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城當中往往都是很安靜的,這個時候卻亂成一團,穿著兵甲的侍衛拿著武器,圍成一團,身上的肌肉鼓起,鍛煉有數的身體緊緊繃直,大滴大滴的冷汗不斷的滑落。

還有宮女和小太監越顯刺耳的尖叫聲傳來。

“這是怎麽了?”

是宮裏來了刺客?

“包子有包子!”

有跑的人近了,說話的聲音就更清楚。

膝蓋上還放著從外頭買來的若幹點心蜜餞糖炒栗子的燕瑰對包子沒什麽興趣,但對把宮人們折騰成這樣的包子還是有點好奇。

若真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刺客,也不會穿著一身黑衣,然後說自己叫包子。

她剛掀開車簾,就見自己的侍女花容失色的撲過來,塗得粉粉嫩嫩的嘴唇發白,聲音都在顫抖:“豹子,是豹子,不知哪裏來的豹子跑出來了!”

讓人畏懼的並不是什麽包子而是一頭非常富有力量的花豹。

皇宮之中有專門的珍獸坊,養著從各地近些年進貢來的奇珍異獸。

但是這些大多都是馴養過後的獸類,那些生性野蠻的猛獸都會被套上枷鎖,看得牢牢的不會輕易放出來。

關在籠子裏的猛獸並不讓人畏懼,那是一頭看起來威風凜凜毫無枷鎖的猛獸,那就是奪人命的東西。

太監和宮女都是血肉之軀,又手無寸鐵,在發現了這頭看起來十分美麗的豹子的時候,除了尖叫就隻會逃。

豹子的速度很快,它的皮毛非常的美麗,在陽光底下閃耀著耀眼的光澤。

上麵的斑斑點點渾然天成,是大自然賜予的極富有野性的美。

聽到消息的士兵很快從城門外趕到,但是他們並不敢輕易的敢殺死刺客那樣放箭殺它。

這豹子會突然出現在宮城之中,又不是從宮門外運過來的,那就有可能是哪個小國供上供給皇帝的珍獸。

又沒有一個貴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普通宮人的命不值錢,他們想要盡量的活捉它。

畢竟這隻豹子毛發鮮亮,琥珀色的豎瞳在陽光底下閃耀著金子一般璀璨的光。

一隻被精心飼養的珍貴猛獸,比他們的性命更值錢。

燕瑰看著遠處的豹子,心中卻並沒有很深的畏懼之色。

她的喜怒哀樂比旁人更遲鈍一些,有的時候完全是靠總結歸納,才模仿得和大部分人一樣。

但是這隻大貓咪,一眼就能看出來人類的虛情假意吧。

燕瑰麵無表情的看著,在這種時候,她也不需要什麽表情,旁人看了,隻會以為她是嚇傻了。

它是真的很漂亮,動作矯健富有野性,走路的姿態非常的優雅美麗,腿部的肌肉充滿著力量。

什麽時候,她也想要這種力量。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點把它引走!”

“長公主殿下在這裏!”

那隻豹子懶洋洋的甩了甩尾巴,朝著燕瑰所在的方向走過來。

“快走,還不往反方向走!”

翡翠終於緩過神來,連忙讓馬車夫往另外相反的方向走。

馬車夫狠狠的一鞭子抽在馬兒身上:“駕!”

幾頭長得十分神駿的馬兒嘶鳴一聲,朝著城門的方向走。

但是這樣的做法似乎適得其反,馬車行駛的動靜吸引了那隻豹子。

它的耳朵豎了起來,輕輕一躍就衝出了人類的包圍圈,從他們的頭頂飛了過去,直接衝著馬車過來。

這可是被精心喂養膘肥體壯的馬,是豹子眼中十分美味的獵物。

就算是吃飽了豹子,也照樣可以捕獵,多餘的食物會被它們拖走存貯起來。

豹子本來就是爆發力非常強的猛獸,他們的速度比馬的更快,而且這些馬兒雖然受車夫的控製,暫時停了下來,但是在麵對猛獸威脅的時候,它們會躁動不安。

“不好,馬車失控了。”

“弓箭手呢,弓箭手他們怎麽沒來?!”

“他們說抓豹子用不到弓箭手!”

畢竟不能破壞豹子身上美麗的皮毛,還不能讓它喪命。

弓箭手是固定的靶子問題不大,但是想要對付一隻高速奔跑的豹子,顯然並不那麽容易。

“趕快把他們喊過來,傷到了長公主殿下,一個都逃不了!”

過來的士兵滿頭大汗,長公主殿下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在馬車夫揚鞭的時候,燕瑰意識到不行,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這車就跑得飛快。

“把車停下來!”

比起那隻吃飽了的豹子,顯然是受到驚嚇的馬兒更危險。

她命令下達的時候,馬車夫慘白著臉:“馬受驚了,停不下來!”

那隻豹子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高速行駛的馬車如果突然停下來,車上的人可能都會飛出去。

人類是很脆弱的,隨便摔出去,搞不好就會摔個半身不遂,一命嗚呼,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人突然出現,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強行逼退了馬車。

燕瑰下意識看去,那是一個容貌冷冽的男人,帶著刀劍的霜寒氣息。

有點眼熟,但是她好像不認識。

翡翠驚呼出聲,聲音如釋重負:“岑大人!”

破案了,這個人是她的夫子岑戈。

說來慚愧,明明也相處這麽多時間,牢牢的記住對方的標簽,她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把人認出來。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今天的岑夫子沒有往日的凶狠。

今兒個岑戈並沒有穿自己往日常穿的衣服,好像豎發的發冠也換了一個,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不少。

他變化這麽大,她認不出來也很正常。

那隻豹子撲了過來,兩隻有力的前腿趴在了馬車上。

把自己的貼身佩劍直接投擲進馬兒腿腹的男人把劍拔了出來,卻被燕瑰脆生生的聲音阻止。

“夫子別動手,這是阿花,她不傷人。”

這隻豹子一路出來,就沒有對任何人動過手,一路上就聽到鬼叫鬼嚎,但是卻沒有流血事件的發生。

唯一流血的幾個那是跑路太慌張,自己把自己給摔的。

花豹趴在馬車上,卻收起了獠牙和利爪,隻露出粉色肉墊。

它脖子上的項圈叮當作響,把腦袋湊到燕瑰跟前。

少女伸出了手,試探性的順毛,除了開始有一點生澀外,後麵的動作顯得很是熟練順滑。

大貓的尾巴不受控製的搖擺起來

,喉嚨裏發出呼嚕聲。

雖然不不記得人臉,但是她認得大貓的臉。

都好幾年沒見麵了,她還是沒認錯,一眼把阿花認了出來。

少女為這熟悉感久違的歡樂起來。

纖弱的少女和凶殘的猛獸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麵,在岑戈的心湖投了一塊石子,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再次泛起漣漪,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