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到醫院,大老遠張曦就嗅到一股濃烈的藥味。那是醫院特有的象征,張曦最不習慣這種味道,這可能與他的工作有莫大的關聯。不過,人的一生飲食五穀雜糧,呼吸空氣,或多或少都會生病。既然生病那就得進醫院,這一點,張曦是充分理解的。

“這麽說木警官生病住院了???要不然他老婆怎麽會打電話要在醫院等候他呢?“

張曦這麽想著,一腳就踏進了位於縣城西邊的第二人民醫院。剛進醫院,大門口左右兩側擺滿了花圈,張曦一眼瞅見一副挽聯上書寫著:

沉痛悼念木先生

張曦心裏一沉:難道是木警官去世了???不會的、絕對不會是木警官!木警官年輕有為、英明神武怎麽可能在短短的幾天就英年早逝呢???醫院裏麵死人那是經常的事情,不必大驚小怪,先見到他老婆在說。

張曦在醫院前台詢問木子亮住那個病房,導醫問他是不是那個叫木子亮的警察,他住四樓重症病房,看望他需要單位證明的。

“你有嗎?”導醫小姐親切地問道。

“我是看守墓園的。”張曦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我靠!“話猶未完,導醫小姐啊呸呸了一聲:”守墓?守你大爺,人家人還沒有死,你們墓園的倒來的挺快的啊。去去去,滾一邊去,不然我叫保安了啊。“

導醫小姐一點也不客氣。

張曦被嗆得慌,也懶得去解釋。不過有一點讓他挺高興的,那就是得知木子亮還活著,雖然是住進了重症病房,但至少他還活著——活著就好;張曦這麽想。

導醫小姐不讓張曦進去重症病房看完木子亮,張曦隻好拿起電話撥通了他老婆的手機,沒想到對方的手機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嚇得張曦趕緊拿開貼在耳朵邊上的手機,大驚失色地對望著自己的手機。恰在這時,電話那邊傳來了“喂、喂“的女聲,顯然那是木子亮老婆的聲音。

“我是張曦,現在醫院。“張曦這樣說。

對方“哦“了一聲,說你在大廳等一會,她馬上下樓來接他。

張曦順從地在大廳裏等著,不是四周張望來來往往的病人和病人的家屬。說實話,都四十幾歲的人了,張曦從來沒有來過醫院,偶爾有些小病小災什麽的,那也是拿點藥吃了就好,有時候挺一挺就過去了,不想現在的人,沒事就往醫院裏跑,把自己的命看得如此珍貴,最後不得還是要進墓園。。。。。。。。

——張曦正在大廳胡思亂想,一位美麗的年輕少婦走到他跟前,輕輕地問道:

“您是張先生嗎?我是木警官的愛人。“

愛人?嗬嗬,這年頭誰他媽的還用“愛人”這個詞,老婆就老婆,沒人會去搶你,至少在這個迷人的小縣城不會,因為縣城的美女實在是太多了,放眼望去滿大街都是。

“木警官生病了?”張曦的第一句話。

木警官的老婆神色淒切,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輕輕地說道:

“請隨我來。”

“還重症病房?木警官得了什麽病?”張曦的第二句話。

“。。。。。。。。。”木警官的老婆沉默,繼而笑了笑,抹了一把眼角流出的淚水,沒有說話,而是怔怔地望著張曦,那一刻,張曦這才悟出親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麽的重要。

他不再問話,而是默默地跟隨木警官的老婆走進四樓的重症病房。

此時的木警官躺在病**,身上四周圍纏滿了白色的繃帶,看上去就如同裹得緊緊的粽子。吊瓶裏的羊水正一個勁地往外擁擠,好像要全部占領木子亮的整個身體。

“什麽病需要這樣裹粽子一樣裹得緊緊的。”張曦悄悄地問一旁的護士小姐。

“他身中十六刀,好在都不是要害,不然早沒有命了。”

護士小姐悄悄地告訴張曦,要他安靜些,不要打擾病人。

盡管木警官全身繃帶繞滿,但依稀仍舊可以看出他全身浮腫,呼吸極為困難,嘴上罩著吸氧蓋,他現在隻能靠吸氧維係著生命。張曦不忍心看見老友受難,可是一時又全無主意,隻是唉聲歎氣一番,繼而拉著木警官的老婆走出重症病房,來到走廊上悄聲問道:

“身中十六刀,是辦案出的事情嗎?”

木警官是警察,他出事情張曦當然會聯想到警察辦案,多半就是就是與歹徒搏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場麵了。

“搏鬥是搏鬥,可偏偏不是為公事。”木警官的老婆回答道。

“那又是為何事情?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還是????”張曦一時納悶。

木警官的老婆搖搖頭,繼而悄聲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張曦。

張曦立時張大了嘴巴,半響說不出話來。

木子亮的老婆告訴張曦,經過局裏調查,木警官不算公傷,他是因為賭博贏了錢而遭到歹徒的襲擊受傷,所以局裏隻能承擔一半的醫療費用,所需的另一半醫療費用自己承擔。。。。。。。。。

“另一半是多少呢?”

張曦驚恐地問道。

“醫生說,如果費用充足,最好轉院去省城的大醫院,治療上比較可靠。。。。。。。。大約需要費用五十萬元。。。。。。。。。”

“五十萬?天哪!”

張曦怪叫一聲,他實在想象不到醫院為何要收這麽高的醫療費用。

“籲——”木警官的老婆連忙製止張曦的怪叫聲,痛苦地說道:

“今天請你來就是想和你商量,看能否從你那裏借一點錢,。。。。。。。。”

餘下的話、借多少,木警官的老婆不好意思說出口。

“隻要木警官能夠平安度過這個劫難,錢的問題不是問題。我們家有錢,——除了錢還是錢。”

張曦齜牙咧嘴笑了笑。

“有多少錢?”

木警官的老婆實在想象不出一個守墓的能夠有多少錢,但是如果能夠從張曦的手裏借多少是多少,因為她這幾天她已經為錢的事情到處奔波,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夠再借出錢來給她了。

“五十萬,沒有問題,就包在我身上了。我馬上就取來給你。”張曦想到他的銀行卡裏有一筆來路不明的巨額款項,管他是誰的,先拿來急用再說,如果實在不行等以後有錢了再補上。再說了,到目前為止,也不知道這比錢是從那裏來的,又要到那裏去。

話猶未完,張曦辭別木警官的老婆,立即跑到銀行裏支取了五十萬元現金交給木警官的老婆。

“你,你這是——”木警官的老婆一臉驚愕。

“錢就是一堆狗屎!”張曦嬉笑一番,“不就是錢嗎,先別問我這錢從那裏來,總之救命要緊,你趕緊拿去讓木警官轉院。。。。。。。。哦,對了,到了省城,千萬要記得給我來一個電話。”

木警官的老婆望著這一大袋子人民幣,雙眼濕潤,感動的差點掉下淚來,不過她忍住了,她隻是一個勁地點頭,張曦說什麽,她就點一次頭,最終還是忍不住伏在張曦的肩頭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