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正中天的時候,朱月來了。

沒有任何要掩飾行跡的意思,也沒有如同美國大兵那樣出場之前必先炮火洗地,一行八人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東木町,來到了我們的麵前。

“我厭煩這樣無聊的試探了。”外貌明明是個可愛的少女,卻偏偏用高傲而且殺氣十足的語氣在說話,而且態度也異常的狂妄,讓人非常不愉快,“雖然斯圖盧特卿依然進諫說希望可以再等等,但我決定不再等下去,現在就解決掉你們!”

“你們是不錯的敵人,所以在殺死你們之前,我還要再問一句話。”朱月的目光從我們身上逐一掃過,鮮紅的眼睛閃爍著威嚴和殘酷的光芒,“願意成為我的部下嗎?我現在很缺人手,所以可以稍稍授予你們一點血,讓你們活得永恒的生命。”

這女人難道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嗎?還是她自我感覺良好到認為已經吃定了我們?居然在戰鬥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先勸降……

不,似乎的的確確應該在戰鬥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勸降的,這樣臨陣倒戈的雜兵會破壞敵軍的陣型,不僅能夠爭取到相當的時間,還能給敵軍造成雙倍的打擊,尤其是在雙方都配滿了五個將領,雙方合計一千人的大型會戰中,更是能夠發揮出驚人的威力……譬如劉備啊、諸葛亮啊……都是這麽做的。

但現實不是遊戲啊!

算了,跟個被封印了一千五百年的月球人講地球上的道理……我還不如去幫那群住在橋下的電波係改善生活環境呢,至少他們當中那個自稱金星人的小妞會送我幾條魚作為酬謝。

能用幾條魚換取頂級靈界偵探的勞力,這生意真是做得……

誰叫那群人裏麵居然有個穿越者呢,基於穿越者之間的互助慣例,既然我當時有空,驅趕區區幾個水鬼,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自然應該幫忙。

唉……要是朱月也能像那些電波係那麽講道理的話,那該多好啊!

但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看來一千五百年的時間,並沒有讓你有所反省呢。”白發的澤爾裏奇走上前去,和朱月遙遙相對,“我本來還以為你或許能夠變得稍稍通情達理一點,果然是妄想啊——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但你本質上是星球之王,和‘生命體’完全不同的存在,從一開始就不該把你當成人來看待的!”

“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人類,隻是你們一廂情願罷了。”朱月輕蔑地冷笑,吐出猶如匕首一般鋒利的言辭,“你也是,莉莉絲也是,連那個白癡都是……我記得當初那個蠢女人被我偷襲時候,還傻乎乎地問我‘為什麽’呢……”

澤爾裏奇身上猛地騰起令人窒息的氣勢,強大的魔力甚至讓周圍的土地都開始發光。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說著,他以和那衰老姿態不符的敏捷動作,揮起了手杖。

數以千計的光點從他腳下的土地中升騰起來,化作一顆顆流星,衝向朱月。

刹那間,光的風暴便已成形。

每一顆流星都有著可怕的威力,僅僅掠過地麵,就將柏油地麵點燃,僅僅一兩秒鍾的時間,在地麵流淌的火焰就匯集起來,化作一片火海。

火海和風暴的那邊,就是朱月。

“一千五百年了,你還是這老一套。”朱月完全不為足以將鋼鐵融化的熱浪和正在不斷轟穿音障、發出轟鳴的風暴所動,輕描淡寫地抬起手來,向前一指。

“嚴寒。”

毫無征兆,她周圍的空氣中突然布滿白色的霧氣,熱浪、火海和這些霧氣剛一接觸,就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那氣勢非凡的光之暴風,也不過在霧氣表麵激**出一些漣漪,然後就化為烏有。

“就算你掌握了‘平行世界幹涉’,擁有無窮無盡的魔力,但在‘空想具現’麵前,這依然不值一提。”朱月輕歎一聲,搖搖頭,似乎很惋惜的樣子,“我本來以為,你多少能有點進步的……”

看剛才澤爾裏奇老先生出手的氣勢,絕對不在我當初龍神之力還沒丟失時候全力一擊的龍拳之下,可這樣的攻擊,在朱月麵前卻微不足道,隻是舉手之勞就能消滅。

這是否意味著,傳奇等級的力量,根本沒有資格和她叫板呢?

或許……該是動用底牌的時候了……

可還沒等我動手,考拜客卻走了出來。

他之前藏在人群裏麵,差不多就站在我的背後,他很瘦而我很高大,所以朱月似乎沒看到他,此時見到他出現,臉色猛地變了。

“你!”她的瞳孔陡然縮小,眼光也變得銳利起來,即使麵對澤爾裏奇的猛攻也依然輕描淡寫的月之王,此刻全身上下卻散發著淩厲的殺意,殺氣與寒氣交織,湧上天空,化作片片飛雪,“又打算殺死我一次嗎?”

啊?上次的朱月討伐戰,不是澤爾裏奇和朱月兩敗俱傷的嗎?關考拜客什麽事情啊?

對了,剛才考拜客剛複原的時候,澤爾裏奇也說過類似的話……

“咱們可以幹掉她第一次,當然也能幹掉她第二次!”

這麽說來,莫非當年那一戰,打敗朱月的,其實是考拜客?

在香港那一戰的時候,我可沒發現他有這麽強啊……

從我的角度,看不到考拜客的表情,但是很顯然他並沒有發出任何的氣勢,好像完全沒提起鬥誌一般。

“其實……我也不想……”

“你怎麽想並不重要!”朱月打斷他的話,用生硬的態度,冷冰冰地說,“重要的是你怎麽做!”

“有幾個問題,我當年就想問,隻是當時一見麵就開戰,沒空說話。”朱月注視著考拜客,慢慢說道,“現在問,倒也不算很遲。”

“第一個問題:我殺了莉莉絲,和澤爾裏奇算是結下了死仇,可按照地球的道德準則,我有對不起你過嗎?”

考拜客歎了口氣,搖頭。

“沒有,你一直都待我很好。”

“第二個問題:我和地球各個勢力為敵,有連累到你嗎?”朱月又問。

考拜客繼續歎氣、搖頭。

“沒有,你從一開始就幫我撇清了關係,沒把我牽連到事情裏麵。”

“第三個問題:我奪取地球之王的位置,影響到你的利益了嗎?”朱月繼續追問,臉色越來越冷。

考拜客這次連搖頭歎氣都免了,有氣無力地說:“沒有,你原本是打算和我共享地球之王的寶座的,這份厚禮天底下都找不到第二次。”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當初你要幫他們,反過來對付我!”朱月大吼,冰寒的白色霧氣如火山一般噴發,而原本飄飄揚揚的雪花,竟然在此刻全部燃燒起來。

考拜客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我跟澤爾裏奇,是從神話時代就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那我呢?我算什麽!”朱月此刻哪裏還有一絲一毫月之王的威嚴,隻是狂怒地嘶吼,連聲音都有些嘶啞。

考拜客沉默良久,最後還是搖頭歎氣。

“地球的生態啊、人類的命運啊、兄弟的情義啊……這些道理,你我都知道,可那些事情,並不見得比你對我的情意更重要。”他似乎在斟酌用辭,話說得很滿,幾乎說一個字就要停一下,“說一千道一萬,終究是我對不起你。”

“道歉的話,你當年就說過了。”朱月冷笑,“你當我堂堂月之王,居然淪落到需要你可憐嗎?”

考拜客低下頭,無話可說。

“你算什麽東西?宙斯的戰爭兵器,區區兩百年過渡時期的兼職UO罷了,我在月球上,隨時都能任命出一個UO來——”朱月說著抬起右手,指向身後的八意永琳,“比方說這個女人,隻要我願意,現在就可以授予她UO的身份!”

“在我們星球之王麵前,UO什麽的,不過是炮灰而已,一文不值!”朱月仰頭狂笑了幾聲,才又帶著幾分癲狂之意,看著考拜客,“你算什麽東西?也配來‘對不起’我?!”

說到這裏,她的語氣變得極為陰冷,雙手同時舉了起來。

“月落!”

天空中的滿月突然變了顏色,從原本的金黃化為鮮紅,猶如一潭血水,而且還在急劇地變大,隨之而來的是仿佛江河傾倒、山嶽墜落的呼嘯之聲,沉重的壓力從天而降,我們這邊許多實力不夠的人當場就倒了下去,連我都要用靈力護住身體,才能站得穩——而這隻是那一招散發出的氣勢而已!

我抬起右手,用戴著靈擊戒指的食指瞄準了那飛快變大,顯然正在朝這邊墜落的朱紅色月亮。

靈丸能打碎它嗎?

沒有把握……一點把握都沒有……

澤爾裏奇卻很鎮定,甚至都沒抬頭看那輪墜落的紅月。

考拜客仰起頭來,看著那片已經占據了大半個天空的鮮紅。

在他舉起的右手上,凝聚起了一道幽深的青光,猶如一杆青色的投槍。

“萬物崩碎!”

說著,他擲出了投槍。

那道青光剛一出手,就飛快地膨脹,在不到半秒鍾的時間裏麵,化作了籠罩天空的一片青色,和墜落的朱紅重重地撞在一起。

周圍突然鴉雀無聲,不僅聽不到被壓在地上眾人的喘息,甚至連我自己的心跳聲都無法聽到。

過了幾秒鍾,我才意識到,剛才的瞬間,我完全失去了聽覺。

天空中爆發出一片波浪狀的雲彩,猶如月光周圍的圓暈一般,一圈圈**開。

圓暈的中央,是變回原樣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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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以後還會繼續說明。

考拜客這家夥實力很不均衡,因為他的異能“無限穿越”會不斷消耗魔力,所以他總是在“魔力充足”-“旅行”-“魔力消耗殆盡”-“慢慢積累魔力”這麽一個循環中。

香港的時候,他基本處在低穀。

而現在,他狀態正大勇著呢!

因為整理穿越者名單稍稍花了點時間,今天的更新遲了,萬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