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生?半神?半身?

這又是什麽新鮮玩意兒?

江月蝶大感迷惑,臉都皺成了一團,一不留神,直接將心底的話語喃喃出聲,惹得慕容靈噗嗤一下笑了出聲。

“不是‘半神’,是‘半身’啦!”

慕容靈故意賣起了關子,拖長語調:“‘半身’是一個妖漫長的生命中的摯愛,妖和他的‘半身’是天生一對,最為相配——連那些傳聞戲說裏的主角,都比不上呢!”

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慕容靈說著說著,語速越來越快,臉都泛起了薄紅。

江月蝶了然。

放在現代,慕容靈一定是網絡文學狂熱愛好者。

“而且呀,我聽人說,‘半身’對於一個妖極其重要,相當於是妖的半條命呢!”

慕容靈明明激動,還要壓低嗓音,導致說話的語調很是奇怪。

很有以前大學寢室討論情史八卦時的味兒了。

江月蝶不由生出了些許懷念,她很配合地捧場,“哇!”了一聲後,又提出了質疑。

“那要是多幾個‘半身’,其實妖物就可以多幾條命?”

這是什麽詭譎的腦回路?

慕容靈陷入了短暫的失語。她一言難盡都看了眼江月蝶,隨後伸出食指在江月蝶麵前搖了搖。

“。一個妖呀,就隻有一個‘半身’,絕沒有旁人插手的餘地。這‘半身’呢,年齡未知,相貌不定。甚至有的時候,妖終其一生都找不到自己的‘半身’,又或者即便找到了,也……”

‘篤-篤-’

慕容靈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連帶著一道沉穩的聲音傳來——

“在下雲重派楚越宣,有事相商。請問眼下江小姐可方便?”

楚!越!宣!

真正的原著男主來了!

江月蝶頓時兩眼放光,連之前感興趣的‘半身’都拋之腦後了。

慕容靈也止住了話頭,小聲問道:“我去開門?”

江月蝶搗頭如蒜。

她當然不會拒絕楚越宣進來了。

這可是她行走的【任務三】啊!

江月蝶可是眼饞對方那把短劍很久了——又能完成任務,又能辟邪除妖。

這樣的好東西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懷著激動喜悅的心情,江月蝶沒有注意慕容靈惴惴不安的麵色,她死死地盯住了門口。

房門從外而開。隻見來者一身黑衣繡暗紋,腰間配著長劍。

他五官俊朗,棱角分明,氣質鋒利中帶著些許冷淡,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劍。

楚越宣進屋後目光沒有亂晃,隻是在瞥見來開門的慕容靈後,對著她點了點頭。

慕容靈微紅了臉,別別扭扭地叫了一聲:“楚大哥。”

謔!這可是言情劇現場直播版啊!

江月蝶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再來兩碟瓜子點心。

古往今來,除去財帛利祿,便唯有愛恨情仇最牽動人心了。

江月蝶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著,重點觀察著楚越宣。

嗯,這位楚大俠一身正氣,眼底唯有女主。

——很好,這可以說是標準的男主做派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一次江月蝶尤其小心,在終於確定了來人的身份後,她才歡喜出聲。

“原來是楚越宣楚大俠,久仰大名!”

楚越宣被她似模似樣的抱拳舉動給逗樂,好笑道:“江小姐聽過我的名字?”

他一笑,先前的沉穩冷淡便都不見了。

變得有些……憨。

江月蝶沉默,不知為何,腦子裏忽然冒出了某隻狗類的形象。

乍一看高冷帥氣,多瞧幾秒覺得還挺溫和多情,仔細一看——

哦,憨貨,原來是你啊。

不期然間,江月蝶忽然想起了溫斂故,忍不住將這兩人做了比較。

雖然在騙她這件事上,溫斂故實在有些可惡,但摸著良心說,江月蝶還是覺得溫斂故更好看一些。

而且——

“楚大俠的手受傷了?”

這問題有些突兀,笑容落在某些人耳中更是親密的過分。

但楚越宣並不覺得異樣。

在某些方麵,他和江月蝶十分類似。

兩人的腦子裏根本沒有搭上“戀愛”這根弦。

“嗯?大概是先前在地牢裏傷得吧?”楚越宣看了看自己的手,無所謂道,“小傷而已,不必在意。”

江月蝶坐在慕容靈推來的軟椅上,靠著身後軟墊,手中捧著一杯熱茶,慢悠悠地扯著歪理:“少壯不注意,老大留疤痕。你好端端一個俊秀男兒,怎麽能放任自己受傷,而留疤痕呢?叫人看見了多不好。”

楚越宣聽得哭笑不得。

分明是和老幺雲穆師弟差不多的年紀,偏偏她語氣老氣橫秋,說起話來也一套一套的,像是家裏的長輩。

不過小姑娘眼神澄澈,是個沒壞心的,也討人喜歡。

“好好好。”楚越宣拿出當年對付小孩兒的口氣,“我一會兒就去處理。”

太敷衍了。

楚越宣真是不識抬舉。

“別等一會兒了,就現在吧。”

江月蝶歎了口氣,向身側瞥了一眼,突然起身,準確地捉住了慕容靈的手。

楚越宣一眼就看見了那道紅痕,著急道:“慕容小姐受傷了?怎麽會——”

“慕容小姐的手剛才被茶水燙到了。”

江月蝶直白道,“所以楚大俠有什麽好的藥膏,趕緊拿出來吧。”

慕容靈一呆:“誒?我……”

她從小嬌養,皮膚嬌嫩,於是就顯得那被茶水燙出的紅痕更顯眼了。

“原來是這樣。”楚越宣恍然大悟,“多謝江姑娘告知,我那裏還有些玉容膏,祛疤痕最是有效,不如——”

說到這兒時,楚越宣犯了難。

他來找江月蝶自然是有事相商,可此刻慕容靈手上又受了傷……

“我看慕容小姐傷得不重,師兄不如先將事情說了,再去拿藥也不遲。”

一道輕柔悅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江月蝶一回頭,就見一位白衣公子正站在門側。

聲音悅耳,眉目含笑。

這個解決方案慕容靈極為讚同,她趕緊接話:“不過是被茶水濺到了一兩滴,算不得什麽傷。楚大俠來找我們一定是有要事的,別耽誤了時間。”

她從皇宮離開後,經曆了許多事情,早就不是那個嬌滴滴的小公主了。

楚越宣點點頭。他先前在地牢裏,剛與慕容靈把話說開,感情上屬於“戀人未滿”的程度,難免關心則亂。

如今見慕容靈真的無事,楚越宣理清思緒,立即說起了正事。

隻是江月蝶全然沒有在意他們的話。

她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這位白衣公子的的身上。

溫斂故。

這是江月蝶第一次,在頭腦如此清晰、光線也如此充足的情況下的看他。

他站在楚越宣身側,卻完全沒有被這位原文男主掩蓋風華。

一襲白衣,疏落而立,如漱冰濯雪。

溫斂故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著,似乎無時無刻不在笑。如瀑烏發隨意地披散在腦後,風雅清俊,而在如玉般的五官中,眉眼尤為引人注意。

既清且冷,偏又眼中瀲灩含情。

江月蝶目光忍不住下移。

可惜這一次,溫斂故的手大半都被衣袖遮掩,看不真切。

就在江月蝶想的出神時,溫斂故忽而冷不丁地開口。

“不知江姑娘,還要盯著在下看多久?”

一瞬間,屋內所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氣氛有些尷尬,而被點名的江月蝶更有種深刻開小差,被老師點名的毛骨悚然。

別慌。

她立即在心底告訴自己。

這個時候,誰慌誰就輸了。

江月蝶最是要麵子的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她裝也要裝得若無其事。

這麽一想,江月蝶很快平靜下來,她眨眨眼睛,索性大大方方地看向了對方,也學著他的樣子,淺笑道:“方才有些出神,溫公子勿怪。”

她一開口,慕容靈立即點頭認同,幫忙打圓場:“江小姐先前受了驚嚇,可能還沒緩過來。”

“驚嚇?”溫斂故略一挑眉。

“是啊。”為了打破這份尷尬,楚越宣也附和道,“那地牢確實駭人可怖。江小姐突然被擄去,想來也是受驚不小。”

見楚越宣開口,溫斂故動作一頓,轉過頭看著他,有些訝異地揚起眉梢。

楚越宣被他看得摸不著頭腦,不等他開口,溫斂故恍然似的點點頭。

“原來如此。”溫斂故折扇掩唇,輕笑了一聲,“怪不得江姑娘先前盯著師兄看得更久,師兄也不惱呢。”

此話一出,氣氛再次凍結,空氣都被尷尬得像要凝固。

作者有話要說:溫斂故:嗯,我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