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月兒母親的請求下
對於今天這通電話，楊琳已經準備的很充足了，她甚至準備了一肚子的稿子，無論如何哪怕拉下臉皮去求，也一定要讓11自己離開月兒。但是機關算盡的她卻是怎麽也沒想到，11竟是如此幹脆的就一口同意了，而且答應的這麽直接，毫不拖泥帶水，反倒是讓她準備了一夜的話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楚源為什麽會答應的這麽幹脆？也許他根本就沒喜歡過月兒，也許他是被自己感動了。不管他出於什麽樣的想法，楊琳已經不在乎了，隻要11肯答應離開月兒，那麽她就成功了一半。這一刻，她也不禁對11生出幾分好感來，如果不是他的工作這麽危險的話，或許真的會是個好女婿呢。不過這種想法隻在她腦中一閃即逝，便被她狠狠的抹去了。最佳女婿的人選她早已經敲定了非張寶全莫屬，張寶全擔任的是文職用不著做什麽危險的工作，而且他對月兒一心一意，從小就整天嚷嚷著要娶月兒做老婆，一直到大都沒有變過。更何況家世、人品都與月兒門當戶對，有張寶全的父親和歐陽博的幫忙，以後他要爬上高位也不是什麽難事。更重要的是，在兩家聯姻後，她還能利用這層親家關係去說動張寶全的父親幫忙把歐陽林也調去當文職，到那時候一切就完美了。女兒有了自己的家，以後能安下心思不再拋頭露麵。兒子也不用再去打仗，自己也能鬆口氣。隻要等到歐陽寧再安安份份的嫁個好人家，她這輩子就沒什麽所求了。
所有的算盤都是打算的美美的，隻可惜中途跑出一個叫楚源的人才徒生這麽多變端。不過現在好了，楚源肯主動放棄月兒。趁著月兒這段時間不開心，讓張寶全再往家裏多跑動，相信一切還能回到最初的軌道上來。
在楊琳的連聲道謝中，11掛掉了電話，然後麵無表情的坐在車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有沒有難受？憤怒？抑或無奈？可惜他的臉，甚至眼神都沒有半分變化，仿佛他的心真的已經徹底冰冷，冷到連深愛他的女人都可以無情的拒之門外。
“唉。”狂潮歎了口氣，唏噓道：“你就這麽答應了？”
“哦。”
“月兒她媽媽的心思我能理解，但是你跟月兒的感情……”
“我跟她沒有關係。”11冷冷的打斷道。頓了頓，又放緩語氣說道：“我不能有感情。”
狂潮苦笑了一下，他能明白11的意思，他們這種人，今天不知明天事，或許根本就沒有明天，又哪有功夫去談情說愛？就算真的愛上了一個人，也隻能忍痛放棄，因為愛她們，就是害了她們。
想到這些，狂潮也不禁生出了疲憊的心情。自己的明天，又在哪裏？
異樣的氣氛在車內緩緩的蔓延，肥鴨輕咬著嘴唇不敢開口說話。他沒聽到11和楊琳的對話內容，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隻是直覺的知道一定不是什麽好事。尤其是感覺到身邊像坐了一塊冰一樣越來越冷，肥鴨不禁打了個寒顫，壓下自己腦中的胡思亂想，小心的駕著車。
安靜了許久後，狂潮又開口說道：“楚源，我們轉正吧？”
11問道：“你想退出嗎？”
肥鴨的肩膀忽然輕輕抖動了一下，退出？散夥？天啊，黑暗十字要散夥？
雖然肥鴨已經很好的控製自己了，但是11仍然察覺到他的異樣，輕輕的暼了他一眼。
狂潮說道：“不是退出啊，我隻是在想，不如我們洗白吧。那樣你以後可以安安心心的呆在龍魂裏，月兒的媽媽相信就不會說什麽了。而且你不是開了公司嗎？我們可以去幫忙，時間久了可以慢慢把底子洗掉。你要是不喜歡公司的事被曝光，我們也可以投資別的行業。”
“你害怕了？”11問道。
“不是。我隻是在想，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在這行幹一輩子？一輩子見不得光，一輩子東躲西藏，有家不能回，親人不能認。夏雪兒、歌德、傑姆、若慈他們平時雖然都沒說，但是我知道其實他們都想家。”
11低下頭，輕聲說道：“你們可以退，唯有我不能。”
“為什麽？”
“我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狂潮沉默片刻後問道：“你是說魔鬼？”
空間再次變的安靜下來，壓抑的氣氛將車廂籠罩。
良久後，狂潮才苦笑著說道：“算了，我隻是一時感觸無病呻吟。從一開始選擇了這條路，我們都清楚沒有回頭路可以走，要麽隻能走下去，要麽就是更悲慘的結局。嗬，什麽洗白，隻不過是異想天開。對了，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真的要徹底打壓楊家嗎？”
“異想天開嗎？”11心底深處喃喃道：“或許你的願望有一天真能實行……我不在的時候……”
……
在11掛上電話同時的另一邊，楊琳也是如負釋重的掛上了話筒，然後仰起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心頭最重的那塊大石終於減輕了一半，應該會是個很好的開始吧。隻是希望那個孩子不要太恨自己。
自嘲又無奈的笑了笑，楊琳輕輕搖了搖頭後便要轉身離開。誰知她剛剛轉過身，卻像見到鬼一樣“哇”一下叫出聲來，身體更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臀部撞到桌子上發出“哐”一聲悶響，連帶著桌子上的電話機都振了振。
緊接著，她的麵色驟然變得難看至極，嘴唇微微的顫了顫，好半天才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月兒……”
站在她對麵的那個倩影正是歐陽月兒，此刻她正紅著雙眼，緊緊的咬著嘴唇，帶著幽怨、悲憤、心痛……充滿著無數種複雜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自己的母親。
麵對著月兒的目光，楊琳有些心虛的不敢與她對視，慌張的解釋道：“月兒，我……”
“為什麽？”歐陽月兒的眼中狠狠滑下一滴眼淚，哽咽道：“為什麽你要跟他說這種話？”
“我……”楊琳的眼珠子慌亂的轉了轉，就像做賊心虛般不敢接話。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麽做也是為了這個女兒將來的幸福著想，自己又沒做錯什麽何必這麽心虛？更何況既然已經被她發現了，不如敞開來說清楚，讓她從此斷了想法不是更好。
打定主意，楊琳初見女兒後慌亂的心也便定了下來，輕歎了一聲，苦澀的說道：“我都是為了你啊，你跟他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歐陽月兒抽泣著大聲反駁道：“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跟他會沒有結果？”
楊琳歎息道：“傻孩子，媽是過來人，我又怎麽會不知道？難道你也希望像媽媽一樣，年輕的時候為你爸爸整日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等年紀大了又要為你哥哥過心驚肉跳的生活嗎？”
歐陽月兒用力的咬著嘴唇，直欲將粉嫩的唇舌咬破掉，哽咽道：“那是我自己選的，我不後悔。”
“可是我會後悔。”楊琳亦是眼頰濕潤，大聲斥責道：“我不想我的女兒後半輩子痛苦的活著，你明不明白？我是你媽，你選錯了我有責任要幫你改過來。”
“我沒錯！那是我自己的幸福，為什麽一定要由你來選擇？”
“轟轟轟轟”一陣匆忙的跑步聲由遠至近匆匆跑來，門外露出歐陽寧的身影，吃驚的看著臉流滿麵的姐姐和一付痛心疾首的母親。
“姐，怎麽了？”歐陽寧小聲問道。
歐陽月兒沒有理她，朝著楊琳說道：“媽，你以前跟我說過，我們女人一輩子隻能選擇一次的機會。我已經選了……”
“你選錯了，所以我才要幫你糾正。”楊琳說道：“就是因為隻有一次，我才不想你選錯，不想你後悔。”
“我不會後悔，哪怕真的錯了我也絕不會後悔。那是我自己的選擇，那是我的一輩子不是你的。為什麽你非要我像個牽線木偶一樣聽從你的擺布？每一步都要由你來安排？”
楊琳痛心疾首的說道：“我什麽時候擺布過你？你要去軍藝校我有攔過你嗎？你要去唱歌，要當歌星我有攔過你嗎？從小到大你喜歡做的事我又有哪一次攔過你嗎？”楊琳說到激動處，眼淚已是不可抑止的狠狠淌下。她拭了拭眼角，抽著鼻子說道：“唯有這一次我必須攔你。你喜歡誰我都不介意，是世家公子也好，路邊的乞丐也好，隻要你喜歡的我都不介意。但是唯有他不行。”
楊琳指著自己的心說道：“我的前半輩子的日子已經夠苦了，我真不希望自己後半輩子還要為女婿去整日擔心。”
聽到這裏，歐陽寧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了，一臉吃驚的望著姐姐，沒想到姐姐竟愛那個木頭愛的如此之深，甚至為了他不惜跟母親頂撞。歐陽寧可是知道，自從幾年前母親身體突然變差後，姐姐就變成了一個乖乖女，對母親的話可是千依百順的。上次母親隻是隨口說說想讓姐姐多陪陪自己，為此姐姐還推掉了一場演唱演出，甚至不惜賠償了大筆違約金。在歐陽寧的眼裏，姐姐已經變成了孝女的化身，可是沒想到這次為了那個木頭，她竟跟母親吵架了。
想到這裏，歐陽寧不禁歎息一聲：木頭，你到底有什麽樣的魅力，能讓我姐姐為你做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