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戲風塵,道之覺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離開了黑子家,到了車站,小師公拉住我:“錢包給我!”我這才想到他說過自己沒帶錢出來,想著他要去刀家我忙掏出錢包準備分點錢給他,誰知道他一把將錢包搶了過去,包裏三千多的現金他就給我倆留下了五百:“窮家富路,反正你們是要先回深南的,五百塊錢夠你們的車費和路上開銷了,再說了,你這包裏有卡,缺的時候取去,別委屈了自己!”

他說得很是慷慨,仿佛那卡是他的一樣,他看了看我那皮夾子:“這包倒是蠻漂亮的,可惜我用不習慣,再說了,君子不奪人所愛,你們說是不!”他把錢包遞了回來:“小子,你們就不用送我了,我得打個車去機場,看看能不能趕上十一點那班飛往滇南的班機。”

說完他在路邊攔了輛車,然後對李堅歪了歪頭:“把我的包給放到後備箱去。”他自己先上了車,李堅乖乖地幫他放好了行李,出租車一溜煙就離開了。

李堅站在我的身旁長長地出了口氣:“賴二哥,這小師公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我笑了:“他拿誰都不會當外人,他是真正的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人生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場遊戲,哪好玩就去哪玩,什麽好玩就玩什麽,自己的是別人的,別人的也是自己的。而他自己早就與天道合一,大道之覺了,堅子,有時候遊戲也是一種態度,假如你什麽都看不破,放不下,你永遠都不能把人生當做一場遊戲的,那樣你體會到的不是樂趣,而是痛苦,滿滿的痛苦!”

我突然一下子就好象很懂小師公一樣了,他是快樂的,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都是由心由性,當然,他的本心與本性是善的,遊戲隻是他的一種態度,一種戲紅塵的態度,就比如他此去刀家,他自己也知道會有凶險,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他最初給人的感覺很不靠譜,細細想來,恰恰是他這樣的人,比任何人都要靠譜得多。

“走吧,我們回深南!”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也沒有繼續呆在這兒的必要了,至於說遊山玩水,現在不是時候,我得回去好好思考一下,那個“副命映影”怎麽破,雖然小師公給了我很大的啟發,可是最終還是得靠我自己去解決。

我們是乘飛機回去的,當然重新取了錢,我也想明白了,我沒必要摳,沒必要計較,錢財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更是身外之物,聚散不用去在意。再說了,其實我自己也覺得,這一行真心很好找錢,怪不得那算命的、看風水的越來越多,常常過新巷口的時候就看到那兒蹲了一排算命的,大多都是瞎子,睜眼瞎,他們當中有多少是真瞎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其中十個至少有九個半都是在胡掐,他們那不叫算命,叫“蒙命”。

一邊試探著說著一些模棱兩可的話,然後一雙賊眼悄悄觀察著人家臉上的變化,發現有些不對勁馬上又修正一個方向,等那人多少有些信了,馬上就拋出重磅炸彈,什麽大難嘍,血光之災嘍,能說得有多玄乎就說得多玄乎,然後那臉上同情,惋惜的神情。

偏偏人就有這樣的心理,你說好的他聽著順耳,心裏舒暢,說壞的他心裏疙瘩,擔驚受怕,哪怕就是不那麽相信心裏也有了陰影,怎麽辦,求解了!就忙請大師幫幫忙,破解破解,這時那些算命的臉色又變了,一臉的嚴肅,先扯了一通,無非是你的命多差多差,幸而今天遇到了他,他是你命裏的貴人,有他相助你就什麽都不怕,那血光他能夠幫你化解嘍,還能夠讓壞事變好事,不但沒有了血光還能夠讓你事業更紅火,蒸蒸日上,那血不是紅的嗎?

我就曾經無聊的時候去聽過他們閑扯,甚至還有人拉住我說小兄弟啊,你是大富大貴的命啊,聽聽吧,我不收你的錢。姥姥,我是什麽命我自己不清楚?

當然,我什麽都沒說,雖然那些就是些神棍騙子,但存在的即為合理的,他們也是在混口飯吃,不過有一點他們沒說錯,那就是雖然他們隻是為了混混生活,但隻要把命攤一擺,不管他是不是胡說八道,他們的命理都發生了變化,多少都帶了殘缺。為什麽?因為你雖然是胡掐,可是總會有一句兩句的契合了天機,天機不可泄露,自然要讓你弊缺來彌補了。

我急著趕回深南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幾天雖然我也和言歡通過電話,可是她好象一直在忙著什麽,而且還不想讓我知道。我不是懷疑言歡對我的感情,我隻是怕她會被人利用,一句話,我就是不太相信那個白露。

白露是言歡唯一不會設防的白家的人,她是白楊的妹妹。言歡一直說她和白楊不是一路人,說她多麽的善良溫柔,可是我總覺得這個白露並不簡單,假如她要把言歡賣了,言歡鐵定還會開心和感動地幫著她數錢。

言歡是個聰明人,卻太感性。她看是爽直,可是情感卻是無比的細膩。她和我不一樣,我是輕易不會相信人,而她是輕易不會懷疑人,所以我想趕回去看看她到底在做些什麽。

“賴二哥,如果再去緬因還是讓我陪著你一塊去吧!”李堅輕聲說。

我看了他一眼,說實話,緬因那鬼鎮我是肯定還要再去的,用小師公的話說,那是我的責任,我是必須去麵對,去解決掉那個巨大的麻煩的。可是我想一個人去,誰都不想帶,我甚至下了決心,大不了拚卻一死也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李堅就不必說了,他除了一身功夫,於法術是一竅不通,雖然有一個文玲,可是那裏麵比文玲厲害的惡鬼就太多了,文玲自己都應付不了,要讓她保護李堅也很難。言歡雖然是優秀的獵魂師,但在那個鬼地方她也沒什麽戰鬥力,那鎮子裏的惡魂厲鬼太多,一對一或者還好說,以一擋十就不現實了。

至於我,能不能完成任務全身而退那得看運氣,更多得看看我掌心的三聖印記是不是能夠起到作用。不行,我得趕緊辦兩件事情,第一是想出破解“副命映影”的辦法,第二就是設法掌握自如啟用三聖印記。隻有這樣我才能夠有勝算,救人與自救。

其實我比誰都怕死,從我知道我隻有半條命的那一天起,我都一起在忐忑中等待著死亡那天的到來,不過上天一直對我都很產眷顧,每一次遇到大事都是有驚無險地蒙混過關了。現在我知道我的半條命並不是天生的,心裏舒坦了很多,可是那命理卻沒有改變,依然如風中之燭,雖然現在已經有了伴生命,隻要做足善事,積夠陰德就能夠把那半條命補回來,可是那是需要過程,需要時間的,我等得到麽?

柱子到機場來接我們,他原本以為我們這一趟最少要走十天半個月的,沒料到這才四、五天我們就回來了。我問他潘爺他們查到什麽了嗎,他告訴我潘爺去了閩南,沈瘋子去了香江。我的心裏一驚,我知道他們離開深南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我問柱子他們走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麽話。

柱子告訴我他們是查到了什麽線索,走得急所以沒留下話來。

我掏出手機找到了潘爺的電話打過去,關機的,沈瘋子也是關機的。

柱子說具體他們查到些什麽他也不知道,我瞪了他一眼:“你每天都在幹嘛,就算他們不主動說你就不能自己主動關心一下嗎?”柱子一臉的委屈:“你朝我嚷嚷什麽,我哪沒有關心啊,我每天都在關心,天天都在問,你知道他們怎麽說嗎?‘這事你不懂,不是你該管的,做好自己的事吧!’”

這口氣還真象潘爺的,我皺起了眉頭,潘爺用這樣的口吻和柱子說話,那說明他們確實是查到了些什麽,而且對方應該還是硬茬。我沒有再責怪柱子,也怪不得他。文玲出現在車裏,她輕聲說:“要不我去找找他們吧!”她要找人可是比我們容易多了,不過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潘爺和沈瘋子應該不會有事的,這兩個都是人精,做事不會蠻幹,真要有什麽危險他們一定會小心謹慎,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妄動。

我又問柱子言歡怎麽沒事,柱子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二子,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我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我和你們說過的,我們是兄弟,兄弟間有什麽就說什麽,有什麽好顧慮的。”

“咳,她這幾天每天都往外跑,常常地去就是大半天,一天陳穎問她在忙什麽,她告訴陳穎說是去陪白露去了,昨天中午她出門的時候說是白露讓她一起去逛街,可是兩點多鍾我在街上遇到了白露,我套了下她的話,這些天言歡根本就沒和她在一起。”柱子說完小心地又看了看後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