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呢?她在哪?!”

涼亭的簾子被風吹得輕輕搖擺,坐在原位置上的人卻早就消失不見。

謝離心裏咯噔一聲,指甲都掐進掌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向涼亭之外的地方。

在這個時候他總算注意到,之前跟著燕瑰的那幾個仆從,也跟著不見了。

如果隻是暫時離開,她至少會留一個人在涼亭候著。

好在謝府的人還在:“阿玉少爺,殿下去找郡主了。”

“什麽時候走的,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一句?!”

那侍從怯怯說:“您在客人當中作畫,而且方才長公主說了,不用說的。”

做主子的正春風得意,沉浸於發揮魅力中,他們這種做下人的哪裏敢前去打擾。

再說了,府上正兒八經的主子畢竟是長樂郡主,長公主身份又高,要去找郡主,他們哪裏有人敢攔的。

人多嘴雜,而且容易守不住秘密。

為了更好的掩飾身份,除了幾個重要的人,謝離現在就是府上的小可憐阿玉,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長樂郡主。

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怎麽可能會揣摩清楚他的心意,完全按照他的想法辦事。

一群廢物!

他表現的精彩的瞬間豈不是一點都沒被長公主看到!

謝離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直接甩袖走了,朝著長樂郡主所在的院子,大步流星而去。

仆從從後麵看著他愣了一會,趕緊拔腿跟上去,要一路小跑才勉強能跟上謝離步伐。

這阿玉少爺看著瘦弱,卻生了一雙長腿,走起路來健步如飛,簡直像是直接飛走一般。

被謝離毫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的侍女愣在原地半晌,明明是春日晴朗,暖意融融,正是最舒服的時候,裹著厚厚絨襖的她卻像是大冷天的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

本來該是要跟上去的,腳底下卻好像是紮了根,怎麽都挪不動半點步伐。

她緩了半天才回神,喃喃一句:“阿玉少爺好凶啊。”

一點都不像剛剛在長公主跟前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在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

小丫頭冷汗岑岑,看到管家過來,連忙如釋重負的迎上去:“剛剛阿玉少爺走了,但是這裏還有這麽多客人。”

府上這次邀請的客人幾乎個個都是非富即貴,哪怕是身份最低微的一個,他們都得罪不起。

畢竟他們身份低賤,做主子的根本就不會為了一個仆人和這些客人杠上。

每次一牽扯到長公主,做主子的就不管不顧,失去理智。

管家看著不住的往他們這邊探頭探腦,已經開始**的客人,隱隱覺得頭疼。

但是現在,爛攤子砸在他手裏,他隻能負責善後。

“郡主昨日受了涼,今日咳嗽的厲害,實在起不來身,不好拖著病體見客,本是打算取消宴會,但這日子是太後定的,這才請玉少爺代為主持。”

“方才我家少爺擔憂長姐,隻能暫時離席,還望諸位見諒。”

“長公主殿下憂心郡主身體,看完諸位的大作之後方離場的。”

“不礙事不礙事,郡主身體重要。”

聽到這話,賓客們當然失望。

長樂郡主的身體怎麽就這麽不好呢,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這個時候病了。

不過長樂郡主的身份,也僅僅隻是比燕瑰這個長公主稍低賤一些,不管是母親或者父親,出身都比他們高貴的多。

縱然心中不滿,他們也隻能把遺憾埋在心裏,暗自猜想自己方才有沒有被長公主瞧上眼。

王至臻聽到長公主不在,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空落落的。

但是他和別人又有所不同,王家的家世讓他可以比別人更任性一些,王至臻向前一步。

“管家,表姐在哪間屋子,我想去看看她。”

沒錯,幾大世家之間其實都有著分割不清的姻親關係。

雖然王至臻和謝離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是他們名義上的親緣關係還在五服之內。

要是單純的以宴會客人的名義,一個外男自然是不好接觸未成婚的女子的。

但他們可是表姐表弟的關係。

“母親之前就同我說過,很是掛念離表姐,她病得起不來,我來了府上都不探望一下,她肯定是要生我的氣的。”

王至臻年紀還算小,身份又貴重,這般說來,管家還能怎麽辦。

一個兩個的都給他找麻煩。

“您在這邊稍作等候,容我先去通稟一聲。”

事實上,在王至臻開始大放異彩的時候,燕瑰就不耐煩的走了。

雖然這個小鬼還是很年輕,現在也不是幾年之後,可是看到對方意氣風發的樣子,燕瑰就心情不好,連帶著對其他客人都有些嫌棄。

人數那麽多,一個頂用的都沒有。

反正人已經都看過了,母後那邊有了交代,燕瑰就打算直接走了。

走之前還是要和府上的主人打聲招呼的:“多謝你今日的款待,點心很好吃,湖心亭的景也很美。”

今天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至少欣賞到了舉世無雙的大美人。

短期內她應該很難忘記那張出塵脫俗的臉。

“等一下!”

假扮成郡主的替身,激動地從**直接跳起來,長公主待了這麽短的時間就走,要是沒有能夠成功把人留下來,她的主子還不把自己剝了。

看她的樣子,燕瑰直接皺起眉來,剛剛長樂郡主還一副氣息奄奄,病入膏肓的樣子。

雖然知道對方八成是裝的,但燕瑰估計對方是真病了,隻是病的沒有那麽厲害。

可是現在這是怎麽回事,造假都造得這麽敷衍嗎?

“翡翠,去吩咐馬車夫,馬上就走。”

這下子燕瑰是一點都不想在這待了。

“不,你不能走!”燕瑰很少到府上拜訪,因為要改變自己對外的形象,她最近待人十分寬和,大概就是因為這樣的寬和,讓初次見到她的人產生了長公主很好說話的錯覺。

一個是心狠手辣的變態主子,一個是看起來溫柔,日後也不會有什麽交流的長公主。

情急之下,“長樂郡主”竟從**直接飛撲而來。

她本來想虛弱的撞進燕瑰的懷中,然後揪住對方的裙擺。

結果因為燕瑰這段時間的訓練,下意識的反手把對方一摔,把柔柔弱弱的長樂郡主就壓製在身下。

扭住對方的胳膊,絞住後者的大腿。

這個姿勢相當的曖昧。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聽到燕瑰要走的阿玉正好撞了進來。

他吃驚的發出吼叫。

“你們在幹什麽?!”

燕瑰低頭看著長樂郡主的臉,對方“生病”的臉紅撲撲的,發絲淩亂,媚眼如絲。

衣襟半敞,露出一截渾圓雪白。

來的人不僅有小可憐阿玉,還有燕瑰不想看見的少年王至臻。

對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在看什麽了不得的畫麵。

燕瑰臉也跟著紅了:岑夫子害人!他教她的時候,可沒有說過這些動作會發生這種奇怪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