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爺子點了點頭,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十億,不多。”
霍孝友鬆了口氣,接著又聽見霍老爺子開口。
“十億能檢測出我的兒子是個什麽樣的窩囊廢,我感覺挺值得。”霍老爺子的話沒有什麽起伏,像是在說什麽稀鬆平常的事情。話一出口,看著對麵的霍孝友震驚的樣子,他甚至還十分坦**的笑了笑,“廢物!”
霍孝友腦子一下就炸了,這是什麽意思?
“明天開始,你就不是霍氏的總裁了。我會寫任命書,到時候雲琛取代你的位置。你還是好好的玩你的女人,照料孩子吧。兒子在國外這麽多年你都不去看看,你還能有什麽好心腸。”霍老爺子說完這些話,隻是覺得身心疲憊。
這個兒子他向來不怎麽看重,小時候還好些,大了以後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越長越歪。
霍老爺子曾經想過,如果沒有霍以翔的話,霍家會如何?
他當時就想,寧可找職業經紀人來打理霍氏,也不會交給他的大兒子。
隻是雖然這麽想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期待,希望霍孝友能隨著年紀的增長稍微的成熟一些,穩重一些。
當把霍氏交到他手裏的時候,霍老爺子又何嚐沒有期待?
隻是,越多的期待就換來越多的失望罷了。
霍老爺子說完就打算回房間了,霍孝友卻整個人都要炸裂開來!
霍老爺子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是說要把自己趕出霍氏?
難道,他也要像霍以翔一樣身敗名裂?
可是他又沒做錯什麽!
霍孝友的腦子裏躥過各種念頭,甚至想著霍老爺子是不是跟自己開玩笑?
等霍老爺子走出門,狠狠地甩了一下書房的門的時候,他還覺得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
最後管家進來讓他回房間,霍孝友一臉熱切的湊過去,“管家,爸跟我開玩笑是不是?”
管家看著霍孝友長大,心裏明白他不是做大事的料。現在看著他有些魔怔的樣子,心裏多少也是有些心疼的。
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少爺,快回房間休息去吧。明天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霍孝友卻從他的話裏聽出了別的意思,睡一覺就好了?那說明現在不就是做夢嘛!
現在的這個噩夢實在是太可惡了,他要趕緊醒過來,醒過來以後他還是霍氏的總裁,剛才那些事情就都沒有了!
這麽想著,他心裏總算是舒服了不少,這才回房間休息去了……
霍雲琛從外麵剛回來,霍老爺子就叫他去自己的房間。
大概的想了下會是什麽事,霍雲琛心裏就有了底。臉上掛著輕鬆的神采,將霍如華送回房間,就到霍老爺子的臥室去了。
今晚雖然遇見霍以翔,讓霍如華的心情不太好,但是卻讓他覺得舒服許多。
要知道,沒有什麽比看見親人之間爭吵怨懟更精彩的了。
霍如華作為拯救霍以翔的人,現在卻對他滿是怨懟,那種感覺,實在是精彩。
霍雲琛看雲朵目前狀況不錯,孩子
也似乎十分的健康,他心裏就淡定了不少。
一切計劃的最終,不過是求仁得仁。雲朵和孩子,他一定得要保住的。
走到霍老爺子的房間門口,他伸手敲了敲門。
“進。”
霍老爺子的聲音裏似乎帶著些說不出的疲憊,讓人聽了以後覺得像是在心上劃了一道。
這就是曆練,當人到達一定的年紀,經曆過足夠多的事情以後,單單是一句話一個字,就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滄桑感。
霍雲琛笑了笑,推開門進去,“爺爺。”
霍老爺子正坐在**,背靠著床頭,手裏拿著本書。
床頭隻是開了一盞燈,他戴著老花鏡,在那裏看一本書。
“過來吧。”看見霍雲琛,霍老爺子也笑了笑。朝著他招了招手,接著拍了拍自己床邊的位置,“來,坐在這裏。”
霍雲琛笑著過去,直接坐下,“爺爺叫我有什麽事?”
“你覺得霍氏怎麽樣?”跟聰明人說話從來不用費勁,霍老爺子知道這家裏除了霍以翔以外,能夠管理好霍氏的人大約就隻有霍雲琛了。
索性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就開口問道。
霍雲琛也沒驚訝,想了想,將自己知道的好處與弊端之類全都說了出來。
“對,你說的很好。”霍老爺子點點頭,拍拍霍雲琛的手,“將霍氏交到你手裏,我放心。”
“爺爺……”霍雲琛歎了口氣,看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霍老爺子閉上眼,“雲琛啊,你因為出身的事情跟霍家一直不親近,我知道。你也別怪我冷血,不把你當親孫子看。等你真得到了我這個位置的時候,就能明白連走一步路都得掂量掂量的感覺了。”
霍老爺子一生崢嶸,年輕時參軍做到威震四方,退伍後下海,拚了一身的能量才掙到現在這個份兒上。年輕時再風光,都擋不住老了以後子女不孝。
霍老爺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半輩子作孽太多,下半輩子遭到了詛咒還是怎麽回事,現在的日子,已經讓他覺得糟糕透了。
霍雲琛見老爺子不想說話,就給他蓋了蓋被子,接著就出門了。
回到自己臥室,霍雲琛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似的。
拿起日記本將今天的事情記下來,他就躺下睡著了。
他的身體還是太差了,當年的內髒衰竭差點要了他的命。要不是霍想男說什麽都要保住他,這些年又一直調養著,說不定早就爛在哪塊地裏。
現在接管了霍氏,他就得更加在意自己。好好的將身體調養好,至少不能再動不動就暈倒的樣子,好好的走下去吧。
這麽想著,霍雲琛就睡了過去……
“他怎麽……”霍以翔推著輪椅來到內科大樓的病房,就看見傅忻城躺在**,臉色慘白,“你不是說他現在沒事嘛!”
“是沒事,”霍以翔將她推到門口,沒有進去,而是隔著門在看,“他現在生命體征一切正常,隻是昏迷不醒而已。”
“昏迷不行?還隻是?”白小西咬著牙,“到底是
怎麽回事!”
“醫生說這是一種自我保護,因為身體隨時處於危險之中,所以下意識的就選擇了用沉睡來保護自己。”霍以翔看白小西那副緊張的樣子,也隻能有話直說,“做手術之前,醫生的意思是能睡就睡。睡覺,能讓人的身體迅速恢複。”
“手術是誰來執刀?”白小西的眼眶泛酸,說話的時候都忍不住的要竄出淚來。
“我從國外找了醫生過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霍以翔坐到旁邊的長椅上,“他腦子裏的瘤子是良性的,隻是位置比較偏。國內的醫生沒有十足的把握,怕切除的時候會傷到神經之類,所以就隻能等國外那邊將專家送過來了。”
白小西深吸一口氣,“我想進去看他。”
“可以,不過得換上無菌服。你等下,我讓護士來幫你。”白小西現在腿上的上還沒有好,所以行動並不方便。
做事需要人協助不說,腿上的傷口正在愈合,還動不動就疼的她呲牙咧嘴。
霍以翔其實挺佩服白小西的,身為一個女人,她已經算是很成功了。為了愛情舍棄事業,為了愛人忍受痛苦。
而且她從來不說什麽喪氣話,即使前段時間有些消沉,也隻是自己一個人偷偷的哭。
這樣的女人讓人心疼,也讓人敬佩。
霍以翔看見白小西這樣,就心想自己一定不能讓雲朵難過。
就好像是前車之鑒,讓他無時無刻不在意著自己的愛人。
護士很快就給她換了衣服,霍以翔不打算進去,就讓護士將她推到床邊,讓她自己在那裏跟傅忻城說說話,他在外麵等著。
白小西一進去,看見傅忻城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樣子,眼眶就紅了起來。
伸手握住他的手,“你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之前生龍活虎的,都是騙我的嗎?”
白小西伸手捋了捋傅忻城耳邊的碎發,“你現在到底是你自己,還是那個人格?”
白小西在那裏一直跟傅忻城說著話,偶爾問個問題,不指望他回答,像是隻是單純的想說而已。
要麽就說說自己的近況,似乎是想讓傅忻城心疼,所以就選了那些不好的說。
隻是傅忻城是真的完全的沉睡,根本就聽不見她的話似的,一直躺在那裏,沒有任何的回應。
大約在裏麵待了一個小時,霍以翔才讓人把她推出來。
“我可以每天都過來嘛?”白小西有些殷切的看著霍以翔,“我想多陪他說說話。”
霍以翔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答應,看著她那神采奕奕的樣子,就好像見的根本不是一個昏迷的人,而是自己強壯健康的男朋友似的。
“你這樣……不難受嗎?”霍以翔歎了口氣,“他什麽都聽不見。”
白小西卻笑著搖搖頭,“他聽不聽得見沒關係,我希望他能聽見的時候,睜開眼就看見我,聽見我說話,知道我一直在等他。”
霍以翔徹底沒話說了,最後幹脆將傅忻城也從那個病房搬出來,搬進了白小西的病房。
而他自己則跟雲朵又要了一個套房,四個人別扭的成了鄰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