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麵具青年並不是什麽自來的熟的人,也沒有打她主意的意思。

他在把燕瑰送到了山下之後,就沒有再多逗留:“我還有一些藥材要采,就隻能把姑娘送到這裏了。”

說完之後,青年便放下那隻毛絨絨的小花豹,又揉了揉阿花的腦袋,轉身從小徑離開。

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蒼鬱的山野之中,那如青竹一般修長挺拔的背影仿佛和山色融於一體,頗有種空靈輕盈之感。

望著他很快消失的背影,燕瑰的尷尬感很快消失殆盡。

她在心中給對方貼了個臨時標簽:一個不錯的好人。

沒了男人蹭的阿花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燕瑰身上。

她用自己的嘴巴叼起了小崽子,阿花的牙齒很鋒利,燕瑰看著都為小崽子心驚。

小豹子非常小一隻,被阿花叼著後頸肉,簡直像是大半個腦袋都被阿花給吞了。

但阿花顯然是個成熟的母親,它很熟練的叼著尚未長出花紋的小豹子一個跳躍。

咬住小崽子的嘴巴張成血盆大口,一個軟乎乎,毛絨絨的小玩意就穩穩的落到站立在下方的燕瑰懷裏。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這個像是棉花糖一樣柔軟易碎的小東西給吸引了。

其實這是燕瑰第一次看到阿花的孩子,可這小豹子一點都不怕人,用小鼻子嗅了嗅之後,在她懷中不安分的鑽來鑽去,超級萌的喵嗷了兩聲,就試圖用爪子就扒拉燕瑰的衣襟。

她雖然沒有發育得像那些美豔的宮妃一般傲然,可也是個正常的小姑娘,該有的弧度都有。

這隻小豹子胡鬧,燕瑰哪裏還抱得住這種小淘氣。

燕瑰微微紅著臉揪住了小豹子的爪子,重新把它丟在母豹身上。

她攏了攏被豹子抓亂的衣服,衣物上似乎還殘留著一股清淡卻讓人難以忘懷的香氣。

小豹子身上有阿花的奶味,這味道顯然是它方才在那個麵具青年身上沾染上的。

對方身上的香味和他的臉一般特別,明明不是多濃鬱的味道,卻讓人想要格外流連。

她用手指撚下淺金色的豹子的毛發,順帶著還拽下了一根頭發。

那是一根烏黑的長發,在陽光下閃耀著別樣的色澤。

雖然和她的很像,但燕瑰可以肯定,這是那個人的頭發。

畢竟之前小豹子是從那個人的胸口鑽出來的,爪子剮蹭到幾根那個青年的頭發再正常不過。

想到之前的畫麵,燕瑰臉頰又開始發燙。

“殿下。”

本該追上來的宮人終於姍姍來遲。

燕瑰收回心神:“回去吧。”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她要好好消化才行。

被燕瑰目送離開的姬止站在山腰之上,清風吹起他的長發,讓他更像是駕馭在雲霧之上的仙人。

遮住了他麵容的麵具早就被摘了下來,詭異的黑紋在那張完美無缺的麵容上若隱若現,讓這張充滿神性的臉仿佛變成了墜入地獄的惡魔。

在燕瑰看不到的地方,姬止束手目送她離開。

從今日起到現在,他們之間相遇的每一幕,看似巧合,實際上全部是他的精心計算。

他的確是想要同燕瑰相處的時間更長一點,便稍微在山路上設計了一點小小的奇門八卦陣法。

燕瑰一眼能看見山下屬於宮城的建築和寬敞的道路,走下去的時候,消耗的時間卻比不設陣法的多了兩倍。

除此之外,那一對花豹母子,同之前的兔子一樣,都是他展現自己親和力,放下燕瑰戒備的工具。

他一直在克製自己內心糟糕的情緒,把分寸感把握到了極致。

畢竟是初次見麵,做得太多反而容易引起別人的反感和戒心。

在姬止的計劃裏,他要讓燕瑰一步步的,主動地靠近他。

把一切的精心設計都變成偶然相遇,勾起燕瑰的好奇心。

他相信自己之前做的一切足以在燕瑰的心上留下痕跡,而且比那位男扮女裝的郡主好的多。

在發現對方的秘密之後,姬止並沒有打算對長樂郡主做些什麽。

事實上,他們越是逼的燕瑰越緊,做的事情越過分,就會把燕瑰一點點逼到他的身邊來。

不管是謝離,或者是其他人,對姬止來說,和阿花和那隻兔子一樣,都是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至於王至臻,姬止的眼神驟然陰鬱下來。

王至臻在殺死燕瑰之後自殺身亡,試圖做出雙雙殉情的假象。

在他死之後,姬止第一時間把燕瑰的屍身帶走,想方設法讓她複活。

但他終歸是沒有起死回生之術,能夠做到的,就是試圖影響時空,送長公主回過去,避開這件事情,改變她既定的死去的命運。

縱使是背負著龍脈的國師,想要逆天改命也是極其艱難的。

為此,他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臉也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這是上蒼對於他背棄自己選擇的道的懲罰。

不過沒有關係,他在眾生和燕瑰之中,選擇了燕瑰,就絕對不會後悔。

在燕瑰離開之後,姬止也回了他的國師府。

及笄之後不久,燕瑰就會搬出皇宮,入住長公主府,他需要提前布置。

至於親手殺死燕瑰的王至臻,他在上一世的時候被反複鞭屍之後燒成了灰,骨灰都摻進狗食之中喂了惡犬。

這一世,王至臻定然要死,隻是不是在這個時候。

燕瑰的身上牽扯了太多的線,自從她的命運紅線和他的糾纏在一起,他就無法看清她的命。

這個點就殺了王至臻,那到燕瑰死去之時,或許會出現一個人來補全那一刀。

姬止絕對不準許燕瑰的命再出什麽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