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深了,雖然有兩座正在熊熊燃燒的木屋作為光源,但火光透過彌漫在皆神村中的黑霧之後,傳到神社這邊已經相當微弱,基本上失去了照明的效果。
周圍一片陰暗,陰暗到隻要離開了電筒的燈光,就幾乎看不到東西的地步。
於是我驚訝地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像傳說中的卓爾精靈或者矮人們一樣,有天生的夜眼。
之所以過去都沒發現自己這種能力,大約是日常生活中根本遇不到如此昏暗的情況吧。以前我一直隻是以為自己的視力很好,卻從未料到居然能夠在這麽昏暗的地方,都保持著基本清晰的視野。
其實這種夜視的能力來得有點蹊蹺:一開始的時候,我和大家一樣,看著電筒燈光外麵的那片昏暗,模模糊糊什麽都看不清。但過了一會兒,那片昏暗竟然像日出之後的晨霧一般漸漸散去,景物的輪廓漸漸浮現出來,最後變得清清楚楚,雖然顏色還有點問題,但至少已經完全不影響分辨。
倘若真是天生的夜眼,應該一開始就能清晰視物吧……
但我並沒有去深究這個,反正連那種莫名其妙的明信片都存在,別的還有什麽好驚訝的呢?
總之,能看到東西,不至於離開了電筒就睜眼瞎,真是太好了!
這裏能夠看清周圍情況的倒不是隻有我一個人,作為高科技時代的探險隊,我們有不止一種對付昏暗的辦法:比方說卡洛斯眼睛上戴著的微光夜視儀,還有浦島先生戴著的紅外眼鏡,都能有效對抗黑暗。隻不過兩件裝備效果各異,前者通過將微光放大實現夜視,優點是看得清楚;後者通過將熱源散發的紅外線成像實現夜視,優點是能夠看到隱藏的熱源。
這正對應了雙方的職業——卡洛斯是雇傭兵,首先重視的是視野清晰;浦島先生是考古學家,關心的是有沒有遺漏重要的線索。目的不一樣,選擇的工具自然也不一樣。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沒想到要幫別人準備合用的器具。
探險隊裏麵不是沒有夜視設備,可數量並不太多,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準備要在夜裏進行探險。除去這兩件夜視儀之外,剩下的幾個都留在了營地,畢竟他們那邊有幾十人,遠比我們這邊更需要足夠的物資。
而且……區區六個人的探險隊,帶太多東西的話,也的確很不方便。
以我們六個人的實力,小麻煩尚且能夠應付,要是真的碰上大隊鬼魅,絕對隻能望風而逃,逃命的時候帶著很多東西,豈不是非常累贅!
而既然我們要深入皆神村探查鬼村來曆,那麽遇險簡直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所以與其浪費裝備,還不如輕裝上陣,這樣一則東西丟了也不心疼,二則逃命的時候方便一些。
基於這樣的思想,我們攜帶的裝備非常簡單,除了一些必不可少的東西之外,剩下的就是各人的武器。
我帶了一對金屬護臂棍,還有一副合金指虎;卡洛斯除了那挺衝鋒槍和子彈之外,還帶著幾枚手雷和一把匕首;綾崎颯帶了副護指拳套,穿著三千院凪從身上脫給他的高科技防護服——這玩意是三千院家族下屬研究所剛剛搞出來的,全世界隻此一件,據說能夠在一百米左右抵擋普通狙擊槍;工藤新一沒帶武器,據他自稱是因為隻會一些空手道;浦島先生帶著那把妖刀“日向”——這或許是我們對抗鬼魅的最大憑仗;至於水無月沙耶……我沒看到她帶著什麽武器,但作為一個神槍手,至少她會帶上自己的槍。
連最重要的“武器”都隻有這麽點,我們其它的裝備自然可想而知。
輕裝上陣固然讓我們行動靈活,可是看看眼前這陰森森的神社,相信覺得不安的,絕對不止我一個人。
“真奇怪,這個神社怎麽沒有禦木或者禦石呢?”浦島先生疑惑地用手電筒到處照,尋找按說每個神社都應該有的禦神體。
在日本神道教的傳統中,“神”的精神會寄宿於大樹或者巨石體現出來,而那棵樹或者那塊石頭,就被稱作“禦神體”——這和中國廟宇中的神像很類似。
正如我們無法想象一座沒有神像的廟宇,一個沒有禦神體的神社也是不可想象的,就算沒有石頭或者大樹,至少也應該有個小神龕或者供牌……
我們走進神社的正堂,這裏空****的,什麽都沒有。
正對著我們的靈案上沒有供牌,也沒有神像或者別的什麽。
“這神社未免簡樸得過分了吧……”浦島先生用電筒在正堂裏麵照了一圈,最後歎了口氣,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連禦神體或者供牌都沒有的神社呢……這真的是神社嗎?”
“的確很不正常。”工藤新一走到靈案前麵,蹲下來,借著電筒的光芒仔細觀察,不知道在研究什麽。
與此同時,其它人也紛紛散開,在正堂中尋找線索。
我負責守住門口;卡洛斯先生負責通往後堂的過道附近——當然,他是不會魯莽到一個人衝過去的;工藤新一研究靈案;浦島先生則將目光投向屋頂;綾崎颯什麽都不懂,於是他跟著浦島先生,負責保護;水無月沙耶靜靜地站在正堂中央,抽出手槍,拉開了保險,隨時準備接應。
過了大約三五分鍾,浦島先生和工藤新一先後停止了研究。
“有什麽結果嗎?”我問。
“可以確定這個神社並沒有供奉某個神靈。”浦島先生說,“如果有供奉的話,沒理由不上香,但屋頂沒有留下熏香的痕跡。除非碰巧在皆神村出事之前,神社剛剛換了屋頂,否則結論就隻能是——這神社並不是為了供奉誰而設立的!”
不是為了供奉而設立的神社?那還能是為了什麽?
“可能是封印吧,或許這神社的存在,就是為了封印某個可怕的東西,但八十年前封印壞了,所以一夜之間皆神村就成了鬼村。”
“不是八十年前……”工藤新一突然開口說道,“從靈案上的灰塵厚度看來,起碼在二十年前,至少這座神社是有人居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