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娘娘倒也聰明,將陣法布在了廢棄的冷宮中。

這裏平時鮮有人跡,所有宮人都對冷宮避如蛇蠍,恨不得從未經過。

無論朝代更迭變換,冷宮裏從不缺少幽怨恨意,而這些恨意在此刻,就是‘深淵’最好的養料。

風吹樹葉,簌簌作響,空**的宮室外荒草萋萋,無風搖曳。

在溫斂故步入‘深淵’的刹那,周遭場景頓變,原先的荒草瞬間暴漲,根根散開化作城牆般高聳的熾火烈焰,封住了所有的退路。

“我以為你不會多管閑事。”

嬌柔的女聲回**在烈焰之中,聲音並不響,卻改過了所有冤魂的哭喊。

聖母娘娘身著一身紅衣於烈火之中緩緩現身,她五官長相妖豔惑人,偏偏神情中又帶著一股孩子般的天真與殘忍。

“我已經捉住了那個姓楚的小子,楚憫天為了救他,定會前來……然後你的父親就可以複活了,小斂故啊,馬上……馬上我們一家三口又可以在一起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聖母娘娘的語調極其高昂,很顯然她現在的邏輯依舊被‘深淵’影響,幾近癲狂。

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溫斂故神色淡淡,他仍舊站在原地,身體動也未動,仿佛無論是烈焰亦或怨鬼,都無法觸動他分毫。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溫斂故彎起唇角,語氣平靜,“我已經將他放走了。”

自己的計劃被破壞得一幹二淨,奚煦柔麵上的神情卻變也未變,她咯咯得嬌笑起來:“我知道呀,我都知道的。”

“我本來也沒想要殺他,隻想要拿到他身上九瓏月的碎片罷了。畢竟按照你們那個門派的規矩,楚家這小子算得上是你師兄,我是你的娘親,怎麽舍得讓你為難……隻是這樣一來,你的父親沒有了容器可怎麽辦啊。”

話語中帶著天真的好奇,與無盡的陰森狠戾。

奚煦柔隨手勾來了一個魂魄,手上稍微用上了點力氣,混混沌沌的魂魄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暫的哀嚎,就瞬間沒了聲息。

隨著奚煦柔的話語,火舌席卷而來,熱浪掀起衣袂蹁躚,溫斂故隨手揮出一道妖力驅散,沒有讓火舌沾染到他的衣擺。

溫斂故輕輕地笑了一聲,彎起眉眼,看上去脾氣極好。

“你說的在理。”他點了點頭,指尖湮滅了一點星火,轉向奚煦柔道,“既然沒了容器,就不要複活了。”

奚煦柔臉色頓變,然而僅僅一瞬,她就收斂了自己的癲狂無狀,又變得美豔動人。

“說起來,你倒是與火有緣。”

紅衣宮裝美人柔柔地笑了起來,隨後扯過一個靈魂撕裂,幽然開口:“七星陣中困住你的是火,你從家中出走後,在墳地裏也遇見了鬼火……哦,還有一次。”

“我記得你曾把你父親的孩子扔進水裏,氣得他把你扔到了火中。”

她神色柔軟眷戀,像是在懷念過去的美好。

與之相對的,是奚煦柔愈發狠厲的目光,以及眼中再不遮掩的瘋狂!

隨著奚煦柔的話,火海四起,怨魂哭嘯聲更重。

為了開啟‘深淵’之陣,奚煦柔將自己徹底融在了‘深淵’陣中!《認錯反派後我攻略了他》,牢記網址:m.1.火海中吹來灼熱猛烈的風,陰冷又灼熱,仿佛能將魂魄撕裂。

“小斂故,你要乖啊。”

奚煦柔一步一步走到了溫斂故的麵前,語氣溫柔又憐惜,“乖乖得聽娘親的話,交出你體內九瓏月的碎片,複活了你的父親後,我們一家人就可以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了……”

單單聽這些的話,好似一位溫和寬容的母親正在馴導不聽話的孩子。

就在靠近溫斂故的那一刹那,奚煦柔五指化作利爪,快準狠地向溫斂故的心髒處襲去,出手速度之快宛若疾風,利爪攪入皮肉發出沉悶的聲響,猩紅的血液順著蔥白手指蜿蜒而出——

空****的。

他的胸膛內,什麽也沒有。

奚煦柔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直至此時,她才終於流落出了一絲意料之外的波動。

“你沒有生出心髒麽?”奚煦柔收回手,困惑地看向了溫斂故,“難道你竟不愛她?”

陰風與烈火一齊襲來,裹挾著陰詭氣息吹得衣袂蹁躚,白衣長袖獵獵,粘稠的血液將白衣染汙,即便如此,溫斂故仍在原地,巍然不動。

他眉目仍然含笑,嘴角也彎著一抹好看的弧度,似乎半點不在意自己血緣上的生母剛才做出的舉動。

確實如此。

這些不值得多看一眼的存在,溫斂故從不在意。

“我的心髒不在這裏。”

想起了江月蝶,溫斂故的神情柔如春風。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看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專注包容,好像無論他做出什麽事情,都能得到她的諒解和寬和。

她像是獨屬於他的神明,將世人應得的愛戀全部收斂,再悉數贈予他。

那樣的眼神啊,每當溫斂故想起時,就一陣又一陣的心悸,恨不得將自己剖開,把所有她願意落下目光的東西,都回贈給她。

江月蝶如一碗水,而溫斂故就是落在碗中的頑石。

頑石從不被世人在乎,唯有在那碗水中,頑石是什麽形狀,水就是什麽形狀。

心跳如擂鼓,溫斂故的眼神愈發柔和,再不見半點疏離,也願意再多說幾句話。

“我很早就知道了你想要做的事,也早就想好了破壞得方法。”

隨著冤魂之氣更加凝重,溫斂故唇角的笑意擴大,神情越發愉悅。

“我將‘深淵’的破陣法,藏在了我的眼睛中。”

……

江月蝶奔向了火海。

逆著風與火,獨自一人。

火焰亮得驚人,怨鬼藏匿其中非尖叫哭嚎,萬分淒厲,側臉刺痛,有什麽東西流了下來,江月蝶猜測是血,她隨手摸了一下,並沒有停下腳步。

冷宮本來隻該有零零散散的四五間小院,然而不知何時,這裏的地形驟然變化,成了一條長長的走廊,宛如那日沈家水下地牢的複現,隻是周圍情勢更加惡劣糟糕。

怨魂尖叫著要衝在場唯一一個生人而去,它們密密麻麻似飛蛾撲火般湧來,卻又在即將靠近江月蝶的刹那魂飛魄散。江月蝶握著那把蛇紋匕首,跌跌撞撞地上前。

她必須要找到溫斂故。

倒不是不相信溫斂故的實力,相反的,有那麽一瞬,江月蝶很懷疑這一切局勢變化都在溫斂故的掌握之中。

但還是擔心。

聖母娘娘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她一定留有後手。

烈火之海變為無盡的長廊,向前望去隻有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盡頭。

上次有溫斂故相伴,這一次真正隻有她一人。

江月蝶踉踉蹌蹌地向前跑去,推開了一扇又一扇門。

……

“果然不愧是我的孩子,溫斂故,你很不錯,就是有些不乖。”

女聲輕輕歎息,宮裝美人身上蔓延出數不清的絲線,牢牢地牽製著火海。

那些絲線從體內而出,上頭全是鮮血,零星的還黏著細碎的血肉,然而奚煦柔沒有半分痛苦之色,她再次嬌聲笑了起來,笑聲空洞又蘊含著常人難以理解的快樂,回**在怨魂哭嘯中,分外詭譎。

“你還在猶豫什麽呢?溫斂故,你是我的孩子啊,全天下沒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

“此刻的我就是日後的你,我們兩個會走向一樣的道路……放棄吧,別再抵抗了,化為‘深淵’的養料,等我複活了你的父親,我們一家人就可以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再也不分離。”

奚煦柔精神狀態已經被‘深淵’影響,顛三倒四地說了許多話,卻沒有得到溫斂故的任何回應。

她拿眼睛在掃了一圈周圍,費解道:“你還在堅持,為什麽?”

溫斂故不語。

他現在腦子裏有些亂,一會兒是曾經被遺棄時,溫父惺惺作態的模樣,一會兒又是七星陣的火焰,劇烈的疼痛像是要將他的魂魄熔火煉化。

還有被關籠子的時候,那顆麥芽糖被踩在腳底的時候,心愛之物被搶走的時候……

無數壓抑黑暗的記憶在腦海中交織,溫斂故不得不垂下眼,遮住了眼內翻湧。

而他的這個舉動,又給了奚煦柔喘息的機會。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片大片的怨魂遮天蔽日,它們連接在一起,像是一道彌漫著黑氣的屏障,將火光包裹瞬間黯淡。

漆黑的仿佛從不曾見過光亮。

奚煦柔‘呀’了一聲,看著溫斂故已經合起的雙眼,以及遮蔽住眼底的顫抖的長睫,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原來你在等人啊,我的孩子,你在等誰呢?”

“你的師長?你的師兄?你的友人?……啊,你在等那個小姑娘。”

終於找到了答案,奚煦柔大笑出聲,再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你怎麽會如此天真啊,我的孩子,這裏可是‘深淵’的怨魂火海。”

奚煦柔憐憫道:“世人愛火,皆因可取暖而生,但世人同樣怕火,因為一旦靠得太近,就會被吞噬得屍骨無存。”

“你我……亦然。”

絕色美人臉色慘白,語氣輕得幾不可聞。

她的兒子的實力超出了她的想象。

這就是成功度過“沉眠期”的蛇妖啊……

紅衣美人指尖有些脫力,細線顫了顫。

或許那個人族小姑娘,真的很愛他。

奚煦柔牽動了一下嘴角,不甘與嫉妒在胸腔中滋長,她冷笑起來,以近乎低吼的方式出聲:“別等了!沒有人會來找你!”

一直未曾開口的溫斂故倏地抬起眼眸。

“不對。”他輕聲道,“她會來的。”

就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腦中如潮水般湧來的記憶又如潮水般褪去,隻留下濕潤的痕跡。

不在溺人,隻餘溫存。

“她不會來的!”

“她會。”

溫斂故舒展了眉目,嘴角向上翹起,彎成了一個極其溫柔的弧度。

“別吵。”他伸出食指落在自己的唇中,“你聽,她的腳步聲。”

奚煦柔疑心自己聽漏,可無論她怎麽聽,都沒有察覺到他人的氣息。

於是她看向溫斂故的眼神更加憐憫。

“不要自欺欺人了,她不會來的。”

溫斂故抬眸掃了她一眼,輕歎了口氣:“你不懂。”

奚煦柔扶正了自己頭頂的鳳釵,好整以暇地看向了溫斂故,全然是勝利者的勝券在握:“我怎麽不懂了?”

奚煦柔姿態放鬆,語氣也很悠然。

“人族本性趨利避害,所以在遇到危險時,他們不會和妖族一樣上前,而是會選擇更迂回的方式。”

“所以在我複活你的父親後,我會讓他成為世界上最尊貴的人,這樣就沒有人可以傷害他,也沒有人可以將他從我身邊奪走。”

火海被怨氣包裹,濃鬱壓抑得燃起了硝煙,在奚煦柔的身後,陣陣黑霧騰起,恍若不知名的怪物正在張牙舞爪。

溫斂故靜靜地聽著,等她說完,才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

“可是她會啊。”

奚煦柔一怔,隨即搖了搖頭:“人族本性如此,無一例外。我以為你足夠聰明,不會去上人族的當了。”

“可是她會擔心我啊。”

溫斂故彎起眉眼,笑容宛如春風弄水般溫柔:“因為擔心我,所以一定會來找我的。”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刹那,漫無天際的黑暗混沌驟然被人破開,一縷光亮頃刻間泄入。

並非如烈火的灼熱熾人,而是月亮般的輕柔恬淡,千百年輪回不變,依舊能讓萬物俯首,甘願煉化。

無論多少次,見到她出現,溫斂故都想喟歎。

他轉向了奚煦柔,彎起眉眼,長長的睫毛映著她帶來的光,在眼底泛起淺淡又璀璨的金色。

“你輸了。”

溫斂故說得很慢,話音一字一頓地落下,紅衣美人的絲線根根斷裂,而她本人也如同沒有了提線的木偶般驟然碎裂。

江月蝶驚魂不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快步走到了溫斂故的身邊。

在江月蝶眼中,此刻的溫斂故因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脆弱得像是懸在桌邊的薄瓷娃娃,隻要她輕輕伸手一推,他就會落地而碎。

尤其是他胸前的傷口,血肉模糊,將如雪白衣浸染血色,整個人仿佛即將破碎,淒慘得讓人不忍直視。

手中熟練的掐起了千魂引,江月蝶扶著他,小心地問道:“是她傷的嗎?她為什麽要破開你的胸口——她想要你的心髒?”

“是啊。”溫斂故環著她,“她不知道,我的心髒早就送人了。”

分明滿身鮮血,周圍也是怨魂哭嚎,漆黑一片,可他俯身垂首之時,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柔。江月蝶的心跳漏了一拍,仰起頭問道:“你送給誰了?”

溫斂故隻笑著看她。

“……我?”江月蝶思緒亂了一瞬,“我沒有——不對,你是說,那枚耳墜?!”

“是啊,那就是我的心髒。”

溫斂故再次笑了起來,悅耳動人的嗓音在血海中回**。

他身上的白衣沾滿了血跡,整個人像是從血海中走出來的一樣。

有那麽一刻,江月蝶覺得好似回到了初見。

同樣的白衣浸染血色,同樣的陰森牢籠不知歸處。

蒼白的麵容上血痕斑駁,玉簪垂落叮當,烏發披散,總是彎起的眼眸中泛著猩紅的血色。

整個人破碎又詭異,像是從煉獄中剛剛爬出來的豔鬼。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掐碎它。”

輕柔的嗓音拂過耳畔,像是妖鬼在勾魂攝魄。

江月蝶緊繃身體,思緒混亂,聲音都開始發抖:“我、我為什麽要掐碎它?……不對,這是你的心髒,你怎麽能沒有心髒——我馬上還給你。”

她手忙腳亂地就要摘下那枚耳墜,卻被溫斂故按住了手。

“不必還給我,它沒什麽價值,是個無用的廢物。唯一的用處,就是能討你歡心。”

溫斂故傾身舔去了她臉上斑駁的淚痕,攬住她肩膀時,亦將自己的血液沾染上。

他還是很喜歡將自己的氣息與她混合。

哪怕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你如是不喜,也不必還我,捏碎或是扔了,隨你開心。”

江月蝶仍處於巨大的衝擊中,懵得不敢說話,反倒是溫斂故低低笑了起來。

他彎下身,撿起了江月蝶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我知道你想要回家。”

“可隻要我活著,我就永遠無法心甘情願地放你走。”

漫天血海之中,溫斂故的白衣已浸滿血色,火焰四起,漫天硝煙遮住了天際,妖鬼怨魂的哭嚎不絕於耳。

他卻不顧身後光景,對著江月蝶彎起眼眸,似初見時溫柔。

“來,殺了我。”

他將刀柄遞給她,笑著握緊了她的手。

“——你就可以回家了。”

【宿主,快動手!】

許久未出現的係統忽然出聲,語氣焦急萬分。

【溫斂故是個沒有情感的瘋子!他隻會占有和索取,你被她看上了就絕不會放手,除非殺了他!】

它覺得自己真是個感天動地的好係統,時時刻刻都在為宿主考慮。

溫斂故的實力越來越強,連它都奈何對方不得,被壓製的難以出聲,更別提宿主一個年紀不大的人類小姑娘了!

好歹也是它新手統的第一個宿主,係統還是希望對方能夠如願以償成功脫身的。

在係統的催促中,江月蝶回過神來。

手中被塞了冰涼匕首手柄,溫斂故彎起眉眼,一如之前的每一次。

如果回家是以殺了溫斂故為代價……

那她才不要!

江月蝶毫不猶豫地拽回了匕首,生怕溫斂故再次發瘋,她來不及細想,已經伸出另一隻手握住了匕首的刀鋒。溫斂故一怔。

他是知道江月蝶有多珍惜自己的手的。

“我不要……反正我不要!”

江月蝶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但她還是緊緊地握著刀鋒,固執地不肯退讓。

“會有其他辦法的,會有的,我可以等的……”

情緒激動之下,口中的話有些顛三倒四,眼前畫麵也因淚水而顯得分外模糊,但是這一次,江月蝶顧不得那些事了。

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淚,顧不得自己從前天天保養愛護的手。

從始至終,她的手都沒有鬆開刀尖。

“溫斂故,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們先出去,出去後,一定還有辦法的!”

她淚眼朦朧地祈求他。

她在祈求他。

她是那樣的驕傲,之前也一定被家裏人保護的很好,幹淨直率得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山中仙魂,甚至沒有為了讓他“放過她”去祈求他。

而現在,她為了讓他不要死,在祈求他。

溫斂故忽然笑了起來。

不似先前的低沉鬼魅,而是真正輕快的笑聲。

回**在黑暗無際的血海火焰之中,溫柔得像是一縷春風。

妖族總是貪婪無度,欲壑難平,即便生了心髒,也從不知什麽是滿足,從不會停止索取。

但現在已經足夠了。

她為他而生的祈求,她因他而流下的鮮血,和那把遲遲沒有刺下的刀刃。

這些因她而產生的的情緒,已經勝過他人的一生芳華,足夠撫慰他的漫漫餘生。

喜歡是獨占,但愛不是。

愛不是占有,也不是懲罰,而是一種比日月星辰更加光輝璀璨的情感。

璀璨到連無心的妖都會動容,寧願獨自守候漫漫餘生,也甘願拱手放她自由。

溫斂故緩慢地眨了下眼,聽到她驚慌的聲音:“你的眼睛流血了?溫斂故,你別對自己動手——我,我現在不走!”

血淚麽。

原來他也會流淚啊。

心髒傳來猛烈收縮的劇痛,痛得仿佛將過去數十年所受的痛楚疊加,也不足萬一。

但是……

“沒關係的。”

他溫柔地彎起唇角,附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若愛一人,願化為月,願化為雪,願化為草木,願化為來世春風一縷,隻願拂過她的身旁。

若愛一人,不顧己身,雖死不悔。

“我放你走。”

隻願她平安喜樂,從此一生順遂。

【恭喜宿主![隱藏任務:攻略位麵最強反派溫斂故]已完成!】

【宿主終於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