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停屍間,福伯
“二子,對不起,其實我並沒有真想殺了杜先仲的,我手下留了情的,我隻是用了法術切斷了他和白蟒之間的聯係,沒想到……”
言歡的心情並不比我的好,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不怪你,難道你看不出麽,就在杜先仲臨死的那一刻,白大仙就已經抱定了必死的心,而正是陳得彪的死,讓它平了怨氣,其實它也算是心善的,陳德彪死的那一刹那,它望向他老婆和兒子的目光中也帶了憐憫。”
言歡沒有說話,我告訴她,如果白蟒精不是自己求死,我們根本就殺不了它,至少在我來說已經是黔驢技窮了。
她扶起了陳得彪的老婆:“七嬸,你別太難過,要節哀啊,別傷心壞了身子,陳飛還需要你!”
我也走到了七嬸的身旁:“對不起,我們沒能夠……”
七嬸用衣袖擦著眼淚:“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得彪也說過,你們已經盡了力了,命,都是命啊!”
陳飛這時才從這巨大的變故中清醒過來,他撲向了陳得彪的屍體:“阿爸
!阿爸!”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
七嬸取出一掛小鞭炮,黯然地走到了門口,她這是在向村裏人報喪。
壩上村死了兩個人,警察當晚就來看過了,當他們看到被打死的大蟒,結論是蟒蛇傷人,屬於意外,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在陳家人的幫助下,我們夜裏就把白蟒精和杜先仲給下了葬,答應白蟒精的事情總算是完成了。
天一亮我們就離開壩上的,而壩上村正忙碌著陳得彪的喪事,一則是這兒的事情已經了結了,再沒有我們什麽事,二來深南那邊確實催得很急。
一路走到鄉上,我們都沒有說話,直到上了開往縣城的班車,曹國柱才說想回家看看,遲兩天再回深南。
我知道他一定是惦記著陳穎,陳穎沒有和我們一起走,她要等陳得彪的喪事結束,然後給太奶重新動了墳才回深南。
“為什麽一直到關鍵的時候陳家太奶都沒有出來幫忙?”曹國柱輕聲問我,我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也一直疑惑,原本我以為是誰在那七星九宮陣上做了手腳,在埋葬白蟒精的時候我偷偷地看過,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言歡說很可能是陳家太奶也覺得心裏對白蟒精和杜先仲有愧疚的緣故。
不管怎麽說,結局比我們預期的要好得多,至少整個壩上村陳家人都活了下來。
“你非得這麽做嗎?”我輕聲問身邊的言歡,她應該明白我指的是什麽。
她扭頭望了我一眼苦笑著說:“我也不知道,不過當時的情況十分的危急,杜先仲因為擔心白蟒精的安危,所以想除掉我然後過來幫忙,我也是沒有辦法,而且我覺得就象有鬼使神差一樣。”
“把自己的靈魂交給惡鬼,你就不怕哪一天也步了戴洪的後塵。”我的心裏還真的很替她擔心。
她卻搖了搖頭:“我倒不這麽認為,我覺得隻要心存善念,行得正,行得善就是了。”
我心裏暗暗道,但願能夠象她所說的那樣,我真不希望有一天我和她也會刀槍相向。
到了縣城曹國柱就跟我們分手了,我和言歡又坐了上省城的車,從省城直接飛回了深南。
是小郭來機場接我們的,原來他們宋局已經等不及了,因為就在我們對付白蟒精的當晚,警方擊斃了一下毒販,可是讓警方震驚的是法醫在進行屍檢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嫌疑人竟然早在兩周前就已經死了的。
這樣的事情警方自然不敢聲張,毒販竟然是個死人,說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
“現在宋局已經下了封口令,這件事情不允許任何人對外泄露,他聽到你今天回來的消息你可是沒見到啊,那是歡喜到了極點。”
小郭說話的樣子很是誇張,連聲調也在模仿宋局長的樣子:“小賴能回來就太好了,他一定能夠幫我們搞定的
。”
說到這兒小郭笑道:“你是不知道我們宋局對你是多麽的器重啊,隻可惜,我們沒有專門抓鬼的部門,否則一定會特招你去了。”
我可沒閑心聽這小子胡侃,這件事情確實十分的蹊蹺。
從小郭的敘述來看,那個所謂的毒販很可能是行屍,很多人都覺得行屍和僵屍差不多,那差別可大了去了,僵屍是因為屍體變得僵硬而致使的,行屍卻是死而不僵。
隻要控製住了行屍,就能夠讓它們替你做很多的事情,隻是我沒想到在深南竟然還有這樣的能人,用行屍來運毒,交易!
原本我們是想先回趟住處,洗個澡換身衣服的,可是宋局竟然親自打來了電話,讓我們先趕過去,看來他是真的沒轍了。
我和言歡沒辦法隻好先去了市局。
宋局的辦公室裏伍坤也在,隻是他們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見我們進來,宋局的臉上露出了喜色:“小賴,快,坐這兒來。”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然後問我:“這幾天深南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可把我們給忙壞了。”
我點了下頭,行屍運毒,這當然不是普通警察能夠對付的,不過我此刻也發表不了什麽意見,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嘛。
正是出了這樣的事情,緝毒隊才把案子遞到了局裏,宋局要求他們嚴格保密,然後把案子交給了伍坤,說是交給伍坤,其實宋局這老狐狸就是抹著彎想讓我出手。
“這樣吧,這案子我再熟悉一趟,現在我們得回去好好洗洗,折騰了好幾天,又髒又累的,洗洗,睡個覺,其他的事情再說吧。”
晚飯前伍坤來了電話,說是一起吃飯,約的地點就是我們小區外麵的一家小飯館。
“怎麽樣,下午睡得還好吧?”見我和言歡坐下,伍坤一臉曖昧地望著我們,還帶著促狹的笑容。
“伍哥,你這眼神可是不太友好,再說,有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白了他一眼,我和言歡之間可是純潔的階級感情。
言歡的臉微微一紅:“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都沒有正形兒。”
點了些下飯菜,又要了兩瓶啤酒,伍哥才說到正題:“二子,在電話裏你好象懷疑沈遊的死與戴洪有關?”
他一邊說一邊給我倒了杯啤酒,我端起來喝了一口:“是的,我懷疑他是被魘殺的。”
伍哥楞了一下,他哪裏會知道什麽叫魘殺。
言歡把魘殺和伍哥解釋了一遍,伍哥瞪大了眼睛:“這麽說來,就算是戴洪人在看守所也完全有可能殺了沈遊水?”
我和言歡都點了點頭
。
伍哥又問道:“那麽行屍運毒你覺得又會是什麽人所為?”
“這個就不好說了,首先就華夏而言懂得操控行屍的門派很多,華夏之外也有這方麵的能人,象日本的九菊社、通靈社,泰國的殤菊派、心降等等也都有操控行屍的手段,甚至西方也有這方麵的高手!”
言歡淡淡地說:“戴洪所在的薩滿教也有這手段,他們的手段有些類似於殤菊派的屍舞,也就是以一口陽氣度入剛死的人的口中,再在其肚臍插入一寸檀香,以施法者的血封住。”
“這樣施法者就能夠控製行屍了,行屍的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會傳入施法者的腦海中,施法者可以用意念來驅使行屍做出各種動作。”
伍哥皺起了眉頭:“用這種方式操控行屍,總有個距離的限製吧?”
伍哥果然是個老刑警,哪怕這事情在他聽來很是詭異可還是一下子想到了問題的所在。
“方圓三十裏!”我淡淡地說。
伍哥大吃一驚:“這麽遠?”我笑了:“或許還更遠些,這得看施法者的道行了。”
我並沒有騙他,同樣的法術,道行深的和道行淺的人施展出來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就象我,自信幾乎得到了潘爺和沈瘋子的全部真傳,可是如果對付那白蟒精的是潘爺,又或者是沈瘋子的話,我相信結果一定不會象我這樣。
有時候我們欠缺的還有經驗,還有應變,還有其他諸多的因素。
伍哥也喝了口酒:“這麽說這件事情很可能也與戴洪有關啊!”
“或許有,或許沒有,伍哥,沈遊水的屍體還在吧?”
伍哥點了點頭:“留著的,就希望你能夠看出些什麽名堂,不過最好今晚你就去看看,他的家屬一直在催著警方想領回遺體辦喪事,你也知道,沈遊水的身份很特別,我們怕是頂不住多久的。”
這一點我自然也知道,吃過晚飯我和言歡就跟著伍哥去了市二醫,沈遊水的屍體就放在市二醫的停屍間。
“福伯!”伍哥推開了停屍間旁邊那小屋的門,昏黃的燈光下,一個看起來很是猥瑣、邋遢的老頭正就著一小碟花生米喝著小酒。
老頭抬起頭來,眯著眼睛望著伍哥,又看了看我們:“伍警官啊,這麽晚了有事麽?”
伍哥笑道:“我領他們來看看沈遊水的屍體。”
福伯顫微微地站了起來,拿了鑰匙,走到我們的麵前,他那雙渾濁的眼睛盯在我的臉上:“小夥子,你自己本身就很是麻煩不少,還是少給自己惹些麻煩的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