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日光烈烈。

江月蝶硬是睡到再也睡不著後,才悠悠地睜開眼。

她伸了個懶腰,在床榻上動了一下手腳,滿意地點點頭。

一夜之間門,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愧是她。

就是手腕有些麻——

等等!

入睡前的記憶回籠,江月蝶僵硬地轉過身體。

縱使心中早有預料,但真的看見身後立著的那人時,江月蝶依舊震撼的無以複加。

“你……你不會真的陪了我一晚上吧?”

溫斂故悠然地坐在桌旁用,以扇抵唇,彎起唇角輕輕搖了搖頭。

江月蝶剛鬆了口氣,就見他迅速斂去笑意,略一思考後,又點了點頭。

江月蝶:“?”

這也能來去之間門?

她迷惑地看向了溫斂故,就見他抿了一下唇,蹙起眉梢。

“我一直沒走,但你在辰時就放開了我。”

嗓音淡淡,辨不出喜怒,隻是江月蝶意外的從中感受到了一絲……不滿?

江月蝶:“??”

她看不懂,但她大感震撼。

那時江月蝶都快睡著了,自己睡前到底幹了什麽,根本記不清楚。

江月蝶唯獨記得自己臨睡前摸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雖然冷了些,但握著又很舒服,她不想撒手,隻想把它塞進被窩。

清醒過來後,江月蝶恨不得吃掉自己的腦子。

誰知道她握得是溫斂故的手啊!

然而溫斂故沒有因為她的奇怪要求而生氣,反而因為——

“就因為我放開了你的手,你又不開心了?”江月蝶脫口而出。

話剛出口,她就自悔失言。

本以為溫斂故會輕描淡寫地否認,誰知他停了幾秒後,竟認真地點了點頭。

“嗯,我不開心。”

白衣公子手持折扇,起身站在窗邊,長身玉立堪比山巔之雪。

姿態是一貫的清冷脫俗,開口時更是理直氣壯。

“因為你違約了,欺騙了我。”

“……不是,我沒有故意要騙你。”

江月蝶臉皺成了一團,她揉了揉自己的臉,慢慢捋順邏輯:“是個正常人都沒辦法握著別人的手腕睡一晚上,尤其是你又不在我旁邊——”

不對啊!

江月蝶拍了下腦袋,自己怎麽被他給帶跑偏了!

“首先,我沒答應你要拽著你手腕,睡一晚上。”

江月蝶伸出一根手指比在溫斂故麵前,緊接著,又伸出了第二根。

“其次,我剛因為被樹妖捉走而受了傷,所以——咦?”

江月蝶本想展示一下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抬起手時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手腕處肌膚平整白皙,沒有任何的傷疤,宛若新生。

……新生?

江月蝶瞳孔地震:“溫斂故,你不會——”

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過高,江月蝶咽了口唾沫,勉強自己恢複了平穩的聲線:“又給我喝了你的血?”

溫斂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對她有這麽大的反應感到費解。

從對方的反應中已經得到了答案,江月蝶不由再次提高了聲調:“所以你真的給我……?!”

溫斂故:“不然呢?血肉結痂、痊愈都會疼痛。”

江月蝶疑惑:“這和我喝你的血有什麽關係?”

溫斂故凝眸看著她,蹙起了眉頭:“不是你先前總嚷著怕疼麽?”

語氣淡淡,好似這隻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做得理所應當。

就因為記得她怕疼,所以就把自己的血……給了她?

江月蝶微微張開嘴,無法反駁。

緋紅爬上了臉頰,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麵上的燥熱,偏偏溫斂故還覺得新奇似的,硬是盯著她不放。

……這人真的好煩啊!

江月蝶鼓起腮幫子,別開臉去。

本來江月蝶心中是有火的,可現在被溫斂故這麽一鬧,火竟然消散了大半。

太狡猾了。

不行!自己不能輕易原諒他!

江月蝶定了定心神:“你以後沒有經過我允許,不要喂我你的血。”

溫斂故眼底的笑意消散,捏著扇子的指尖發白,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翻湧著的波瀾,平淡的開口:“你不喜歡我的血。”

江月蝶恰好在拿著蛇紋匕首,打算重新綁在小臂上,故而沒發現他身上騰起的詭譎波瀾。

“不是喜不喜歡,但你為了讓我痊愈而受傷,我也會愧疚。”

“愧疚?”溫斂故重複了一遍這個詞,似乎品出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慢慢地笑了起來,“還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這個詞。”

江月蝶隨口問:“那他們通常說什麽?”她說到一半時,就想起了那些在溫斂故年幼時,說他“不配”用劍的人。

“……不管他們說什麽都不重要。”江月蝶從床簾裏探出頭,“還記得那日我和你說的嗎?不要告訴別人你血液的特點,更不要總是救人。”

江月蝶說著說著,都有些犯愁。

溫斂故就像個身懷寶藏、招搖過市的幼童,半點不知遮掩。

她的愁緒被一聲輕笑打破,隻見白衣公子拿出了不知哪兒來的一盒子早點放在桌上,轉過頭笑吟吟地開口:“我本也沒有告訴‘別人’。”

江月蝶斜了他一眼:“得了吧,連我都知道了。”

溫斂故正俯身將早餐小點擺放整齊,聽了這話,頭也不抬地回複:“你又不是別人。”

這話讓人不知道該怎麽接。

不愧是原著公認的癡情溫柔男二,對人溫柔起來,實在讓人無法抵抗。

“不說這個了,還有別的事。”

江月蝶坐在桌前,看著琳琅滿目的吃食,甚至連色彩搭配都極其和諧得當,不由感慨溫斂故實在體貼。

又能打架,又能陪伴睡眠,長得也好看,還懂生活情\\趣。

放在現代,估計也是千金難求的全能助理型人才。

當然,誇獎可以放在心裏,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江月蝶胡亂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後,開口問道:“溫斂故,我的短劍是你弄丟的麽?還有,就在殺稻草妖那晚,我的記憶缺了一段,這也是你做的吧?”

口中義正言辭,氣息沉穩安定。

偏生眼睛卻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

溫斂故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眉目越發柔和,喉嚨裏溢出了一絲輕笑。

她先前臉紅的樣子很有趣,現在鼓起腮幫子的樣子也很有趣。

像是一朵飽滿的花骨朵,人人都在期待它的綻放。

心口處的那碗水悠悠****,沒有風吹過,僅憑一眼,便在這兒掀起陣陣漣漪。絲絲繞繞的煙霧繚繞向上,不似雨霧水浪,倒更像糖絲,纏纏綿綿的繞在一起,分也分不開。

溫斂故隨意坐在茶桌旁,手執茶壺,悠悠地倒了兩杯熱茶。

姿態散漫慵懶,手中捏著那把空無一字的折扇,他微微笑道:“當日事從權宜,情急之下隻好——”

“停,你少在這裏打官腔。”

江月蝶打斷了溫斂故的話,她本想說什麽,突然又覺得有些冷,於是起身離開了飯桌,又去裏間門找了件厚實的外衣披上。

萬幸在衣物方麵,聞家倒是大方,備得周全。

裏麵穿得嚴實,所以江月蝶沒有當回事,溫斂故也並不在意。

他並不在意皮囊,人生如蜉蝣,紅顏枯骨不過一瞬。

溫斂故不由出神。

把江月蝶製成傀儡人是最好的選擇。

可她又不喜歡。

“……所以你少來這套。”江月蝶一加厚衣服,一邊口中絮絮叨叨,“溫斂故,這件事你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我們兩個這朋友也就別做了。”

江月蝶故意說得很嚴重。

若是不給溫斂故點教訓,讓他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以後溫斂故再隨意用妖力改變她的記憶怎麽辦?

江月蝶坐在梳妝鏡前打算理一下頭發。

先前隻是簡單的用綢帶綁住了頭發,應急可以,但是一會兒必定會去見聞家人。

人靠衣裝,還是要打扮一下的。

對著鏡子擺弄了半天,頭發都攪在了一起,江月蝶梳了許久硬是沒解開,反倒自己把頭發又繞了進去。

江月蝶疼得‘嘶’了一聲,形狀好看的杏眼中頓時彌漫起了霧氣。

要丟人了。

江月蝶迅速決定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望向了銅鏡中坐在她身後的身影,一本正經地開口:“溫斂故,你還有什麽要狡辯的嗎?”

溫斂故目光一直看在她的作則,此事被提問也沒挪動目光,歪著頭想了想,問道:“你口中的‘朋友’,是什麽?”

江月蝶被問得一噎:“朋友……做朋友的第一點,就是不能互相欺騙!”話音剛落,瞥見溫斂故似乎站起,她又立即補充:“你更改我的記憶也是欺騙!”

溫斂故點點頭:“好,這是我的不對。”

……嗯?

準備了一大堆說辭反駁的江月蝶眼睛慢慢眨了眨。

她本以為按照溫斂故的性格會反駁抬杠,沒想到認錯認得這麽幹脆?

若是楚越宣或旁人在此,定會驚異於溫斂故竟然認錯了,隨後見好就收,不再多提。

但江月蝶不會。

什麽見好就收?不存在的,她就是打蛇上棍順杆爬第一人!

江月蝶抬起了下巴,抱怨道:“我到現在都隻能記起你是妖,別的一概不知。溫斂故,你是不是還有什麽別的瞞著我?”

那雙完美的手不知何時落入了如墨的烏發之中,江月蝶的手被人按住,抽出了她手中的木梳,溫斂故自顧自地為她梳理起長發來。

“我不知道。”溫斂故不緊不慢地開口,“但既然你想起我是妖了,其餘的事情,你也很快會想起來的。”

江月蝶掃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懶得再去追究。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江月蝶算是發現了,溫斂故這人思維異於常人,但本性不壞,也還算守信。

但有些事情,必須要與他說清。

“剛才就說了第一點,我還有第二點呢。”江月蝶咬著嘴唇,搜腸刮肚地想了一會兒,眼睛一亮。

“第二點,作為朋友,你平時不能總是抬杠我!”

梳理烏發的手停下,溫斂故抬起眼眸:“‘抬杠’又是何意?”

聽他沒有反駁,而是在認真思考,江月蝶更加放鬆下來。

她翹起二郎腿,懶散地撐起一隻胳膊在梳妝台上:“就是你有時候要看我的眼色行事,不要在外麵總是拆我的台,畢竟我們兩個是朋友,是一體的嘛,總在外人麵前吵架像什麽樣。”

朋友,就是“一體”麽?

溫斂故不自覺地翹起了唇角。

雖然並不理解江月蝶的話,但是這個詞他很喜歡。

於是溫斂故順從的點點頭,動作流暢地將手中的烏發挽成發髻:“好,那以後在別人麵前,我隻聽你的。”

這話也說得太乖巧了。

江月蝶忍不住側目。

她一動,一縷發絲便從溫斂故的掌中劃走,溫斂故也不生氣,重新拿起了那縷發絲,在指上繞了兩圈,確定不會再溜走後,才彎起眼眸看向江月蝶。

“還有第三點麽?”

應該是有的。

但是……江月蝶忘了。

她不知為何有些緊張,捏著自己的一腳,心跳也加速起來。

“暫時沒有了。”江月蝶抬起下巴,做出一副高傲的姿態,“等我下次想起來再補充!”

盡管她做出囂張傲慢的樣子,可江月蝶忘了,她坐在椅子上,比溫斂故矮了一截。

更別提頭發還在人家手裏,溫斂故手中稍稍一動,江月蝶便隨之東倒西歪,簡直像是個提線玩偶。

“……溫斂故!”

感受到江月蝶語氣中的怒意,溫斂故停下手中動作,翹起了嘴角:“你說完了,那便輪到我了。”

江月蝶大大方方地點頭:“行,你說。”

“第一點,作為‘朋友’,你不許再扔掉我送你的東西。”

隨著話音落下,一支蝴蝶蘭發簪落在了烏發之中。

江月蝶眼睛一亮:“我的發簪!你找到它了!”

白皙的手指勾住她的碎發繞進鬢發之中,溫斂故頓了頓,輕聲問:“這不是你故意扔的麽?”

當時他感受到了一股很強烈情緒。

有意的丟棄。

溫斂故不會認錯這個情緒。

因為這是他出生後,感受到的,最強烈的情緒。

“這當然是我故意……”

江月蝶語調越來越慢,最後豁然開朗:“溫斂故,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我扔在草地裏,隻是希望能告訴你們我經過了這裏,方便你們更快的找到我。”

溫斂故垂著眼將她鬢邊那縷並不整齊的發絲梳好,垂著眼輕聲問道:“是這樣麽?”

“當然啊,就是為了讓你們盡快找到我嘛。”江月蝶對著銅鏡眨眨眼,壞心眼的問道,“不然呢,溫斂故,你又以為是什麽?”

溫斂故長長的睫毛,他似是放下了什麽,唇邊又帶起了淺淺的笑意,耐心地糾正:“沒有‘你們’,隻有我。”

江月蝶一頓,心髒似漏了一拍。

“好。”她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這是為了讓你盡快找到我,才丟下的。”

“以及,我答應。”江月蝶收斂起先前的嬉笑,凝望著銅鏡中看不清楚麵容的身影,鄭重其事道,“以後除非特殊情況,我絕不會弄丟溫斂故送我的東西。”

溫斂故微怔,隨後也揚起了嘴角。

“那你的第二點、第三點是什麽?”江月蝶摸了摸自己整理好的頭發,站起身,“或者你也可以留到之後再補充?”

按照溫斂故這種強迫症的性格,她說了幾點,溫斂故必定要如數奉還。

然而江月蝶眼下必須要去見聞家人了。

一早上沒動靜,聞家人也沒來催促,想來肯定是溫斂故用了什麽方法。

但是不能再拖了,江月蝶可沒忘記自己還有係統的任務在身呢。

溫斂故搖搖頭:“還沒想好。”

江月蝶拍拍手,將糕點的碎屑拍掉:“行,你先想,我正好有些事要去找聞家人。等我回來,咱們再仔細說我被綁架的事。”

‘綁架’二字像是在觸動了什麽機關,溫斂故麵色倏地沉了下來,上翹的嘴角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第三點我沒想好。”溫斂故道,“但是第二點,我已經想到了。”

江月蝶歪了歪頭,她已經理好了衣衫上的褶皺,準備出門,聽了溫斂故的話又退了回來。

就是這短短幾步路,江月蝶忽然發現了一件事。

先前她梳頭發時,溫斂故也許並不是在發呆。

他所在的位置有些暗,但若是往左看,好像……正好能看到她在銅鏡裏的倒影?

這個想法一冒出,就被江月蝶快準狠地掐滅。

世界三大錯覺之一,他好像有點喜歡我。

江月蝶深吸了一口氣。

她絕對不能犯這樣的弱智錯誤。

她遲疑著沒有離開,也沒有關上門,拉開的房門傾瀉出了一抹日光。

溫斂故眼睫微動,捏著折扇。

他又想起了江月蝶那日的話。

她說若是做成傀儡人,她便不會如現在這樣笑了。

那確實不好。

溫斂故抬起眼對上她的目光,緩慢又認真道:“你不可以再受傷。”

溫斂故昨夜想了一晚。

似乎每次江月蝶□□受傷時,他的情緒便會有起伏。

溫斂故暫時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但他清楚,自己絕不願再被牽動情緒。

所以江月蝶不能再受傷。

“若是再違約……”

溫斂故垂下眼眸,手指落在扇骨上輕輕敲擊了兩下:“那麽先前的所有約定,都作廢。”

這也太奇怪了。

江月蝶臉皺成一團,遲疑道:“這也是你作為‘朋友’的要求麽?”

溫斂故頷首:“對,這也是‘朋友’的要求。”

當溫斂故的朋友就不能受傷?

……怪不得他朋友少啊!

這要求也太怪了吧!

而且這話不應該說給他自己聽嗎!

然而溫斂故的語氣過於認真,於是江月蝶一邊吐槽,也不由順著他的要求思考起來。

光影斑斑駁駁地照了進來,猶如碎金散落。

半晌後,江月蝶遺憾地搖了搖頭:“我沒有靈力,也不會什麽術法,還丟了附著保命符的流光。我能夠保命的,也隻有你教我的那幾招劍法。”

江月蝶抬起眼,語氣同樣認真:“溫斂故,這一條‘友人之約’,我可能沒辦法答應你。”

“不要緊。”溫斂故牽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我會一直陪著你,你隻要不故意受傷,就不算違反約定。”

語調溫柔,猶如春風拂過雪山之巔,萬年寒冰也該消融。

他輕聲問道:“可以麽?”

即便是見慣了他的勾人皮相,此時此刻,江月蝶仍被蠱惑。

她不由自主地點頭:“可以。”

一道銀色的光芒驟然出現在兩人之間門,如月華群星散落,比日光更為耀眼。

麵對突如其來的銀光,江月蝶到不害怕,反而有些好奇:“這又是什麽?”

“妖契,立下契約,便不能違反。”

江月蝶一驚:“所以我們先前的話都算是‘妖契’?”她心中盤算,倘若溫斂故問起她與任務有關的問題時,她該怎麽回答。

不是江月蝶不想說,而是‘係統任務’這個事情太匪夷所思。

更遑論,係統絕不會輕易讓她說出口。

她心思百轉,孰料溫斂故搖了搖頭:“並非如此。”

白衣公子彎起唇角,折扇在空中輕點了兩下,雪白的衣衫與袖口的青色交錯相應,猶如雪中墨竹。

“妖契的內容,隻有我的第二點。”

至於其他。

她所有的秘密,他都會知道。

江月蝶微怔。

從北樹妖抓走後,心口處壓抑著的複雜情緒終於徹底消散。

她幾步走到了房門口,不知為何,一時間門竟有些不舍離去。

“若是違反妖契會怎麽樣?”江月蝶想起上次傀儡師一案,試探道,“你會像上次一樣受傷嗎?”

溫斂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微微笑了起來:“我說了,若再違約,那麽你我先前的所有規則,都一並作廢。”

江月蝶一哽,本能地覺得這個話題有些危險,拒絕再深入。

她瞬間門扯開了話題,囑咐溫斂故不要出門,昨夜辛苦他守夜,如今趁著白天,趕緊好好休息一番。

如此雲雲,說了許多。

沒等走幾步,江月蝶又轉身扒著門框,探出腦袋,再次確認道:“對了,你來時有通知楚大俠他們麽?就他和安雪姐姐,哦還有那個捉姓韓的妖衛,他上次好像說馬上就要結束白家的雇傭了。”

“溫斂故,你知道他們大概什麽時候來月溪鎮麽?”

溫斂故本已坐下,聞言後掀起眼皮,淡淡道:“你很期待?”

……廢話!

作為原文男主,楚越宣是所有人中最靠譜的了,她當然期待了。

然而想起溫斂故的性格,江月蝶果斷搖頭否認:“我沒期待。”

太假了。

但意外的,即便江月蝶在他麵前撒謊,溫斂故也並不覺得生氣。

嘴角弧度微不可查地向上揚起,溫斂故不緊不慢地開口:“為什麽不期待?”

江月蝶:“?”

她想了想,試探道:“因為有溫公子在,我還是挺有安全感的……?”

溫斂故歪了歪頭:“所以你覺得我比師兄厲害?”

來來來!敲黑板!這是送分題啊朋友們!

江月蝶不假思索地開口道:“溫公子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翩翩公子世無其二——楚大俠怎麽比得上您呢?”

溫斂故垂下眼,抬手倒了杯茶,掩蓋住眼底的笑意:“嗯,師兄他們就在小樓下。”

像是知道江月蝶在想什麽,溫斂故抿了口茶,含笑道:“江姑娘剛才的話,他們應該都聽見了。”

江月蝶:“……”

汝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