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節 說服（中）
所羅門再次坐在了金德爾伯格麵前，不過這次房間中遠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其他商人。
這些商人是目前在家的商品交易所管理委員會委員，他們和金德爾伯格、德裏克一起掌握著商品交易所的大權。
聽完所羅門的一番話，金德爾伯格微笑道：“對於國王陛下邀請我們可以進入議會一起議政，我個人非常高興。不過，我們個人能力有限，恐怕仍然不能提供支持戰爭所需的借款。”
其他委員也開始了七嘴八舌，有的說：“是啊，所羅門先生，不，是我們年輕的所羅門爵士，我們已經聽你的話向王國交納了稅金，這已經是我們的能力極限了，接下來我們應該享受納稅後的好處，怎麽能讓我們再出錢。”
“所羅門先生，我非常感謝你為我們爭取的一切，我想說的也是這個，你也看到了，我們交了稅，但是王國給我們的保護還不夠，當然，我也看到了，王國已經很努力了，但是我想說這不夠，這還不夠，你明白嗎，我們希望能讓商隊自由行走在優古德拉爾的任何一個地方。”有人揮舞著胳膊叫了起來。
所羅門非常有風度的聆聽著商人們的話，哪怕是不滿和抱怨。
“梅利甘斯，能進議會是我的夢想，想想吧，如果能坐進去，以後我們就和貴族們平起平坐了。”一個胖商人有點結巴的道。
旁邊被他稱為梅利甘斯的瘦削商人則冷笑道，“那當然好，我也希望。但是這不足以讓我再掏出更多的錢來。如果你喜歡。你可以自個兒向陛下再捐一些錢出來，看他會不會準許你單獨進議會。”
“所羅門爵士，你可以幫我們向陛下反映一下嗎？我們交了稅，但對我們的安全保證還是不夠，就在這次回來前，我被軍隊攻擊了，你知道嗎，雖然我運氣好。在衛隊的掩護下逃走了，但我的衛隊損失很大。”有人擠到所羅門的麵前嚷道。
這激起了其他商人的一個念頭，於是有人跟著道：“是啊，所羅門先生，聽會長說，你又拒絕了幫我們，為什麽呢？我們真心的希望你能站出來領導我們的衛隊。”
有人開了頭，於是第二個，第三個紛紛都把話題轉移到這上麵來了，他們大多數都明確表示。願意把手上的私人衛隊交給所羅門統一指揮，專門負責商人們的安全和負責商路的暢通。
優古德拉爾的戰爭越演越烈。最初還好，商人們在向國王交納了稅金後，得到了本國?軍隊的保護，商路也得到擴展，但很快隨著原住民的激烈反抗，加上同樣是克奧斯人族國家的利益矛盾，阿斯圖裏亞斯對商人們的保護就隻能保證在原有貿易區了，無力再在商人新擴展或是新需要的區域加以保護了。
商人們當然對此不太滿意，不過這也沒辦法，於是不甘心的商人們就開始雇傭一些私人衛隊，賺得越多的，衛隊的規模也開始攀升。
一個小隊或是兩個小隊的護衛隊並不算特別強大，哪怕其中的傭兵擁有可以媲美沃爾夫或是萊茵的實力。
一大隊在全副武裝的沃爾夫在黑岩位麵絕對是近似於無敵的精銳，可以橫掃，但放到優古德拉爾這種白銀級位麵中去，最多隻能算精兵。
商人們能精明的頭腦意識到，他們應該把自己的衛隊集合起來，就像把五隻指頭並攏攢起來握成拳頭一樣，才能發揮更大的效用，但是他們雖然有著精明的眼光和頭腦，卻缺少可以信任的軍事奇才。
可以信任，軍事奇才，缺一不可。
特別是前者，軍事人才，他們雇傭來的人裏未必不能找出幾個合適的指揮官來，但是沒有哪個護衛隊的隊長或副隊長能讓所有商人滿意。
先天上，商人們都會認為從中挑出來的指揮官會優先照顧自己的傭主，把自己花錢雇傭來的戰士交到其手上，是在花自己的錢幫助別人。
要同時符合兩個條件，在他們眼中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所羅門，隻不過很早就被拒絕了一次。
這次在所羅門奪得棋賽冠軍後，這個話題又被商人們掛到了嘴邊。
“所羅門爵士，你再考慮一下吧，接受我們的邀請，如果你答應，傭金是可以商量的，實在不滿意，我們甚至可以答應你，每人把利潤的百分之三分給你。”金德爾伯格道。
金德爾伯格這次提出的條件豐厚得驚人，要知道雖然每個人隻付出百分之五的利潤，但是商品交易所現在雇傭了衛隊的商人起碼有上百人，算上來，所羅門所得的純利比單個商人還高。
“諸位，我很想和大家合作，不過，我想提醒大家的是，如果王國在這次的戰爭中輸了，恐怕諸位的利益並不能得到保證。”所羅門環視了一下商人們。
商人們一下安靜了下來，他們明白所羅門的意思，如果阿斯圖裏亞斯在戰爭中失利，那麽意味著本國商人們在優古德拉爾和法魯西翁將失去市場，甚至國內那些工坊主也不會好過，因為商人們進行貿易的本國商品正是從他們那裏購進的。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沒辦法避免，比如說商人們可以投奔別國去，不過這樣的話，不是沒有成本的。
改換門庭，首先就意味著在阿斯圖裏亞斯以前投入所產生的聲譽和商譽都將在異國暫時無用或是嚴重打折，在異國的人脈重新建設不可能不花費成本，甚至會是高昂的成本，因為人家知道你以前是阿斯圖裏亞斯的商人。
這還是有實力的商人才有資格改換門庭，更多的中小商人恐怕連這個資格都沒有，因為他們大量的財富就紮根在了本國。
“可是。爵士。光憑讓我們進議會。還不足夠。貴族們最多隻會給我們聽聽的機會。”金德爾伯格舉起了手，示意吵鬧的商人們先停止。
“是啊，我們也不希望王國在戰爭中失敗，畢竟這關係到我們切身利益，但是我們怎麽才能相信王國最後會還錢給我們呢？”
“所以我替大家想了一個辦法。”所羅門道，“並且，如果大家同意這個辦法的話，我願意和大家一起把錢投入進去。再借出去。”
“什麽辦法？”商人們聽到所羅門並不是隻來說服他們，而是自己也把錢借出去，稍微有點信心了。
所羅門開始說出他的方案。
所羅門的計劃是成立一家銀行，允許非常多的人把錢投入到這家銀行中作為本金，這樣才能在最短時間內資本夠雄厚，有足夠的錢借出來。
但同時又由於人數非常多，每個分擔的風險也就會小一點，當然，這意味著收益也會被攤薄，看自己怎麽想了。但當前商人們的問題就是擔心風險，因此人數多反而更讓他們有信心一些。否則就隻讓在座的十幾個商品交易所管理委員會成員去借錢，那數目不要說他們支持不下去，就算支持得下去，也是傾家**產級別的風險了。
而這樣的好處是，商人們因為這家銀行，也利益同沾，風險共擔的集合成一條繩了。
商人們一向是很鬆散的，以前較為緊密的隻有行會，但由於商人行會的首領往往巴結能給他們帶來巨大商機的大貴族們去了，而忽視中小商人的利益，這使得這種緊密也是非常有限的。
商品交易所應該說是一個更好的開始，擴大了商人們的聯係麵。
接下來說這個方案，成立銀行後，借錢的利息是年利百分之十，這並不算高，隻略微高於弗蘭克林銀行目前的貸款利息。
這裏順便一說，弗蘭克林聖康坦分行的利率已經成為了城裏的風向標，因為有太多的金匠銀行在向他致敬學習，他的一舉一動現在對城裏的模仿者們都是有影響。
和高利貸比，這個年利率就更不高了，簡直是低得讓人笑，絕對能讓借款人滿意。
銀行會收取每年五百秘銀鑄幣的管理費用，這將主要用於給招募的職員支付工資，以及支付場地的租賃費用。
並且還有絕對可以讓王室滿意的一點，這筆錢甚至都不用直接還。
前麵也就罷了，但聽到最後，商人們全傻眼了。
不用還錢，王室絕對高興，但，但還要商人們出錢幹什麽，這不是成了坑人？
所羅門不慌不忙的解釋，不用直接還錢，當然銀行就得有一些好處。
而這些好處，事實上就確保了商人們實際可以收回借款，並且額外得到好處。
那就是發行銀行券，並且擴大銀行券的功能，準確的說是把銀行券紙幣化。
現在的貨幣很亂，銅幣正在退出流通，銀幣、金幣使用得最多，但最新興的最堅持的無疑是秘銀鑄幣。
但秘銀鑄幣也罷，甚至是金幣都有一個問題，就是產量，這使得貨幣的流通量往往受到限製，而造成錢荒。
不是每一個城市都像自由之城那樣幸運，能在旁邊挖到一個秘銀礦，並且成功的吃下了一半收益。
即使是這樣，自由之城的弗蘭克林銀行一樣發行了銀行券。
銀行券是可以無限製兌換指定貨幣及貨幣數量的，這東西和以前金匠的收據有些類似。
所羅門要實現的就是把銀行券的功能大大的擴展，以前金匠出具的收據也罷，銀行券也好，最多也就是可以用來在商人們支付貨款時直接替代現金。
而所羅門的方案就是把銀行券進一步紙幣化，具體就是將借出去的錢以秘銀計值，然後在借錢出去後，銀行有權力發行等值的銀行券，這些銀行券王國必須承認具備無限法償資格，甚至可以用來向王國或封建領主那裏交稅。
這樣，王國不用還錢，而銀行開出的銀行券也可以用來支付非常多的用途，根本不用擔心還錢不還錢的問題了。
但這個方案有一個前提，就是借錢的對像是王國，而不是王室或是某個貴族。
這一點很重要，而要達成這一點，客觀的也就在幫王室進一步鞏固、增強王權，所以愛德華最終才會同意讓所羅門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