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上清宮,假仙遊
這世上的很多因果,都不是孤立的,就比如甲與乙有關係,乙與丙又有些關係,那麽很可能甲與丙之間也會有些關聯。所以,甲的因果,與乙甚至與丙很可能存在著這樣那樣的牽連。
刀龍說刀家老太婆說“神之召喚”可能是刀家的一個劫難,可它又何嚐不是我的一個劫難,不僅是我,還有言歡,李堅,就是因為“神之召喚”使得我們的“副命映影”留在了喪鍾鎮,而我們也極有可能隨時被那男人輕而易舉地殺掉,在我們沒能夠破除那法術之前。
刀龍把這事兒詳細地告訴了我們,事情是這樣的。
大約半個月前,刀家的刀鋒、刀刃兩兄弟在香港獵魂,二人都是刀家頂尖的獵魂師,而且輩份也挺高,他們合力在號稱香江最凶煞的離園墓地獵到了一個凶魂,這凶魂把二人折騰得夠嗆,累得半死不說,刀鋒還被重創。
這倒也不值一提,獵魂師原本就是一個危險的“職業”,你不可能保證每次遇到的都是好對付的小鬼,這樣的凶煞遇到了你能怎麽辦?跑是肯定跑不掉的,你跑得再快快得過鬼魂?隻能一搏,那可不是比武切蹉,那是拚命,不是它亡就是你死。
受點傷,哪怕是重傷,隻要能夠留下一條命來就已經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了。
所以刀鋒、刀刃兩兄弟自然也沒有把事情當一回事,收了那凶魂,打了封印,就回去休息,準備第二天離開香江。
可是當晚卻發生了一件怪事,一陣奇怪的鈴聲,那封印著的凶魂就不安分了。接著更是衝破了封印,跑了出來,兩兄弟的實力自然已經不如之前,可在那鈴聲的趨使下,那凶魂就更加的厲害了。
最後刀鋒拚了一死,拖住了那凶煞之魂,讓刀刃逃脫,刀刃逃到了一個朋友的住處,就和刀家聯係,他那朋友也是香江一個有名的道人,叫遲夢生。原本刀刃還很擔心,那凶魂會追來,遲夢生說他那兒很安全,就算真有凶魂也不敢闖到他的家裏來,因為他的家裏供奉著一縷全真子的枯發結的拂塵,那已經不是法器,而是法寶。
我點了點頭,如果遲夢生沒有說謊,那拂塵自是驅魔避邪的聖物,很多人都以為全真子邱處機是傳說中的人物,也有人認為是金庸先生杜撰的,但道家的人卻知道,邱真人是真有其人,而且還是全真教派的創始人。
刀刃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朋友的,所以把事情經過向刀家說了以後他就安心地住在遲家,等第二天天亮就離開香江。
但他的惡夢並沒有結束,那凶魂竟然追到了遲夢生的家裏,遲夢生一家三口慘遭毒手,遲夢生和刀刃也在與那凶魂的惡鬥中弄得奄奄一息,刀刃則一命嗚呼。
第二天刀家的人找到遲夢生時,他已經瘋癲了,嘴裏念叨著四個字,翻來覆去:“神之召喚!”再接著刀家才派在香江的八人就失蹤了,五天前刀家就接到了那個神秘的電話,讓他們去接人,太婆才讓刀龍他們三兄弟趕赴香江,果然找到了八人的屍體。
刀龍他們也不敢耽擱,帶了人就馬上離開了香江,因為他們的心裏也充滿了恐怖,為了路上方便,不讓人起疑心,他們對那八人施了法術,把他們當做活人帶回,隻是這法術是騙不了同道中人的,所以他們不得已才用上了意識流想要掩蓋真相,不曾想讓我們給撞上了。
刀龍說完,我的腦子裏卻是一片混亂,凶魂,刀家的人被攝盡魂魄而死,遲夢生口中的“神之召喚”,這一切與我的經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不,還是有關係的,那就是“神之召喚”!
“賴兄弟,賴兄弟!”刀龍推了推我,我這才回過神來,刀龍輕聲問道:“賴兄弟,你到蜀中是有什麽事嗎?”我點點頭:“是的,想去青城山請教小師公幾個問題。”刀龍也不問我是什麽問題,他隻是希望我別把這件事情給透露出去,畢竟這對於刀家來說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被人打了臉,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卻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
和他們兄弟三人聊了很久,後麵我才知道,原來我還真的很有名氣,其實他們早就聽說過我了。因為言歡,我奪了白楊的“妻”,當然這妻字前麵還得加上未婚兩個字。不過未婚就不是妻,也不知道“未婚妻”這詞兒是誰發明的。
白楊在三大獵魂世家裏可是名人,做事高調,從來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就連刀家的人也曾經被他侮辱過,隻是刀家與白家沒有太多的利益衝突,刀家也就沒有和他計較,畢竟刀家多少還有其他的一些背景,眼界和白家肯定就不一樣了。
刀家雖然與其他兩家沒有多少瓜葛,可是對於江湖上的一些傳聞他們依舊消息很靈通,我和白楊間的恩怨他們早就聽說了,隻是他們並不知道我還是賴布衣的兒子。
這一路上有刀家兄弟一路說話也不算寂寞,不過他們半道上下了車,他們往滇南去了。
第二天下午,我們就上了青城山。
“上清宮”就在眼前,蔣中正先生題的字,看起來竟然很有道門的風骨。
一個看著很是瘦小,一張娃娃臉的小道士正在門口掃地,我和李堅起上前去:“請問,樂顛散人在嗎?”那小道士停了下來,抬臉望著我們,我這才發現他那額頭上竟然顯出了幾道皺紋:“樂顛散人?他仙遊了,唉,你們要是早來兩天或許還能夠見到他最後一麵。無量壽佛!”
我楞了一下,小師公死了?這也太巧了吧,聽這小道士說他是兩天前死的,不正是我們啟程來蜀中的那天麽?
李堅輕聲問我:“怎麽辦?”我苦笑了一下,人都死了,還能怎麽辦,當然隻能打道回府了,不過想想既然來都來了,怎麽著也得好好祭奠一下。今天正好是第三天,按理說我們能夠趕上他的喪儀的,不過我又覺得奇怪,想我小師公也該是此間的高人,輩位自然也不會低,這樣一個人物仙遊了,這觀裏怎麽會如此的冷清。
我望著小道士:“我們能去祭奠下他麽?”
小道士微笑著說:“當然可以,不過我得先去稟報掌教真人,二位,請在這兒等一下。”
說罷小道士一溜煙就跑了。
李堅皺起了眉頭:“賴二哥,你有沒有覺得就小道士怪怪的,小師公死了,他還笑得出來?而且現在觀裏應該是辦喪事啊,怎麽一點氣氛都感覺不到呢?”
我也有些納悶,我說:“他們都是些看淡了生死的人,笑得出來也不足為奇嘛,別著急,等等看吧。”
我們進了大殿,上了幾柱香,又磕了幾個頭,參觀了一會,那小道士才回來:“兩位施主,請跟我來!”說著他就帶著我們去了後院,還沒進後院就聽到了響動,果然是熱熱鬧鬧地辦著喪事。
李堅苦著臉:“看來小師公真的死了。”
我點了點頭,跟著小道士進了院子。
院裏很多道士在念著經咒,敲敲打打,煞有介事。那小道士歎了口氣:“看,我沒騙你們吧?好了,你們走吧,我們這兒忙著呢!”
我看了看那些道士,一個個根本就是有口無心,而且他們的目光竟然時不時地瞟向那小道士,小道士偶爾會向他們眨下眼睛。
再看看那靈堂,看上去雖然布置得很精細,可是卻有著幾處看著很不協調的地方,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對,首先那幅“遺像”,那是一幅彩色畫像,畫像裏是一個老道倌正在打坐,這畫像我好象在哪見過,對,在西嶺的懸岩觀見過,那幅畫應該是“張三豐盤坐悟渾沌”,這玩笑開大了,再沒遺像也不能如此地糟蹋張真人吧?
其次那靈堂抬頭寫的是“樂顛真人”而不是“樂顛散人”,一字之差,意義完全不同,這應該是倉促間布置的,因為那“樂顛”二字看起來要新得多,無論是紙張還是墨跡都是新的。
再有就是所有的這些道人臉上都沒有一點悲傷,我那小師公的為人真那麽差麽?甚至還有幾個年輕道士更是有些忍俊不禁的意味,我瞬間明悟了,我想起了沈瘋子曾經說過的話,他說樂顛散人喜性談不上,不過他這個人整天價沒有正形,喜歡作弄人,另外,他說的話哪句真那句假你得小心辨別,他最喜歡下套坑人了。
我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小道士,想起了他額頭上的那幾道皺紋,不會他就是我那小師公吧?如果真是他,那沈瘋子說得還真不虛,他太能玩了,連詐死,假仙遊都玩出來了。
好吧,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反正來都來了,這些天神經整天崩得緊緊的,就算是放鬆一下吧。
我走上前去,點了三柱香然後醞釀了一下,哭出聲來:“小師公啊,沒想到我們緊趕慢趕的還是來晚了,原本是想來通知你一個天大的喜訊的,沒想到就陰陽兩隔了。”我偷偷看了看領我們來的那小道人,他的臉上露出了好奇之色:“喂,什麽天大的喜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