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節 雷金納的沙龍（六）
隻要作到這幾點，所羅門就有把握替王室和雷金納解決眼前這個麻煩。
德裏克已經所羅門前麵的建議打動，如果要實施，那正好需要足夠的秘銀鑄幣去與魔法師公會進行交易，正好他們可以作為債券的買家，幫王室支付這筆借貸，進而購進這批以王室秘銀礦收益為抵押品的債券，債券的將會付息，同樣以秘銀鑄幣支付，這樣原本把王室陷入尷尬局麵的借條就轉換成了受人歡迎的債券。
而債券是可買賣，不記名的，那麽也就是說在商人內部間也是可以隨時交易的，甚至於直接在交易所作為新型商品交易，購進者也就不用擔心以後不能脫手。
並且，如果德裏克他們真的決定按所羅門所希望的，在很短時間內就與魔法師公會進行交易，需要先期向魔法師們支付一定秘銀鑄幣以啟動傳送魔法陣的進一步研究，那麽也可以憑這批債券再向弗蘭克林銀行作抵押進行再次借貸，指定借貸秘銀鑄幣以達成交易。
“精彩。”菲利普拍了拍手掌，為所羅門的表現鼓掌。
雷金納也不由得表示讚許，這樣一個“小小”的麻煩就被所羅門輕易的解決了，避免了王室出現醜聞，也解決了他這個財政大臣一上任便遇到的難題。
三個金匠也終於鬆了一口氣，按所羅門的借條轉債券計劃，隻要能再說得動商品交易所那批商人，那就真的有解決的可能了。
“雷金納爵士，這個主意非常高明，但務必請馬上與那些商人接洽，不然時間上就來不及了。”金匠們急迫的道。
雷金納將眼光放在所羅門身上，“這件事我就委托給你了，你可以就這件事代表我去和德裏克他們談談，告訴他們，商人們想得到的，我會親自去向陛下稟告，以我雷金納的名譽擔保，我會說服陛下。”
“好吧，正好那位德裏克先生對我發出了邀請，明天我就會去拜訪商品交易所的。”所羅門略一思索就答應了，反正他也要去拜訪德裏克他們，他也不擔心德裏克會拒絕，而且萬一真的拒絕，他也不是沒有後備計劃，那就是由弗蘭克林銀行自己吃下這批債券，不過如果是那樣，王室就必須再答應一個條件，撤走在秘銀礦上的駐軍，自由之城才會答應替王室支付這高達一百五十萬銀幣的借款。
送走了金匠，雷金納露出輕鬆的笑臉，這時候隻剩下了他、所羅門、菲利普、伯倫加莉亞四人。
“好了，說說你那些還沒說出來的主意吧，如果合適，我都會試試向陛下提及的。”
到這時候，雷金納已經毫不吝嗇對所羅門賞識，他已經打定主意，想要替愛德華招攬這個人了。
“其實我的想法剛才已經有很多在沙龍交談和剛才在對金匠時已經說了，你和陛下想知道什麽呢？”所羅門裝起糊塗來。
“別賣關子了，快說，收入，當然是增加王室收入的辦法！”菲利普先忍不住咆哮起來。
“不錯，收入。”雷金納也直截了當的問道。
“有長遠的辦法和短期就見效的辦法，陛下和爵士想了解哪一方麵呢？”所羅門意味深長的問道，他這絕不是無的放矢，因為他想至少借此先看看雷金納的態度。
雷金納想了一會兒道：“先說長期的吧，我知道你的擔心，你是擔憂我和陛下隻是想短期間撈一筆生財，而缺少長期的考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長期增加收入的辦法你在來聖康坦的路上已經對我說過一部分了，對嗎？”
“是的，已經對你說過一些了。”所羅門承認道。
當時說的時候，菲利普和伯倫加莉亞雖然同行，卻沒有在現場，所以並不知道，於是所羅門隻好再說了一次。
“這個道理我們明白，但是如何有效的執行呢？”菲利普皺眉道，“各地領主們出於自己的利益是不會配合的，就算是我們，如果不是因為身屬王室一派，我們也同樣會抵製。”
伯倫加莉亞也睜大了眼等著所羅門說，就像菲利普所說的，所羅門的話，王黨所屬的貴族們不會反對，是因為如果執行下去，這些因為需要而產生的權力和地位多半會落到他們的手上，所以即使損失一些利益，也要交稅也就可以接受了，而且隻要這些權力是落到他們手上，那具體執行中，他們也當然順便享受權力帶來的便利，對己寬鬆一點，對別人嚴格一些來減少損失。
“商人。”所羅門說出了對像。
“把稅收的對像從什一稅這樣的人頭稅或特別盾牌稅上轉移到與商人和貿易有關的征收上來。”
“商人們非常狡猾，從那個德裏克就能看得出來了，讓他們交一點錢換取平安是可以的，但想長時間對他們稅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精於計算，同樣會用來抵製征稅，難道你又有什麽辦法讓他們心甘情願的交稅？”菲利普不解的道。
“我是有辦法讓他們心甘情願的交稅，這個辦法很簡單，同樣在德裏克身上你們已經看到，那就是以利換利，用他們想得到的好處來換取他們交稅。”
這次不等菲利普發問，雷金納已經急切的道：“說，你有什麽辦法？”
“商人所需要的是商業上的機會，商人所最擔心的是已經賺到的錢被人全部奪走，為此他們寧願向陛下捐贈一些來換取平安，接受陛下的庇護。而陛下不能把這種捐贈變成正式的稅收，是因為沒有提供長期而穩定的庇護。所以如果陛下能提供長期穩定的庇護，甚至在這種庇護的基礎上為他們提供更便利的發展和商業上的機會，那麽向他收取合理的稅金，他們就未必會拒絕了”
“你的意思是要把商人們當成一隻長期會下蛋的雞。”菲利普明白了所羅門意思。
“具體說說。”雷金納想聽完整的。
“其實我真的已經把相當一部份想法在之前的沙龍和金匠時已經說過了。比如之前答應去說服陛下為商人們開放限製，準許他們能像貴族一樣在優古德拉爾和阿斯圖裏亞斯之間貿易，如果陛下肯把這個變成一項長期的、穩定的國策執行下去，商人們的利益得到穩固，自然就可以提出收稅的概念，這是陛下庇護權延升，陛下庇護他們，在領地間保障他們的人身和商品安全，難道不需要成本嗎？”
“還有傳送那些商人和他們的商品，也應該收取費用。”雷金納舉一反三，瞬間就想到這個問題。
“那是傳送本身的成本，但從長遠來看，必須讓商人感覺到穩定，感覺到陛下是在和他們進行某種利益上的交換，他們才會不抗拒，而變成固定的稅收。為此陛下必須作出一些姿態來提高商人們的地位，才能取信於他們，要讓他們相信他們在交稅後已經得到了一些權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他們的利益。”
“什麽辦法？”菲利普狐疑的道。
“擴大貴族會議，將肯交稅的商人們也包括進去。”所羅門道。
菲利普和雷金納再次怔住了，但隨即反應過來，皺眉苦思其中的利弊。
對於商人們來說，交了稅，總得給他們一個地盤玩，讓他們認為自己有機會發出自己的聲音，貴族議會無疑是最合適的地方，因為那地方本來就是王室與貴族們商議征稅的主要場合，隻不過王室隻願意在那上麵說到加稅，而貴族們除了隻喜歡提到減稅外，還指望在在那上麵從王室手裏爭得更多的權力，比如進入愛德華身邊樞密院的名單，又或是類似某某大臣的位置，某某王國軍團軍團長或副軍團長的位置。
商人們加進去，隻不過再多一個攪局的對像，對王室來說似乎沒什麽損失，但絕對卻可以分分大貴族們的心，讓貴族們與另一種聲音爭吵，雖然這聲音現在還很微弱，但不會比隻有兩種聲音爭吵更差。
而對於商人們來說，這從表像上似乎賦予了他們一定的權力，可以滿足他們的願望。
當然所羅門的辦法還不止於此，要想真正從商人那裏征到盡可能多的稅，隻靠這些還是不夠的。
一方麵要繼續加強收稅的合理性，王室應該想辦法為商人提供一些服務，這樣一來收稅就更有合理性了，比如可以以位麵貿易必須具備一定資格為理由，實行商人登記的製度，可以模仿所羅門公司的建立，準許商人們獨資或是合資建立以公司為名義的團體組織，並在王室建立的相應機構處登記。
隻有具備這種資格的商人才會被準允到優古德拉爾等位麵去進行商業貿易，關稅的概念也可以延升過去，如果在優古德拉爾得到商品要打算運回阿斯圖裏亞斯貿易就應該交納關稅，不交納關銳，商人們得到的資格隻是在優古德拉爾或法魯西翁位麵內進行商業貿易的資格。
同時要加強對商人的有效控製，所以在給出權益同時，登記機構要登記公司所有人的詳細資料，商人們也就沒辦法隨便躲藏了，一旦抗稅或是逃稅，代價就是被取消相應的資格。
同時在傳送商人和商品時，王室應該付出一定的成本，主動為商人們提供專門裝載貨物的工具，特別是大宗貨物時所需的封魔箱。
位麵傳送時，軍隊也是需要帶走物資的，魔法師發明了縮物袋和封魔箱，縮物袋小的隻有手掌般大小，大的有口袋那麽大，又按置放進去的縮物體積倍數不同可以分為多種，最少的是八倍，最多的高達六十四倍，再大就要用到封魔箱了。
封魔箱同樣是基於空間魔法的理論和煉金術的成就而創造出來的，但能容納的物品縮物體積就更大了，封魔箱通常有七八個立方大小，但是實際容納體積如果按八到六十四倍算的話，相當於六十四立方到五百個立方不等了。
這樣做，表麵上似乎王室吃虧了，先期付出了成本，但是隻有這樣才能真實的掌握商人們每次帶來的貨物數量，從而保證稅收。
按所羅門最初的想法，甚至如果德裏克當初擔心由商人們先期投入去聯係魔法師公會研究傳送魔法陣對普通人的限製會成本太高時，王室甚至可以代為出資，因為秘銀礦的另一半收益是屬於愛德華陛下的，從長遠看，這仍然是對王室有利的，隻有當形成良性循環，商人們才會接受把交稅作為一項長期而且理所當然的事，而不僅僅當成一次性的戰爭稅，心裏卻視為被勒索保護費，雖然實質上區別並不大，隻不過是長期和短期，有規則和無規則的分別。
當這些都產生出效果後，所羅門還建議在阿斯圖裏亞斯國內，也可以實行盡量取消現在大陸公路上的關卡。
現在的關卡太多，而且每個領主理論上都有權力設置，嚴重的影響了商業貿易的發展。
王權直接伸手進領主們的領地去收稅受到的抵製太嚴重，但是如果反過來呢？
王室不是去領主們的領地收稅，而是反向要求所有領主都不得在大陸公路上設關卡。
PS：謝謝肥男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