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都該上哪去找那個‘不該出現’的東西呢?又有什麽是不該出現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叫我們怎麽去找?”錢明濤很冷靜,不過他心裏卻覺得,李明飛消失前拜托自己照顧張夢菲,看眼前的情形,似乎不用了。張夢菲比這兒所有的人都能堅持,如果隻有一個人能回去,也許是張夢菲。

“我們按著咒語出現的順序來找……這些字符,肯定不是無端出現的,也許,它們是在暗示什麽。但是,為什麽第二個mo一直不出現呢?如果我們想明白了這點,也許很快能得到下一個提示。”張夢菲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錢明濤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張夢菲一直在試著畫那個mo,可是一直不成功,說明第二個mo的啟示尚未到來?並不像林苦娃說的那樣,她是腦袋燒壞了,想用mo召回李明飛。

林苦娃嘴動了一下,想要說什麽,又咽回去了。劉勝武一直留意林苦娃,剛好看到了,催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憋著算怎麽回事?!”林苦娃瞪了劉勝武一眼,把頭扭了開去,更緊閉了嘴,不吭聲了。

錢明濤見狀,說道:“林師傅,有什麽發現,或者什麽意見,你就說出來吧,現在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大家勁往一處使才行。”

林苦娃這才把頭轉回來,吭哧了半天,說道:“其實,mo已經出現過了。第一個是先出現ka再出現mo,第二次,應該先出現mo再出現ka……”

張夢菲聽了,幾乎沒有氣得背過氣去,狠狠的瞪了林苦娃一眼。林苦娃裝作沒看見,繼續說道:“你們還記得樹林裏的那個女人嗎?”

“那個女人?”錢明濤愣了一下,這荷葉坪上的事,怎麽盡是跟女人有關係,突然想起,李明飛說起,昨天下午,在樹林子裏見到的那個女人,跟林苦娃好像認識,林苦娃當時表現極其反常,不過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對,那個女人……是我的老婆。”林苦娃吞吞吐吐,始終不肯痛快說出來。

“你小子還真是個怪物,見了自己老婆也嚇成那樣?”劉勝武不放過嘲諷林苦娃的機會,突然又想起一事,問道:“你老婆怎麽會也出現在荷葉坪上?”

“我老婆……跟一個收山貨的商人跑了……”林苦娃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太陽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劉勝武閉嘴了。對男人來說,這真是莫大的恥辱,他甚至有點理解林苦娃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難道是跑到荷葉坪上,也迷路了?”沈誌誠猜測。不過就算見到私奔的老婆,也不該怕啊,憤怒還可以理解。

錢明濤卻不說話,他從林苦娃的臉色上可以看出,肯定是發生了比這更恐怖的事情。

“奶奶的,我咋能受那氣!我那天覺得心突突跳,擔心出啥事,回到家,正看到那賤貨收拾東西,還想把正在睡覺的娃兒一起帶走……我一斧頭就把她劈倒了。剛劈完,那狗男人也來了,他料不到我在家,我把他也劈了,剁巴剁巴,塞在車裏拉荷葉坪來埋了!”林苦娃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竹筒倒豆子,全說出來了。路上有人見他往雁歸山方向跑,還詫異怎麽天都快黑了,還有客人來爬長城,沒料到裏麵撞來撞去的,盡是死人的殘肢斷臂。這會兒估計是看著估計走不出這荷葉坪去了,再無忌憚。錢明濤一想起自己還坐過那輛充滿血腥的車,一陣後怕。

張夢菲本來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可怕的了,一個親人都沒了,死了也沒有後顧之憂,可是一聽到林苦娃將這血淋淋的謀殺說得跟殺隻雞似的,也是覺得毛骨悚然。連劉勝武都重新打量了林苦娃一眼。

錢明濤也害怕,但見張夢菲不吭聲,壯起膽子又問:“她跟你說了什麽,你說mo已經出現過了?”

林苦娃做了虧心事,終究還是有些怕的,一見到早已死去的妻子竟然再次出現,當然被嚇得魂飛膽喪。但想想,事都已經做下了,不信一個鬼還能拿自己怎麽著,故而又壯起膽子走過去。他妻子姓莫,臨走前,又在林苦娃耳邊輕聲說了句:kamomokakemeimoyimoyi,當時林苦娃沒醒過味來,後來發生了這一係列的事,仔細回味她說的話,才發現,這裏麵的ka和mo掉了個順序……也許第二次出現的mo,並不是個字符,而是一個人名……

張夢菲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沮喪的埋下頭。也許,李明飛沒有希望回來了……錢明濤的臉色也陰了下來。咒語的出現都沒有絲毫規律可查,想要找到那“不該出現的東西”的難度,又更大了。

劉勝武卻帶著些懷疑問:“你該不是又編故事騙我們的玩吧?”

林苦娃卻不說話了,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樣子。

這可怎麽辦呢?大家一下都沒了主意。天上的風雲變幻不定,一片片雲影投在草地上,倏忽來去,眾人的心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大家都愣坐在那兒,也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最後還是錢明濤提了句:“再往前走一段吧,找個好一點的地方,咱們看來得在這兒呆上一段時間了。先找個背風的地點,吃也是個大問題,一定要保證充足的食物供應才行,否則,餓也能把咱們餓死。”上了荷葉坪之後,大家也沒什麽心思吃東西,開始以幹糧打發,後來就烤點鳥蛋,蘑菇,因為外麵的情形實在太過詭異,暫時也考慮不到其它需要。聽錢明濤這麽一說,大家都覺得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有李明飛在的時候,他土生土長,對各種東西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能判斷出來,現在李明飛不在了,大家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林苦娃身上。可一想到林苦娃曾經雙手沾滿了鮮血,又覺得他是不能依靠的。錢明濤卻覺得,在還沒有回去的希望之前,林苦娃也需要他們的存在,如果找到回去的線索了,也許他才會殺人滅口。現在,重點還在於先生存下去,其次才是找到回去的辦法。

一行人振作精神,又向前走了一陣,肚子的抗議卻是不容忽視。說也奇怪,在沒有提起吃之前,誰的注意力也沒放在這上頭,這會兒錢明濤一說,個個都覺得餓得厲害。張夢菲心裏充滿了絕望,要不是還存在著要找回李明飛的一絲僥幸,早就放棄了,故而暫時沒覺得什麽,沈誌誠卻是第一個頂不住了,一屁股坐了下來:“老大,我不行了,先找點吃的吧。”

錢明濤一看,前麵卻像有一個土圍子,自己先過去一看,三麵都是坡,中間陷下去一塊,麵積有兩三間屋大小,跟周圍的高度差有個兩三米,一想,這個地方倒不錯,可以擋住三麵來的風,隻需要在那一側弄上個擋風的草簾就可以,便揮手道:“過來吧!這兒有個好地方!”

眾人過去一看,也覺得這兒不錯,紛紛扔下包,一屁股坐下,誰也不願意動了。還是錢明濤率先站了起來,笑道:“這會兒難道都不餓了不成?咱們去找點吃的吧。”剛好附近又有塊淺水塘,便拉上沈誌誠去釣魚,林苦娃去撿蘑菇,張夢菲呆在那兒,一動不動,劉勝武不知怎的,總覺得對張夢菲有種親切感,過去輕聲說道:“張姐,你在這兒坐會兒,我去撿柴火。如果害怕,你就叫我一聲。”張夢菲不置可否,劉勝武無奈的歎了口氣,就在樹林邊上劈一些枯枝,又扒拉一些枯草送回去,張夢菲還在發呆。

劉勝武又撿了幾塊小塊些的石頭,圍成一個小火塘,生起火來。張夢菲見劉勝武忙碌,眼睛轉了一下,似乎才醒過神來,來幫劉勝武生火。

沈誌誠與錢明濤走到水邊,驚奇的發現,這塊險惡的荷葉坪,竟然是鳥類的天堂。水塘邊,有許多鶴在棲息,還有天鵝,優雅的在水中遊來遊去。如果這是擱在平時,沈誌誠早拿出相機拍個不停了。這四人當中,屬沈誌誠家境好,配了一台高性能的數碼相機。但此刻,卻絲毫沒有興趣。甚至,當劉勝武把魚餌扔進水裏時,沈誌誠的腦海裏還在胡思亂想。

看著波瀾不興的水麵,沈誌誠卻總有種不祥的感覺。他突然想到:如果白海文從這水裏突然躥起來可該怎麽辦哪?又或者,這裏麵有條鱷魚啥的危險動物可怎麽辦?正想著,錢明濤卻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麽,隻覺得魚竿一動,驚喜叫道:“有魚上勾了!”

沈誌誠一驚,看過去。錢明濤卻覺得似乎是釣了條超大的魚,很難拉動,喊道:“誌誠,過來幫忙!這是條大魚,我拉不動!”

沈誌誠剛要過去,卻發現,魚鉤已經露出水麵。魚鉤上掛著的,是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隨著兩人的拉動,沈誌誠看得清清楚楚,魚鉤上掛著的,竟然是白海文!沈誌誠魂飛魄散,一鬆手,錢明濤正全神貫注收魚線,被沈誌誠這一鬆手,差點被拉下水去。剛要說話,也看到白海文正順著魚線,以一種極怪異的方式,向他們爬過來。“天哪!”錢明濤驚恐至極,扔下魚竿,抓起正抖得篩糠似的沈誌誠,撥腿就跑。而這時,又聽見嘩啦啦一陣水響,一條有兩三米長的鱷魚,從水草裏躥了出來。沈誌誠腿早軟了,哪裏還跑得動,錢明濤也害怕,但比沈誌誠還略強著一點,一邊使勁跑,一邊扯開嗓子喊叫。

剛好劉勝武在不遠處,一見形勢危急,也有點慌了手腳,隻是拿著樹枝撲打,鱷魚怒了,轉身又向劉勝武追去。林苦娃遠遠看見,趕緊退回去,從他的包裏拿出東西來,卻見是一把尖利的刀。

三個人好一陣折騰,錢明濤被鱷魚的尾巴掃中,疼得冷汗直冒,總算是把鱷魚收拾了,沈誌誠早嚇癱了。剛鬆口氣,卻見白海文追來,劉勝武見了白海文的樣,覺得一陣悲哀,但白海文卻不念舊情,奔著落後的劉勝武追去。劉勝武眼睜睜的看著白海文發青的手直插向自己的眼睛,卻累得無力反抗。林苦娃本來跑得最快,看見劉勝武危險,突然停下,向著白海文念了幾句。聲音不高,也聽不清在念些什麽,白海文卻像收到指令似的,突然住手,就這麽消失了。

大家狼狽的喘息了半天,要走,林苦娃卻不舍得剛殺死的那條鱷魚,要劉勝武跟他一起去拖。劉勝武想起剛才差點被這家夥咬住,有點膽怯。林苦娃卻譏笑他:“怎麽,不敢了?”劉勝武硬著頭皮去抓住鱷魚的前肢,與林苦娃一起,把它拖回駐地去。沈誌誠扶著受傷的錢明濤,一瘸一拐,慢慢走回營地。

張夢菲見了那條大鱷魚,大吃一驚。這水裏怎麽有這麽凶猛的動物?沈誌誠也在奇怪,有鱷魚的地方,水禽怎麽敢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