,“不像是她的性子。”

這段時間以來,精明如大夫人,早就察覺出任幽草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了,舉手投足間,竟令她都有些膽寒。

“會不會是她害怕您了,不敢爭了?”陳管事插嘴道。

大夫人嗤笑了一聲:“她會怕?那還就真不是任幽草了!”

陳管事一時也犯了難:“那在下要怎麽辦為好?”

“以不變應萬變,既然她暫時沒有動靜,你也不要聲張,該做什麽就做什麽,隻是最近收斂一些,莫要被她抓到了把柄。”

“是。”

陳管事和賬房應聲出去了,沒有波及到他們,他們心裏自然是美滋滋的,隻可惜大夫人現在沒他們這樣的好心情。

如果任幽草真的做出了什麽決定,她正好可以尋個由頭,將這兩個人不定時會爆炸的炮竹送出府去,到時候找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將他們幹掉,但現在任幽草卻不動聲色,她要是此時出手,反而顯得她心虛。

這兩個人多留一天在府裏,就多一分危險,也難怪大夫人憂心忡忡。

看來,她要另外想個法子,不能坐以待斃了。

大夫人眉宇間的皺紋愈深,眼裏迸發出冷冽的光芒。

送走了陳管事和賬房,任幽草著實鬆了口氣,原本因為一係列事情而提起的精神也鬆懈下來,讓蓮影在門口守著之後,就撲到了**,很快便沉入夢鄉。

這一覺任幽草誰的極沉,待醒來時已是月上樹梢了。

任幽草覺得肚子有些餓,就喊來蓮影幫她去弄些吃食,自己縮在**不想起身。其實她前世是懶散慣了的,歐陽峻卿不常來她這兒,權力也多半掌控在任初月手上,她整日無事,除了侍弄草藥之外,就是縮在榻上讀書。

這一來二去的,身子都疲軟了不少。所以這一世,她不斷的告誡自己要鍛煉身子,倒是真的甚少這樣賴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