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來的泰華,隻感覺到颼颼冷風,收緊了身體,看著安茹雪單薄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還是決定把衣服脫給安茹雪披上。解下了衣服,快步跟上安茹雪,披上去,就好像給自己娘子披一件風衣,那麽自然。安茹雪一臉苦笑的看著泰華,撥掉了泰華披上的外衣。

“晚上冷,你還是披上吧!”泰華又披回去,摁在了安茹雪的肩上,希望安茹雪能夠接受。

冷?能抵得上,我心裏的冷意嗎?我感覺不到,感覺不到……隻有多吹吹冷風,身體冷了,心才能不那麽冰。安茹雪仰望夜空,這時候的夜空還是很美的,繁星閃爍的,你現在在幹什麽呢?你有在看星星嗎?我不能陪在你身邊,至少我還可以和你共同賞月賞星星吧!這是我們共有的。想到這裏,安茹雪的心裏多了一絲安慰。

“王爺,你不冷嗎?”安茹雪看著泰華,這個十四歲的男孩長得和自己一樣高了,等到弱冠之年的時候,和他皇兄一樣的身高,一樣的身型,一樣的臉,想太多了,人沒有一樣的,安茹雪搖了搖頭,不讓自己接著想下去了。

“不冷。”泰華很高興安茹雪關心自己,但是馬上看到安茹雪搖頭,焦急的問:“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頭疼嗎?走,我們去看郎中。”拉著安茹雪就要走,那麽小心翼翼的想要嗬護安茹雪。

“我沒事。”安茹雪看著泰華,這麽著急的模樣,心生愧疚。紅顏禍水,長得太美麗,也是一種錯誤,尤其這是個有情人,若是紅塵中人,那美麗便是最好的。安茹雪這樣身世的女子,要模樣有模樣,要家產有家產,要才華有才華,要家世有家世,有幾個人能不動心呢?偏偏那個她最愛的男人,對她沒有絲毫感覺。

“那你……”

“我真的沒事。”安茹雪打斷泰華的關心,她不想再與這個年少的王爺有什麽牽扯了。扯下了泰華的衣服,給泰華披回去,順便幫他穿上去了,以免他再次脫給自己,泰華也很享受安茹雪為自己穿衣,很乖很聽話的,讓安茹雪任意指揮。

扣好扣子以後安茹雪微微一笑:“好了,王爺現在請轉過身去。”泰華也就聽話的轉過去,隨後才覺得奇怪,為什麽要轉身?剛回頭想問,安茹雪就說:“請往前走,回府去吧!”

“為什麽?”泰華這下直接回頭了,我還要送你回去呢,路上有危險怎麽辦?

“我想自己回去,不勞王爺辛苦。”安茹雪很想自己靜一靜,每天身邊跟著人,真的是好煩哪!都沒有私人空間了。

“可是,你,萬一你遇到危險怎麽辦?”泰華很擔憂,而且安茹雪的態度一下子客氣起來了,雖說以前也客氣吧!但是已經都成為好朋友了,現在突然又如此恭敬,不會是以前所做的努力都前功盡棄了吧。

安茹雪無奈的說:“王爺,隻要我不去找危險,危險不會來找我的,所以你不要擔心了,請回吧!”

泰華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安茹雪已經不耐煩的捂住了耳朵,表示不想要在聽了,真的需要靜一靜。泰華也隻好傷心的走了,走一步,回望一步,走一步,回望一步,希望這個鍾情已久的女子,可以開口留自己

一句,雖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人還是忍不住的去抱有幻想。終於在第九次回頭時候,安茹雪還是沒有說話,他隻好自己說了:“你自己小心一點,千萬注意,不要有任何閃失,明天早上我去找你。”說完就跑走了,不給安茹雪說不要去找她的機會,他害怕聽到,他怕聽到以後,就再也沒有勇氣光明正大的去安府和安茹雪一起下棋,吟詩作對了。

今晚就讓她自己清淨一下吧!人睡過一覺,心情總會好許多的。

安茹雪看著泰華跑開的背影,隻是搖頭笑泰華傻孩子,在安茹雪的心裏,泰華是個孩子,不是男人,所以不會產生情動的感覺,對於一個十四歲的男孩口中說出愛慕的言語,她隻當做沒聽見,亦或者是左耳進右耳出。絕不會當真的,她愛的是那成熟穩重的大男人泰慈,哪怕是被他欺騙,一次又一次沒有正眼,人好像就是這麽奇怪,你越是對他好,他就越不把你當人看,越是不看重他,他偏偏就越想要得到你,如果已經得到的,你不重視他,他會恐慌,如果沒有得到的,他會加緊努力,使出吃奶的力氣,也要把你追到手。可是人哪,往往就是那麽賤骨頭,偏偏愛上根本不會愛自己的人,傾其一生,在他心中,甚至沒有留下過你去過的痕跡。

安茹雪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河邊,已經快要五月天了,雖然快要迎來炎炎夏日,但是晚上的河水還是那麽冷得刺骨,安茹雪用手輕輕的舀起,笑意盈盈,真涼呀!產生一股跳下去清爽一下的想法,馬上又打消了,下去不淹死,也凍死了。

不過當她再次用手指觸及河水的時候,表情突然變得怪異,捧起那一縷清水,紅色血絲殘留水中,看著潺潺而來的河水,向上望去,並沒有什麽人,看著周圍的水草,也沒有看到人或牲畜。安茹雪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水,已然全部流失,在看向河裏,也早已沒了血水,這倒是讓安茹雪覺得自己看錯了。但是天生好奇心重的安茹雪不會那麽輕易放棄,順著河岸往上麵走去,同時心底也在祈禱,一定不要出人命,但是那縷血絲告訴自己,是人的血跡,隻有人的血才會是這樣絲質的模樣,牲畜的血厚而濃,感覺總是不一樣的。

緊張而沉重的安茹雪走到上遊以後,眼前的一幕,讓她牙關打顫,哪怕是經曆了那麽多的生死,她依舊不願看到這一幕。這裏躺著那麽多人,都是血肉模糊的,不知生死,河水帶著他們的絲絲血水向下流淌。安茹雪愣著都已經忘記要上前去把人從水裏麵拉出來了,就傻傻的看著,直到有一個人的手輕輕抬起,又無力的掉了下去。

安茹雪才晃了晃腦袋,把恐懼從心中去除,救人要緊。雖然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安茹雪第一時間就跑到那個剛剛抬手的人那裏,把他拖到岸上,一個又一個,到第五個時候,明顯感覺到有人踩水而來,回頭一望,確有其人,無意間俯首,那人鞋襪未濕,也不沾塵土,既不像是踩水來的,也不像是踏塵來的。當安茹雪想要開口問的時候,那人有‘蹭蹭’踩水離去了,匆匆而來,匆匆離去,不帶一絲塵土。安茹雪覺得這人真是奇怪,明明剛剛是從那邊過來的,現在又原路回去了,想想或許是落了什麽東西吧!又開始了

營救這趴在水裏的人,好像還有十幾個呢,安茹雪真不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一場怎樣的屠殺。

“教主。”剛剛的踩水女子俯首稱臣。

“嗯?”安寧一點心不急,氣不燥的,看都沒看那女子一眼,輕輕的放下茶杯,茶道乃是人生,安寧的品茶境界已經無人可敵了。他沒事的時候在地月教喜歡品茶,一天三至五杯,多的也沒辦法去品,嘴裏會失了味道的。

“雪小姐去救那幾個要在河裏浸泡到明早的教徒了。”女子有些緊張,她不敢和安茹雪動手,因為一旦動手,那幾個躺在河裏的人,就是明日的自己。但是不動手,也很為難,教主讓看管的人,從來都是嚴格執行命令,從無例外,這次沒有全部完成任務,還不知道怎麽死呢,哎!怎麽攤上這樣的教主呢,邪魅的不得了,還讓人死心塌地的跟著,哪怕是每日可以看見他展現笑顏,也足夠了結一生了。

“她為什麽會去?”雪兒不是去赴宴了嗎?就算散了宴席,也應該要回府啊!怎麽跑到河邊去了?安寧一點都不擔心那幾個人被救走,他隻擔心安茹雪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平白無故的怎麽會跑到河邊去的。

“屬下也不知道。”她也不敢講自己睡著了,打了個盹,醒了之後,就覺得河邊有動靜,這不看還好,一看就完蛋了,不知道要怎麽辦了,隻能回來聽處置吧!

“那你知道什麽?”安寧也倒並不著急去找安茹雪,反而覺得教裏麵的人好像沒有以前那麽嚴謹了,他很討厭聽到不知道三個字眼,問什麽說什麽,你不知道我要你幹什麽?養個廢物嗎?

“屬、屬下……”女子很緊張,不知道怎麽說,也很不明白,一個妹妹而已,為什麽比他親娘還讓他關心,而且還隻是同父異母的妹妹。

“自己去領罰吧!該領什麽樣的懲罰自己看著辦,不要讓我吩咐賞你。”安寧也不想多說什麽,到沒什麽氣生,他已經有了強大的抵抗力了,很少會生氣,也不怎麽會發怒,所有的情緒早已埋藏心底,做了地月教教主以後,就沒動過怒,不過一旦動怒,那也是不得了的,不攪個天翻地覆,也對不起自己那肺部的抖動呀!

“是,屬下這就去。”女子有種虎口脫險的感覺,其實安寧也沒那麽危險吧!

安寧品了最後一杯茶,便輕步往外走了。

這個時候的安茹雪救人已經隻剩最後一個了,手背拭去額間的汗水,這也算是體力活了,一鼓作氣要把最後一個人拖上岸,隻是人剛剛被翻過來,看見正臉,安茹雪驚嚇的鬆了手,有些吃驚。腦海裏閃現那個掌櫃的尖牙利齒,還有自己給他紮的那一下,本來看臉已經確認了,隻是不死心的又去看了一下趙勇剛的手背,依然殘留自己紮過的痕跡,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寧哥哥太過分了,而當她抬頭時候,看到的依舊是安寧站在離自己數十米的地方,剛剛明明沒有的?寧哥哥是一直都在這裏嗎?不理他,這是安茹雪內心第一想法,說了不要殺人,我都已經收拾過了,現在還把他們弄死在水裏,晚上睡得著覺嗎?不知道有多少陰靈跑去你夢裏找你。安茹雪又裝作沒看見安寧的樣子,把趙勇剛拖到岸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