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說吧，我還能活多久？”紀靈瑜笑笑，輕聲問著。
江一鳴瞥過頭，不敢看她。
餘悅已經快要哭了。
還是梁凡與林夏，兩人對視一眼，長長的歎口氣說：“原本你近來身體恢複的不錯，是考慮再養段時間，就可以骨髓移植了……可這才幾天，你就把自己糟成了這樣？”
紀靈瑜認真想了想：“五天吧！也沒幾天……”
“你還敢說！”餘中福紅著眼睛，生氣的看著這個孫女，可終歸是沒舍得下重口罵。
心疼得不行：“你說說，我們費了這麽大的力氣……”
“爺爺，讓你們失望了，很抱歉。可……我也是沒辦法啊！”紀靈瑜輕輕的說，“我沒辦法控製自己的仇恨。這段假裝失憶的日子，我一直都在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可這一刻，我知道，我沒做錯。”
她頓了頓，看向江一鳴：“我欠江伯伯江伯母兩條命……我不知道該怎麽還。一鳴，我把顧氏的資料拿了出來，我知道你可以的。你放手去做。”
不等江一鳴出聲，又看向餘悅，很歉意的說：“小悅，騙了你這麽多天……我不是有意的。隻是，總得要裝得像，才能騙過他。”
“我曾說過的，我是回來複仇的，我要與他生不相見，死不相逢，寸寸染血，人間地獄……”
“可，我說得太狠了啊！我沒料到，這最後，寸寸染血的還是我……死的是我的媽媽。”
“我知道，媽媽是愛我的，可她也是恨我的。”
“一步錯，步步錯，因我一個人，害了這麽多人。”
“這人命，我也背得累了。”
她一句一句說完，便看著江一鳴說：“你的新藥出來了嗎？告訴我，我還能活多久？”
江一鳴：……
喉嚨張了張，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一鳴？”她溫柔的看著他，滿眼滿眼都是微笑，“你不會騙我的，對不對？”
而成年人的破防，也就在這一瞬間。
江一鳴鼻子一酸，帶著濃重的嗓音道：“過了這個中秋……”
紀靈瑜微微怔住。
好半天，才握了握冰涼的手，喃喃的說：“隻有這幾天了嗎？”
之前給的結果，她過不了這個冬天，過不了這個年。
可轉眼的時間，她過了中秋……就已經很高興了。
“這些天，好好養著。”江一鳴低低的道，“慧極必傷。”
想得太多，思慮太重。
她每走一步，都是用命去搏出來的。
“唔，我知道了。”哀傷隻是一瞬間，紀靈瑜打起精神，微微笑起，“那我要準備準了……一鳴，資料好好看。剩下的事情，我來做。”
“姐，你不要做傻事！”餘悅連忙說道。
她怕紀靈瑜一時想不開……真去殺了顧若白。
“不會的。好歹要過個中秋啊！團團圓圓的，多好。”紀靈瑜軟軟的說。
距離中秋，還有十五天，半個月時間。
說長，也不長。
說短，也不短。
她現在又想，她要不要趁自己還活著，給自己舉辦一場活人的葬禮呢！
那一定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