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塵封的謎 第八百七十五章 最後的戰鬥(中)

沒有月光拂照下的原始森林,宛如深遂的黑‘洞’般,黑到即使再努力睜大眼睛也看不清周圍的景物。隻有一個個模糊的樹影,抖著茂盛的枝葉在晚風中搖曳,讓人生出一種它們“活” 了過來的錯覺。

漆黑的叢林中,驀地一道漆黑的人影飛快的疾奔而過,刮起了一陣風後隻帶起地上的幾片落葉。當落葉再次輕飄飄的落回地上時,剛剛跑過的那道人影已然被黑暗吞沒。很快,又是陣陣淩‘亂’的腳步聲響起,隻見一隊有著近二十人的隊伍緊追而至,跟著天葬剛剛跑過的痕跡一路追趕下去。

黃蜂隊主力全軍覆沒了,紅背知道。夜幽的小隊跟著完了,他也已經知道了。但是他依然追殺著天葬,沒有輕易放棄自己的目標。寧可轟轟烈烈的戰死,也不能做個臨陣脫逃,甚至是不戰而潰的失敗者,這是魔鬼中每一個人根深蒂固的想法。魔鬼對失敗者的懲罰是很嚴重的,很多人寧可吞槍自殺也不願意去麵對那種生不如死的懲罰。紅背如果在沒有完成這次的任務前就撤回去的話,那將會麵臨來自組織的嚴厲懲罰。所以盡管此刻他心裏已開始萌生退意,但卻不能不硬著頭皮繼續追下去,死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

此刻離皇後與夜幽的戰鬥結束又過去了四、五分鍾,冷夜與11這兩個遲遲不到的援兵仍是不見人影。天葬的氣息已開始淩‘亂’,呼吸聲亦是越來越粗重,兩條‘腿’更是像灌了鉛般連抬起腳這麽簡單的動作也變的越加吃力起來。能把平時訓練有素,就算負重跑上個幾公裏仍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天葬的體力都給透支到這種程度,可想而知這場追逐有多麽艱苦。盡管現在很累很狼狽,但他依然緊咬著牙使出吃‘奶’的勁強迫自己不能停下,因為一旦停下來,就將代表著生命的終結。為了減輕身上的負擔,他連那把SVD狙擊槍都早就扔掉了,什麽嗜槍如命,什麽槍在人在,這些都是狗屁,一把槍又怎麽能跟自己的命相提並論?別說是槍了,甚至是他身上的那些彈‘藥’什麽的也全都一早就扔光了,此刻的身邊僅留下一把手槍僅作護身。

天葬一路逃的很辛苦,可他不知道後麵追著的那幫人比他更辛苦。雙方都是‘精’銳戰士出身,體力相差無幾,而天葬為了減輕負擔,把身上的負重統統扔掉了,可是他能扔,紅背那隊人卻一個都不能扔,因為那些都是關係到他們今夜能不能活著回去的家夥,誰會舍得把保命的家夥都扔掉?萬一被黑暗十字其餘人趕過來的話,那他們將會是隻能引頸待戮的下場。所以黃蜂隊僅餘的這十八個人隻能扛著笨重的槍支,攜帶著厚實沉重的彈‘藥’,以不遜於天葬的速度在後麵狂奔,其中的艱苦可想而知。

天葬能一直堅持到現在也是有原因的,他這一路是繞著“S”型跑的,忽而往左忽而往右讓人捉‘摸’不到下一秒的軌跡。加上這裏密集的樹木做掩護,讓紅背那些人空有槍也難以打到人,因為子彈打過去多數會讓那些密集的樹木擋下的。而且他們這隊人除了他以外其餘人都沒有配戴夜視儀,雙方隔了幾百米後,可見程度就很弱了,在這樣的環境下盲目開槍,除了‘浪’費子彈外效果並不大。不過就算沒什麽效果,黃蜂隊還是樂此不疲的時不時放放冷槍,就算打不到人,嚇唬嚇唬他也好啊。更何況隻要黃蜂隊這邊一開槍,天葬就必定要躲子彈,次數多了也能一點點把他的體力磨掉。這是一場耐力賽,能堅持到最後的人才會是贏家。

這時天葬忽然腳步踉蹌了一下,往前跌撞出幾步。這麽一停頓,頓時氣息緒‘亂’隻覺得‘胸’口堵的發慌,連呼吸都變的很困難。回頭往後看了看那隊隱約的人影,天葬使勁的從口腔中擠出一絲唾沫,如久旱逢霖般如饑似渴的慌忙吞下。唾沫滑過食道咽進肚子裏,卻沒能減輕喉嚨裏那股火辣辣般灼痛的感覺。用力吸了口氣後,天葬繼續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前奔跑,可是速度比起之前卻已然慢了許多。

追在後麵的紅背等人此時也不見得比他好到哪裏,戰鬥從開始到現在已過去了一段頗長的時間,而天葬也帶著他們繞著這片林子已經跑了好幾圈,加起來估計都快有十幾甚至可能有二十來公裏的路程了,而且大家都是用著百米衝刺的速度在狂奔,這樣的跑法最是消耗體力,哪怕是訓練有素的黃蜂隊眾人都快有點支撐不住了。畢竟身體再強悍也始終隻是血‘肉’之軀,而非鐵打的身子。此刻,他們一開始整齊一致的隊形早已散‘亂’,每個人都是各顧各的跑,幸而還沒有人出現掉隊。

不過他們的體力也並非全都‘浪’費在跑路上麵,一路上打打停停亦是他們體力大量消耗掉的原因之一。天葬要時刻集中著‘精’神防備他們放冷槍,更要時不時的像猴子一樣跳來跳去躲子彈,不管是給他的‘精’神還是身體都帶來極大的負荷,這才是天葬此刻出現體力不支的根本原因。否則光隻是一路狂奔的話,他還不至於隻跑出十幾公裏就已經出現體力不支的情況了。相比之下紅背等人要輕鬆很多,他們不需要躲子彈,隻需要瞧準時機放放冷槍而已。不過一路負重狂奔也給他們帶來很大的負擔,此消彼長之下,雙方的差距才漸漸被拉平了。現在的情況是,天葬甩不掉黃蜂隊,而紅背等人暫時也追不上他,雙方隻能盡量的磨著,看是誰先支持不住。不過很明顯,天葬這會兒已經出現了危機,反觀紅背這些人仍留有一些餘力,隻要再堅持跑上幾公裏的話,恐怕天葬就要被追上了。

“噠噠噠噠……”身後數百米外突然再次響起串串槍聲,在第一槍響起的瞬間,已經先一步察覺到的天葬用盡殘餘力氣一頭紮進草叢中,一路翻滾著滾過去。槍聲很快就停了下來,而天葬此時已經累到連手指都不想抬起來了,可他還是強迫自己指揮著雙手使勁支撐起疲憊不堪的身體,大汗如瀑布般順著鼻尖、下巴淌落到地上,他猛地一咬牙,用盡所有力氣讓自己掙紮著重新爬起來。然後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就繼續拖著已經沉重要快要抬不起的步伐往前蹣跚跑著。

“天葬。”就在這時,無線耳麥中忽然響起11的聲音。天葬此刻已是口幹舌燥,喉嚨直冒著煙,扯著幹裂的嘴‘唇’,無力再開口,唯有勉強從鼻孔裏擠出一聲輕哼來。

“往九點鍾跑。”11說道。

天葬喘著粗氣沒有回話,但是前進的方向忽然一變,跌跌撞撞的朝著九點鍾方向跑去。因為他之前經常改變方向東逃西竄,所以黃蜂隊不虞有它,同樣繼續緊跟在天葬後麵,一個個朝著那個方向快速追趕下去。

雙方再次跑出差不多有一公裏後,忽然跑在最前麵的紅背驀地停下來,同時高舉起手,幹啞著聲線叫道:“停下”聲音一從嘴裏說出來時,紅背才發現自己的聲線變的有多難聽,幹巴巴的聲音一出口,更是扯著幹燥的喉嚨像撕裂般的疼痛。

而當紅背喊停時,跟在他身後的所有人立刻全都停了下來,沒有人多跑出一步,他們的反應神經早在訓練營時就被鍛煉的很敏感。要知道,在訓練營裏,教官一發出命令後,隻要有誰的反應慢上半秒鍾就要受懲罰的。

就在這些人剛停下來的同時,突然一枚鐵疙瘩從他們的左前方百米左右的樹叢中擲了出來。黃蜂隊中的兩名掩護手不等命令便立即抬起手槍齊齊開出了一槍,其餘人更是端起槍正準備朝著擲出鐵疙瘩的那片草叢狂‘射’過去。但就在這時,兩名掩護手先一步打出去的子彈已經撞擊在那枚鐵疙瘩上麵。“叮”子彈與鐵疙瘩碰撞發出金屬撞擊的脆響聲,緊接著,鐵疙瘩突然“蓬”一下炸開,前方驟然出現一片熾亮,刺眼奪眼的亮光刺‘激’的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緊閉起來。

“閃光彈”紅背暴吼一聲,可是他的話才剛剛出口,正前方相距七百多米外的某棵樹上突然傳出“砰”一聲槍響。

冷夜這一槍是瞄準紅背所開的,在槍聲響起的瞬間,已經察覺到危機的紅背猛然跳開來躲開了冷夜的偷襲。但是他身後的那些人卻沒有他那麽好運了,先是負重狂跑上十幾、二十公裏,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早已疲憊不堪,現在又被閃光彈偷襲刺痛了眼睛,慌‘亂’的狀態下他們不管是感知力還是反應力都比平時要遜‘色’很多。所以子彈打出來時,他們沒能像紅背一樣先一步察覺到,直到聽到槍聲時才猛地反應過來,可這時候已經太遲了。

MG16的子彈打在紅背之前所在位置後麵的第一個人的頭顱上,這名戰士的整顆腦袋頓時“啪”一聲像被砸爛的西瓜般炸開,紅‘色’的血液魂合著白‘色’的腦漿將身邊的其他人都濺灑的滿身腥紅。而去勢不停的子彈繼續打中這名戰士身後第二個人的脖子上,立刻就讓這個人身首分家,他的頭顱離開了身體飛到半空中翻滾了幾圈後才不甘願的掉下來。子彈又繼續打在後麵第三個人的‘胸’口,頓時在這第三名戰士的‘胸’部炸開一個碩大的血‘洞’。然後去勢未停的貫穿過去,深深的‘射’進地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