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城戶紗織、藍染惣右介、大蛇。

我拈著那張寫了這四個名字的紙,隻覺得它仿佛有千萬斤的份量,就連我這自負神力的人物,也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將它拿牢了,即便如此,隻要稍稍不小心,它就會掉下來,猶如山嶽崩摧,壓得我粉身碎骨。

以一人之力統治整個中華仙界的“天帝”、穿越者聯盟的總帥、死後世界“屍魂界”的實質統治者、橫空出世的“最強者”。

這四個裏麵任何一個,都有跺跺腳讓地球震上半小時的威力,而無論我要對付的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成功的機會都隻有——

算了,自欺欺人是不好的行為。

康布羅納或許也是料到了這些,才勸說我放棄追究當年的事情吧?

但是,人生於天地間,總有一些事情是必須要去做的!

學園都市那場大戰,死了幾十萬原住民,再加上緊接著的“係統升級”……四百多穿越者,最後剩下的隻有不足百人。

要是這種事情我都能笑一笑就算了,那活在世界上,還有什麽意義!

絕頂高手又怎麽樣!老子我雖然本事不夠過硬,但多少還認識幾個拳頭足夠大的人,春日這個安定性低於60的大殺器暫且不論,勇彥和師傅就絕對不會輸給世上任何強者!何況隻要我能夠找到可靠的證據,萊拉前輩絕對會出手為弟子複仇——這些天我也從土屋那裏了解到不少事情,萊拉前輩沒有孩子,一向都是把結標當成女兒看待,所以結標死後,當時已經天下無敵的她才會心灰意冷,拋下凋敝的穿越者同盟、隱居在柏林市郊。

我現在要做的,隻是查出真凶,找出證據。

但我到哪裏去找進一步的線索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長時間。

所有的線索,到目前就已經是極限,實在沒辦法進行下一步的追查。

我滿腹愁思、悶悶不樂的樣子,自然也被SOS團的同伴們看在眼裏,大家都很關心我,紛紛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我能說什麽呢?

難道我要告訴他們“我回了十二年前一趟,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大陰謀,可現在沒辦法判斷真凶了”?

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過了九月是十月,過了十月是十一月,過了十一月是十二月……

新年慢慢臨近,校園裏麵也漸漸多了幾分歡慶的氣氛。

作為夏季全日本高中籃球聯賽的冠軍球隊,湘北籃球隊的主力球員都作為神奈川縣代表,進入了選拔賽,正在備戰十二月上中旬的冬季聯賽。這個賽事是以“縣”為單位組成球隊進行比賽,雖然因為配合不夠默契,緊湊和激烈的程度比起夏季聯賽有所降低,但華麗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被戲稱為“明星聯賽”——因為能夠進入冬季聯賽的,無不是在各個縣裏麵大放異彩的優秀選手,日本有一都一道二府四十三縣,四十七支球隊,五百六十七名選手,日本曆代國家隊的成員,幾乎全部來自這五百六十七人的行列,罕有例外。

湘北籃球隊是SOS團僅有的幾個友好組織之一,所以春日帶著我們組成了拉拉隊,去給他們助威。

“全國冠軍的拉拉隊居然這麽寒酸,真讓人覺得可悲啊。”小山田努力扶著兔子頭罩,維持著身體的平衡,苦惱地說,“看看對麵京都府的拉拉隊!人家足有兩百號人吧!可咱們神奈川縣呢?真不明白翔陽、海南他們的拉拉隊都死到哪裏去了!”

“正常人是不會願意和SOS團這樣的組織一起行動的。”我歎了口氣,環顧著周圍空****的坐席——這裏是主辦方特別為神奈川縣球隊準備的拉拉隊區,可幾十個座位上卻隻坐了不到二十人。

無論來自哪裏的拉拉隊員們,一旦看到高舉著“SOS團”大旗的春日,滿腔熱血立刻就涼到了底,一個個蔫了吧唧、無聲無息地溜到了角落上。

“湘北高中會走路的人形風暴”、“從天界降臨人間的暴走女神”、“相當於百萬噸TNT的極端危險少女”……春日隻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把這一係列的稱號攬於自己的名下,在原住民和穿越者之中,都闖下了驚天動地、可止小兒夜啼的赫赫威名。

或者說,赫赫凶名。

我歎了口氣,從足以塞進兩個小山田的巨型旅行包裏麵拿出大鼓,支在架子上。

全世界貌似沒有哪個籃球館允許觀眾敲大鼓呐喊的,但春日居然就“說服”了一個又一個體育館的主事者,在一場又一場比賽中堂而皇之地敲起了大鼓。

具體的過程我不想回憶,反正相田彌生到現在看我們的眼神還是充滿了憐憫和同情。

托她的福,僅有小貓兩三隻的神奈川縣拉拉隊,至少氣勢上從來沒輸給別人過。

好吧,我承認,其實我們的氣勢是有點過頭了……

我的體格在這半年裏麵又有了長足的進步,目前已經穩穩當當突破了兩米大關,取代了籃球隊中鋒赤木剛憲,成為湘北高中個子最高的人。長期的刻苦鍛煉,給我練就了一身足以參加健美比賽的肌肉。凶狠的相貌、猙獰的傷疤、高大魁梧的身材,還有從無數殺場磨練出來的彪悍氣息……雖然那身不倫不類的SOS團團服稍稍損害了幾分殺意,但也隻是讓我的威懾力從“嚇死人”降低到“嚇昏人”而已。

這樣一隻人形凶獸,大馬金刀地站在拉拉隊席上敲大鼓呐喊。

“這有什麽不好的?喬丹當年都沒這待遇!”良田蒙著臉假裝不認識我們的時候,三井學長重重地敲了他一下,還和新生櫻木花道一起朝我們揮手致意。

“三井學長果然不是普通人啊!”穿著狐狸服的古泉如此感歎。

“物以類聚而已。”虛子一邊吐槽,一邊整理著背後那雙很礙事的翅膀——為了掩飾阿斯特裏亞的翅膀,春日索性給虛子也弄了一對人造的翅膀,而且比那個天然呆保鏢的更大更華麗。

“隱藏一滴水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它放在大海裏麵!”春日洋洋得意地說。

話說,既然你一直認為阿斯特裏亞的翅膀隻是衣服上的裝飾,為什麽不讓她換掉那身衣服呢?

“你真是老土!”當我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春日搖搖頭,似乎很失望地說,“二十一世紀已經過去了十多年,我們正生活在過去科幻作者們所虛構過的時代,這是一個彰顯個性、強調張揚的時代,每個人都要努力體現出自己與眾不同的那一麵來!和也,你這種老頭子一樣的想法,實在太落伍了!和你出眾的相貌完全不搭配啊!”

那麽我這個老頭子還真是抱歉呐……

在亂七八糟的拉拉隊——敲鼓的巨人、大頭兔子、笑麵狐狸、小山羊(夏娜)、冰山美男、真假天使各一隻、高矮不等的正宗冒牌兔女郎各兩名(另一個受害者是1-A班的池田由紀,這個偶爾會女裝當模特的美少年不知道怎麽就被春日識破了近乎完美的化妝,拍下了一係列足以讓他後半生黯然無光的照片,於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當了兔女郎四號),如此華麗的組合,足以震懾八方宵小,讓所有敵人都心膽俱裂——支持下,神奈川縣高中籃球隊順利地擊敗了對手,取得了冬季聯賽的第四場勝利。

眼看著再有兩場,就可以捧起冬季聯賽的金杯,實現湘北高中籃球史上的大滿貫,三井學長在賽後卻沒有任何的笑容,反而對全隊的防守大加指責。

“你們究竟在想什麽啊?”他指手畫腳、很是氣憤地叫嚷著,“球場就是戰場,防守的時候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讓對方沒辦法做到他們要做的事情!”

“無論他們做多少假動作,進行多少配合,歸根究底終究還是為了投籃,所以你們隻要讓他們沒辦法好好地投籃就行了,別的事情根本不用去管!”

“我知道夏季聯賽的時候,常常有那種極為精妙的配合,可現在是冬季聯賽!賽場上的偶然因素很多,不可能都料得那麽準確,所以隻要抓住最關鍵的一點去做就好!”三井學長一口喝掉了半瓶水,扔掉飲料瓶,用一句話作為總結。

“得分,這就是關鍵!”

聽到這句話,悠二全身一震,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幾個小時之後,在我、勇彥和悠二例行討論的時候,他很高興地說,找到了可靠的線索。

“一直以來,我們都是從‘誰和學園都市有矛盾’這種方向去考慮的,所以得不到有價值的結論。”他說,“那幾個嫌疑人都和學園都市沒什麽交集——申公豹和藍染各有各的家業要管理,大蛇對什麽事情都不積極,城戶紗織當時要準備積聚實力對付聖域——實在看不出他們和學園都市有什麽大到足以出這種手段的矛盾。”

“可今天三井前輩的話提醒了我!”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有矛盾’才會爭鬥的,更多的時候,爭鬥雙方並沒有矛盾,隻是為了爭奪好處罷了!”

“那個破壞學園都市、逼死結標淡希的人,並不是因為矛盾,而是為了得到好處!”

他抽出了寫著四個名字的紙,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在學園都市崩潰之後,在結標淡希死後,在異邦人的聯盟破碎之後,誰得到了最大的好處?”

我看著那四個名字,心中卻已經如明鏡一般。

申公豹、藍染惣右介、大蛇,這三個人的生活並沒有因為學園都市的存在與否而受到太大的影響,申公豹依然做他的天帝,藍染還是管理著屍魂界,大蛇整天不是忙著搞後宮就是忙著玩遊戲。

唯一一個因為學園都市毀滅而得到好處的人……

我將手指按在那個名字上,一字一頓地讀了出來。

城!戶!紗!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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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三章,這一卷就要結束了……

目前讀者們正在猜測誰是幕後黑手,我覺得這個猜測很好。

一則可以活躍氣氛,二則可以給我壓力。

壓力就是動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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