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基因危機 第二百六十三章 怪物(上)
夜,清冷,冷的毫無生氣。
隻是今晚的空氣中,似乎充斥著濃濃的血腥。
一聲淒洌的“爸”響徹了整條寧靜的街,附近幾戶人家裏養的狗也立刻大吠起來,原本清冷的整條街也頓時變的有些人氣,幾扇窗戶裏點亮了燈光,甚至還有一兩戶人家有人影在窗戶邊晃動,似乎想要探出頭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卻又有些膽怯。
楚源站起身,視線從狗屍的身上移開轉向巷外,兩眼中閃過絲絲的精芒。謔的一閃身,他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巷口,隨後衝向先前發出叫聲的那幢房子。從聲音傳出的方向來判斷,那聲淒叫正是從他此行的目的,“李大哥”的家裏傳出的。是凶手特意來殺死這個“李大哥”?還是意外的巧合?
那幢房子同白天事發時的那幢是一樣的結構,都是樓層式建築。樓下的大門緊鎖著,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樓上的窗戶也緊閉著。楚源繞著樓房跑了一圈,終於發現在南側二樓的一扇窗戶開著一條縫隙,如果不注意的話,幾乎以為這扇窗戶也是關著的。
楚源退後幾步,一陣助跑,蹬上一樓的窗簷後再用力往上一蹬,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筆直的往上衝去。隨後他迅速的伸手握住二樓那扇窗戶的窗台,手掌一使勁,很輕鬆的就跳上來。二樓離地麵足有三米高的距離,但對楚源來說竟如此輕鬆的就能上來,足見他的肌肉爆發力和彈跳力有多麽驚人。
伸手輕輕一推,這扇虛掩的窗戶就被推開了,楚源跳進屋後首先聞到的就是一陣濃烈的血腥味。他沒有多作遲疑,閃身跑出這間看起來像是書房的房間。
就在這時,楚源突然渾身輕顫了一下,以極快的速度跳轉過身,一臉戒備的盯著進來的窗戶那邊。他在黑暗中站了數秒鍾,然後才移到窗邊往外看去。外麵的街還是漆黑的,隻有相隔一段路才有一盞路燈照著街道。整條街都靜悄悄的,雖然有好多戶人家都被剛才的聲音驚醒打開了電燈,但沒有一個人出來看看是怎麽回事。街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半個。
楚源有些疑惑的看了片刻,他剛才直覺的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仿佛就在這扇窗戶上憑空出現一對冰冷的眼眸緊緊的盯著他。可是他卻找不出這種感覺的來源,是錯覺抑或是對方的身手高明到連楚源都無法發現?再仔細的看了片刻,楚源還是離開了窗邊,跑出這間房。外麵就是樓梯通道,對麵也有一間房,是一間客廳。
血腥味是從樓上傳來的,所以楚源沒有停留就立刻跑上三樓。三樓同樣分有兩間房間,楚源順著血腥味推開一間房門,忽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可以看見這間房裏躺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躺在**,正是“李大哥”。“李大哥”似乎還在熟睡中,表情還是很安詳,仿佛對他來說隻不過是睡了一個覺,然後就再也醒不來一樣。在門邊還躺著一具男屍,看模樣也有四五十多歲,穿著單薄的睡衣,胸前的衣服被撕裂,血肉模糊,身下也到處都是血跡。他的表情很驚恐,好象死之前看到了什麽很可怕的東西。他的嘴巴還張的很大,眼睛也瞪的大大的,看樣子剛才那一聲淒叫聲正是他叫出來的。
楚源看了幾眼後就衝到對麵那一間房外伸手推開房門。這間房是空的,被褥還很淩亂,應該是李大哥的兒子,也就是那個中年男子的房間。李大哥早年喪妻,生有三子,其中兩個兒子早已搬出去了,如今他和最小的兒子住在一起。小兒子也在四年前與妻子離異,膝下的一子一女,兒子由他撫養,女兒由由妻子帶領,所以他和李大哥的房間都是獨住的。
想到這,楚源又立刻跑上四樓,果然四樓也有很濃的血腥味傳出。他推開了那間房間,**也同樣躺著一具男屍,看模樣年紀應該在二十多歲左右,表情也很安穩。李大哥的小兒子剛才那一聲淒叫叫的很響,沒理由不會驚動這個小孫子,所以楚源推測凶手是先上了四樓殺了這個小孫子,再下三樓殺李大哥。當中可能弄出點什麽動靜,或者李大哥的小兒子正好出來上廁所被他發現,才會有這麽一聲淒叫。從小兒子的死前表情來看,他很可能是看到了凶手的真麵目,才會有如此的驚恐神色。
楚源在這幢房子裏仔仔細細的搜索了一圈,竟沒有任何發現。李大哥全家的死狀就跟白天那家人一模一樣,全都是被開膛剖肚,心髒不翼而飛。而且,傷口都有被撕裂的痕跡。更奇怪的是,屋裏到處都是血跡,可是凶手竟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似乎它是腳不沾地一樣,連個血腳印都沒有留下。
還有,凶手是怎麽逃走的?楚源從聽到聲音就立刻趕過來,而當時南側二樓的窗戶正處在他的視線中,他確信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從那扇窗戶裏出來。可是除了那扇窗戶,其它的窗戶都是緊鎖的,就連樓下的大門也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那麽凶手又去哪了?
楚源小心戒備著,很仔細的在每個房間裏一一搜過,最後發現李大哥小兒子房間的陽台的門是虛掩著的。他小心翼翼的推開陽台的門,外麵還晾著幾件衣服,從陽台上往下看,此處離地麵有八、九米高的距離。難道它是從這裏跳出去的?
楚源對比了一下高度,這麽高的距離就算由他來跳也頗有些難度。要隻的,這些私家民宅建的都比群樓要高上一些,如果換作市區裏的群樓或高樓的話,這裏差不多快要接近四層樓的高度了,在這樣高的地方,誰敢說跳就跳?
楚源站在陽台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才轉身下了二樓。他已經在這裏呆了不少的時間了,剛才那一聲淒叫肯定驚動了附近的人,雖然到現在都沒人敢出來看看是怎麽回事,就算偶爾出現一兩個人影也很快就被他們的家裏人拉回去,但是可以肯定有人已經報警了。楚源必須要在警方趕到前離開,否則等警察過來,發現他獨自站在凶案現場,這嫌疑可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雖然楚源自己並不擔心什麽,但這種不必要的麻煩能少則少。
回到二樓爬進來的窗口後,楚源先小心的看了一下窗外的情況,確定沒有人注意著這邊後才迅速的貓身從窗戶竄出去。身體在半空中轉了個圈,雙腳穩穩的踩落在地麵,發出輕不可聞的聲音,隨後楚源沒作遲疑的往前一竄,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夜,依舊是那清冷的夜,隻是吹來的晚風中總是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就在楚源離開不久後,幾輛警車呼嘯著駛來,警笛的嗚鳴聲劃破這寧靜的夜空。
“你覺得呢?”烈火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問道。
“咕嚕。”酒鬼灌下一大口烈酒,很滿足的長吐出一口酒氣,然後用衣袖擦了擦嘴巴說道:“老不死的,你半夜三更把我拉過來,就為了這件事?”
烈火苦笑道:“我不是賠你一瓶酒了嘛。”
酒鬼晃了晃被他一口氣灌下小半瓶的京城烈白酒。意猶未盡的說道:“一瓶哪夠。”
烈火沒好氣的道:“好啦,我在問你話呢。”
“什麽?”
烈火無奈的長歎一口氣:“你剛才都沒聽我說什麽?”
酒鬼翻白眼道:“你一會兒說那東西。一會兒又說首領,我怎麽知道你在問哪個。”
烈火敲了敲桌子說道:“首領的事還可以暫時先放放,但那東西的事上頭已經催了。”
“催?”酒鬼瞪眼道:“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那東西又出來了,萬一真是它。讓他們去解決啊。整天就知道催,催,催……”
“好啦。”烈火擺擺手說道:“一天之類連死了兩戶人家,對千渡鎮已經造成很大的影響,搞的人心惶惶。現在那裏的人都不敢再住下去了,你說上頭能不急嗎?”
酒鬼撇了撇嘴,徑自再灌了一大口酒不說話。
烈火歎了口氣說道:“現在這件事情鬧的很大,所以我決定……”
就在這時,烈火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烈火收住聲,拿起電話問道:“什麽事?”
電話裏響起一個沉厚的男聲。單從聲音就可以想象出他的身體應該聽魁梧的那種:“組長,冰回來了。”
“嗯,知道了。讓他來我辦公室。”
“是!”
烈火掛上電話後,酒鬼率先問道:“小家夥回來啦?”
“嗯。”烈火揉了揉太陽穴道:“說是出去逛逛,三更半夜有什麽好逛的。”
“你管他呢。”酒鬼咽下一口酒,打了個酒嗝後懶洋洋的說道:“又沒人能傷的了他。”
烈火苦笑道:“我是怕他傷了人。”
“他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
“唉,我也知道……不過這樣不行,下次得找人陪著他。”
酒鬼瞥了他一眼。問道:“我們異能組什麽時候開始限製成員自由了?”
烈火沒好氣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且……”烈火的話剛說到一半就頓住沒再說下去。視線轉向到辦公室的門上。
過了數秒鍾後。外麵響起一個嚴肅的男聲:“報告!”
“進來。”
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士兵站在門外朝裏麵敬了個禮。說道:“報告長官,您要的人來了。”
烈火點了點頭。
士兵退後一步讓出一條路,楚源從他身前擦過走進辦公室,然後一臉漠然的站在門邊上。士兵很輕的動作將門關上,然後離開。
楚源進來後先看了還在灌著酒的酒鬼一眼,隨後朝烈火問道:“找我?”
“嗯。”烈火點了點頭問道:“你去哪兒了?”
“出去了。”
烈火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出去了……哎,算了。不過以後最好別再一個人出去,京城的地形比較複雜,尤其是四大……三大家族最近因為一些事鬧的不可開交,現在的情況有些亂,再說你對這裏又人生路不熟的,萬一無故受到牽連就麻煩了。”
楚源淡淡的看著他沒有說話,從那張平淡的臉上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烈火擺擺手說道:“我也是為你好,算了,我們先不說這些。對了,千渡鎮那邊剛又傳來消息,他們說沒多久前那裏又有一家人死了。”
“我知道。”
烈火愣了一下:“你知道?”
楚源淡淡的說道:“我剛從千渡鎮回來。”
這回不僅是烈火,就連在旁邊一直都沒說過話隻顧著喝酒的酒鬼也放下酒瓶,一臉古怪的看著他。
烈火輕皺著眉頭問道:“你去了千渡鎮?”
“嗯。”
“你去那邊幹嘛?”
楚源很幹脆簡潔的答道:“查案。
“哦?”烈火單手靠在椅子扶手上,兩眼看著楚源,問道:“查出什麽了嗎?”
楚源說道:“那東西隻吃人。”
烈火愣道:“什麽意思?”
楚源遂將自己在千渡鎮發現狗屍,雖然被撕碎但是器官一樣沒少,後來聽到慘叫聲才尋聲找去,並第一個發現凶案現場的經過一一說出。
楚源說完後,烈火問道:“你沒留下痕跡吧?”
楚源淡淡的說道:“沒。”
烈火點頭道:“那樣最好,要是被查出來你去過那裏的痕跡,你就會有很大嫌疑。雖然我們也能保住你,但到時候還是會有很大的麻煩。”
“知道。”
烈火摸著下巴問道:“照你所看,它應該是從二樓的窗戶進去,然後從三樓的陽台跳下逃走?”
“對,窗戶的插銷壞了,沒鎖緊,用點力就能推開。”說這句話時,楚源不由自主的又浮想起他剛進屋時的那種感覺。說不出那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總覺得有一雙冰冷的目光在黑暗中看著他,讓他感覺很壓抑,也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雖然那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隻是曇花一現般就消失無蹤了,可是就是這眨眼的工夫,就讓楚源覺得猶如整個人都置身於冰窖之中,冷的直徹心扉。
烈火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是它為什麽要從三樓跳出?還有,為什麽要先從二樓上到四樓殺了人,再跑回到三樓再殺人?”
烈火的意思很明顯,是有些質疑楚源的推測。這也不能怪他,換作一般人的思路,能有安全許多的二樓不逃,非要從危險的三樓跳下去,這已經不太合情理了。因為當時凶手還有時間從容逃走,除非它是被李大哥兒子的那一聲大叫嚇到了,慌不擇路的逃跑,或者對它來說從二樓跳出和從三樓跳出根本就沒有區別,那就另當別論。還有,從二樓上來應該是先到了三樓殺人,然後才是上四樓再殺人。可是凶手卻要反道而行,先上四樓殺人,然後才回三樓,這不是多此一舉,沒事給自己找事做?換作是誰,都會對這種推測產生懷疑。
楚源沒有多作解釋,因為沒有必要去解釋什麽。烈火信或者不信,對他都不會有影響。他從來就不是個會在乎別人想法的人。隻是他在乎的是在窗邊時的那種感覺,刺入骨髓的寒冷,不知道那是錯覺,還是其它的原因?但是對楚源來說,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深刻和清晰了。當時躲藏在黑暗中在看著他的,是否就是凶手?如果真是的話,那麽這個凶手就真的是太可怕了。因為這種冰冷刺骨的目光,絕不會出現在任何人的身上。
這個凶手,到底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