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昆侖殤,峨眉斷
時間永遠是公正的,給予世間萬物的時間都是一樣的。
萬物生長,成熟,凋謝。
而某些脫離了時間規則,永不死亡的生物。
它們被稱為—怪物。
現在的我和愛馬“閃電”,就是其中之一。
小鎮之上,墨菲托斯驚恐的看著一個個的血海在“閃電”的腳下蒸發。
從內到外燃燒著痛徹心扉的火焰,眼前的一切隻有黑和白兩種色澤。
公正,審判,定罪。
我的嘴裏不停的吐出冗長而繁複的語句,這些東西似乎在我說出的一瞬間,它們的意義就會自動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站定在那個怪物麵前,任憑它發動那無數色彩斑斕的法術轟擊在我的身上。
回應這些法術的方法隻有一個。
“....汝...有罪!”
雙眼開始凝聚著奇異的力量,似乎這些力量一直深藏在我的身體內部,現在它們終於被我喚醒。
它們歡呼著,雀躍著,從我的雙眼裏蓬勃而出。
於是,不停做著徒勞掙紮的巨大怪物被這些力量化為的一蓬粉塵。
坐在“閃電”的背上,內心迸發而出的力量讓我**的老朋友也感覺到了久違的活力。
不再年輕的馬王,渾身騰起巨大的白色火焰,黑煙和烈火不停的呼應著它的呼吸。
那些在血海中掙紮的頭像,那些衝天而起的巨浪,那些不停嘶吼的耳語,隻是讓我這位老朋友輕輕的點一下前蹄而已。
緩緩的轉頭麵對著魔王,老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覺醒的騎士啊,我期待你的靈魂在我嘴邊咀嚼的那一刻...”
留給我的隻有一蓬衝天而起的巨大血海,以及猖狂的笑聲。
再次的….我活了下來。
太平洋,20世紀剛剛開始,現在這個時候,世界上很少有人會預料到這個世紀會發生什麽。
整個地球都在享受工業文明帶來的便捷和財富。
比如,我現在坐的遊輪。
黑色的連體教服,提著一個長長的旅行箱。
脖子上有一個閃亮的小型十字架。
聖經被我握在手上。
船的名字—探險者。
我的方向—昆侖山。
曆史沒有改變,改變的則是我。
1900年,我回到中國大陸。
以考古學家和探險者身份。
下船…雇上一輛有著軟鋪墊的馬車。
坐著,休息著。
閃電死了,安第斯山脈的馬王在那個血海漫布的小鎮上燃燒了它的一切,當我在隔天醒過來的時候,這位老朋友在我的眼前,優雅的踏著碎步,慢慢的消失在晨霧裏。
而我,則出奇的沒有呼喊,沒有悲傷,得到了那種可怕的力量之後,我知道,所有的我的羈絆都將隨著時間離我而去,不管是閃電,還是那雙清澈的眼睛...。
可是我的旅程要繼續,不管是是為了閃電,還是那雙眼睛。
峨眉山,一個中國神話中重要的地方,在那個叫葉鷹的飆車黨的記憶裏,這裏自古以來都有一群以劍來斬妖除魔的仙人。
自從穿越到這裏之後,我開始堅信這個世界的神秘性。
那個猖狂大笑的老人,血海中不停沸騰的呢喃。
南美雨林中那讓探險家感到財富的遠古圖騰,以及我所看到的**漾在圖騰柱上那充沛,但是已經漸漸暗弱的光芒巨獸。
還有就是在遊輪上,那隻從公海一直跟蹤到近海,驟然選擇放棄的恐怖氣息。
都讓我感覺,這個世界...非常的危險。
“施主….?”
陪伴在我的身邊的知客僧,好心的提醒我,我才從思緒飄飛的時空中轉回來。
這位稍稍有些瘦弱的小沙彌引領著我從山門的大道走向正殿,我給他一個便士。
普通人到這裏也許是求福,求運,求財。
它們看見的,是煙霧繚繞的神聖大殿,巍峨的金塑雕像。
如此的寶相莊嚴。
但在我的眼裏,大殿上的白色祥光,已經稀薄的幾乎消散。
寺廟裏的老方丈很好說話,在我付出兩個先令之後,我住進了最靠近主峰的房間,房間裏麵都是寺內最最古老的典籍。
當然,我的借口是,我需要好好研究這裏的神話係統。
我所期待的,則是夜晚的降臨。
再次上路,夜晚的峨眉山沒有我所期待的仙人、法寶和任何可疑的光芒。
即使我把體內那股恐怖力量完全放開,也沒有任何一個回應我的響動。
有的,隻是金頂上的靈光,那微不足道的反擊。
峨眉山沒有劍仙,有著隻是一本本孤零零的神話典籍。
去昆侖吧。如果那裏還沒有希望,我隻能硬著頭皮去梵蒂岡了。
坐在吱呀吱呀的老舊耗牛車上,向著昆侖山前進,我還抱著一絲希望。
希望前世中那些傳說都是真的。
可惜,我再次失望了。
高聳入雲的山峰周圍隻有萬年不變的寒風,飄落了幾個世紀的雪花覆蓋是永遠不被知道的曆史。
眼中的昆侖山,是一座死山。
靈光消散,留下的隻有山。
空洞,無趣。
搖了搖頭,我準備在太陽下山前找一個可以庇護風雪的地方。
頭頂上有巨大的烏雲,今夜有暴風雪。
藏族的向導對這裏的天氣了如指掌。
帳篷,燭光。
慷慨牧民雖然無法和我交流,但是僅憑著我的手勢和稍稍有些狼狽的樣子就讓我住進了這個不太寬敞的移動房間。
我報答他們的方式,則是從帳篷外拖進一頭腦門被砸的粉碎的大雪豹。
往嘴裏倒上一口酒,聽見的則是那呼嘯而過的雪花。
和一首回**在耳邊的奇怪的詩句。
“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爁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
詢問稍稍懂得一點漢語的藏族老漢,告訴我,這個詩句在很久以前就不停的在山間吟誦。
再次追問了原因,而老漢的卻回複出一臉的恐懼和痛恨。
“西麵....山間...神廟....魔物....”
前世除了搖滾和飆車,我幾乎把所有的知識都留在的課堂。
麵對這種古風四溢的語句,作為”探險家和考古學者“的我也隻有搖頭苦笑的份。
可是這個時候,當我默念這個語句的時候,我的腦海裏就驟然浮現了一些話語。
“貧道大概會在北極海底泡一段時間的冰水,哪位看在黨國的分上,拉兄弟我一把。”
....命運主機啟動.....穿越者葉鷹....正式接通命運主機....
我被突入起來的力量束縛住,而眼前的一切,也開始慢慢的破碎。
進入視線的,是一台我前世經常擺弄的....老虎機。周圍是溫暖的金色,我驚喜的發現,原來我那雙隻有黑白色的眼睛也可以看見其他的顏色。
眼前的老虎機開始不停的播放我讀過的89個歲月。
逃亡,絕望,悲傷,幸福。
桀驁的騎士跪在地上,對著自己的回憶再次流出辛酸的淚水。
一道道知識在我腦海裏閃現,相比自己的悲哀,我看見更多的悲傷。
終於,老虎機變成了遊戲界麵。
我開始知道了自己的一切。
命運主機,那位讓我穿越的大能在創造了這個稍稍有些混亂的世界之後,為了造福穿越者,發布任務,而製作的一台東西。
在這裏,任何穿越者都可以領取任務,接受獎勵,查看排名,了解自己的“本命劇情”。
任務領取,幫助牧民消滅魔物,拯救穿越者同伴—申公豹。
任務獎勵:隨時接通命運主機,查詢對抗魔王的方法。
申公豹?!!!
如果前世的記憶還沒有出錯的話,這位穿越者同行似乎出自一個高危險的世界,那個世界的大能翻手之間就可以毀滅世界。
而且,他們就是在傳說中峨眉山、昆侖山上修行的仙人。
走吧。不管是為了見義勇為或者是為了對抗魔王。
目標:昆侖西山,神廟。
暴風雪回應著昆侖山脈的哀傷,從古老的年代聳立到如今的高山上,一陣陣的飄渺歌謠隨著狂風的呢喃回**在我的耳邊。
冷。
碩大的雪花裹挾著一切可以飄**的物件向我撲來。
無人。
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白色的,一切可以指明方向的物件都淹沒在這聲勢浩大的冰雪聚會中。
郎住一鄉妹一鄉。
山高水遠路深長。
有朝一日山變水。
但願兩鄉變一鄉。
悠揚的山歌回**在肆虐的山中。
前方。
在這個徹頭徹尾的白色世界中,我到達了藏民所說的魔物居住的廟宇。
半人高的牛油燭絲毫不受風的**,依舊燃燒著。
一位妖豔的女性在這個神像前歡快的舞蹈、歌唱。
她似乎注意到了我….
這位女性在我的注視下舞的更加的狂放,口中的歌謠也越來越響亮。
神廟的大廳裏回**著她那哀傷的音調。
偶爾有調皮的雪花從破舊的門板中頑皮的漏進來,落在她那**的秀美肩胛上。
化成熱氣騰騰的煙霧,與蠟燭的香霧一起給她再次增加著神秘感。
“客人遠道而來,妾身一舞宴客。”
一笑傾城,再笑崩國。
驚人的壓力從這位女性的身上爆發而出,雙眼看到的則是一股股濃濃的黑氣。
罪….或無罪….
化為幽靈騎士的我看見的則是這位女性的哀傷或者是憂愁。
一個國家在她的手中滅亡,天之驕子為了她興土木,斷國運。
而她隻不過是一個被人拋棄的棋子。
新興的國家興起,之前的天子和臣子都殉節於老舊的社稷。
而她隻不過想找到那個毅然前往的身影。
定罪之眼無法澎湃出力量。
因為,她的靈魂上糾纏著太多的善與惡。
堅定而不悔。
….吾無能為力….
請求她不要再嚇唬樸實的藏民們。
她點了點頭,一根毛發飄落於燃燒的巨燭火焰中,一縷青煙。
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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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說明一下,這是自動更新,自動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