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節 試驗（上）
風吹過，往昔靜寂的河岸，今天卻挺熱鬧的。
這條離聖康坦不遠的河流兩岸有好幾座磨坊，都是塞爾先生的產業。
麵粉就是從這些磨坊裏出來，再送到城裏塞爾先生的麵包工坊中烘烤成各種香甜可口的麵包，為塞爾先生賺錢；用不完的麵粉還可以出售給別的商人，製成其他食品。
以往這些磨坊都是依靠水力或風力進行工作，漲水期磨坊利用水渦輪帶動坊裏的磨盤，磨出均勻的麵粉；枯水期則利用風力，河的兩岸平坦，一旦起風，足以帶動風車。
當風和水都用不上時，磨坊就隻能靠人力或是畜力來推動大磨坊。
但論起效率，人力或畜力始終比不上風力和水力，因為當水力充足時，磨坊是可以一天到晚一直轉個不停的，麵粉也就可以源源不絕的從磨坊裏出來。
今天這些磨坊的附近卻站滿了城裏來的商人，磨坊的夥計們也有些手足無措的配合著正在忙碌著的矮人工匠。
磨坊現在變了一個樣，被矮人工匠們建起了巨大的鍋爐房。
黑色的岩石被送進了鍋爐中，產生巨大的動力，再被矮人們製造的機械轉換成了研磨運動。
一名矮人匠做著示範，把小麥倒入上方的敞口中，帶有斜齒的磨輥把糧食卷入逐漸縮小的磨口產生擠壓，由於機械的作用，裏麵的兩根磨輥快慢有差異，產生的磨削力會使糧食自動破碎成粉，流入下一個環節的部份。圓羅。
在圓羅部份有著設置好的篩孔來控製麵粉的精細度。符合條件的就會作為麵粉流出出麵口。被工人們用容器裝好，再倒入口袋裏紮緊，準備送往塞爾先生的麵包坊。
而過不去篩孔的而會被轉移到後麵的出渣口，被磨輥重新帶動和繼續新倒入的小麥重新經過磨削。
如此往複，就可以均勻的出粉，並達到符合麵包坊要求的麵粉了。
商人們看著這一切，不時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剛才作著示範的老矮人忽然離開了機械磨盤。跑到了商人們這邊，掏出腰間的酒壺，拔開塞子喝了起來。
商人們有點敬畏的看著這個老矮人，他正是博若克長老。
這個矮人給他們帶來的機械技術加上黑岩，讓塞爾先生的磨坊可以在不借助風力、水力、人力和畜力的情況下一直運轉。
他們卻不知道博若克長老此時心中正窩著一團火，因為在另一個地方正在進行著一場更關鍵的試驗，而他卻被所羅門要求前來這裏為這些對機械和動力一竅不通的家夥展示。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所羅門這家夥是個很聰明的人，因為眼前這磨坊的改進就正是出自所羅門的思路。
由所羅門提出了一些小玩意，隻是一些純粹的設計思路，在博若克長老心中隻能稱為小玩意。並不複雜。
然後借助矮人工匠們專業的設計能力加上精密的製作，就完成了對磨坊的改進。由黑岩提供的動力來驅動機械，造就了眼前讓商人們吃驚的一幕。
不過商人們除了吃驚外，還有喜悅，這證明所羅門沒有騙他們。
塞爾先生高興的像一個孩子似的跳來跳去，他跑到博若克麵前，請求矮人匠師把他所有的磨坊都改進成這種可以日夜不停研磨麵粉的，這樣他的麵包工坊就有更加充足的生產原料，可以擴大生產，生產出更多的長條麵包、圓麵包，還有所羅門最近才向他提議的餡料麵包，就是在麵包中鑲一些果鋪、肉鬆之類的餡料。
不過他得到的隻是博若克不耐煩的揮揮手，全當成耳邊風了。
博若克是來作展示的，可不是塞爾先生的工匠，他是給所羅門麵子。
沒辦法，矮人們想遷出嚴酷的冰雪之領，以及以後有足夠的黑岩，都還得依靠所羅門。
矮人們和所羅門已經初步談定，由所羅門作保，弗蘭克林銀行會借一筆錢給矮人們，可以用作向王室購買一小塊領地，用來遷移族人。
由於這塊領地還不夠大，加上矮人們也不太可能一下子全遷移過來，所以實際上隻能分批遷移。
最先得到移民資格的是矮人族的婦女和後代，以及匠師們。
婦女和後代是矮人們自己的要求，男人總是比婦幼在惡劣的環境中容易生存一點。
而匠師則是所羅門的要求，因為王國需要他們，矮人們的遷移也就意味著欠下了弗蘭克林銀行一大筆錢。
所羅門則“慷慨”的提供就業機會給矮人們，使他們有機會用辛苦的勞動賺取報酬來償還借款。
而這些機會就包括了今天博若克來來商人們作展示，如果獲得商人們的青睞，接下來，所羅門開發公司就會接到商人們的訂單，矮人們的匠師們將會忙碌起來。
在有了充足的動力來源後，蒸汽所驅動的機械文明將會在阿斯圖裏亞斯萌發。
雖然眼前這樣利用黑岩有些浪費，塞爾先生的磨坊雖然利用了蒸汽動力，但黑岩中的魔力卻實際流失掉了，沒有被汲取。
但那是後麵要做的事，現在迫切的是需要讓商人們認可蒸汽加機械，當他們認識到其中的好處，會讓他們的財富增加的時候，他們就需要黑岩了。
隻要他們需要黑岩，那所羅門的軍團組建就有希望了。
所羅門的打算是發行債券，就叫黑岩債券，年息比中央銀行借給王國的借款低兩個點，而且允許買賣。
但最關鍵的一點是，這是一年期的不記名債券，當一年後誰擁有債券，誰就擁有向所羅門開發公司購買黑岩的資格。
矮人們的機械如果沒有黑岩或其他可替代物充當源力，那也不過是一堆廢鐵。
相比聖康坦城外河岸，在城中傳送大殿中則沒有人說話，有的隻有轟隆隆的聲音，那是從鍋爐中傳來的聲音。
在傳送大殿的一側，地麵上已經設置好了複雜的魔法陣，是具有傳送效果的法陣。
但法陣還缺少提供源力的輔助法陣，以往這都是通過一個輔助法陣，再在法陣中鑲嵌魔晶，通過法陣抽取魔晶中的魔力來啟動和維持傳送。
今天這魔法陣卻稍有不同，因為沒有明顯的輔助法陣，整個主體魔法陣都是黯淡的，而且讓人不明白源力從哪裏來。
倒是從主體魔法陣中有長長的魔法紋路從主體魔法陣的一角一直延升到遠處，此時所有的觀眾也順著這紋路一直望向了與傳送大殿格格不入的一幢建築。
那裏有成片的高大鍋爐，像一個個巨人，發生宛如雷聲般的怒吼。
所羅門就在這群觀眾之中，他和大家一樣在期待著。
塞茜莉雅已經完成了利用黑岩燃燒時同步抽取其中的魔力，然後作為源力提供給小型魔法陣啟動、運轉的試驗，證實了利用黑岩中的魔力運轉傳送魔法陣的可能性。
但兩者之間還是有根本的差別，即使是小型傳送魔法陣在魔法陣類別中也是耗魔大戶，耗魔追得上別的大型魔法陣了，如果是大型傳送陣，則是可以媲美超大型魔法陣的耗魔了。
所以黑岩中的魔力能運轉小型法陣，並不代表一定能支持大型魔法陣的運轉，因為有兩個難點，啟動大型魔法陣時需要的源力是一個峰值，需要特別高，而啟動成功後耗魔雖然可以減少，但對穩定性的要求卻特別高。
因為不穩定，就極可能導致傳送過程中的安全性大大降低。
這一次嚐試利用黑岩魔力直接啟動大型傳送陣的試驗是在阿斯圖裏亞斯的迫切要求下進行的，本來所羅門的計劃是讓塞茜莉雅進行，有了結果後再拿出來使用。
但是，阿斯圖裏亞斯已經等不及了，雷金納撥專款在傳送大殿偏僻的一角建造了巨大的鍋爐群，用來分離黑岩中的魔力，然後再動用魔法師緊挨著布置了一個主體傳送陣。
遠處的鍋爐井架都還沒有拆，上麵有像螞蟻一樣的矮人工匠在活動中，他們需要隨時監測鍋爐的狀態，保證附在爐壁上的魔法陣紋路完好無損，這樣才能順利的汲取黑岩燃燒時釋放出的魔力。
每一個鍋爐爐壁中的魔法紋路都是矮人族與塞茜莉雅合作的傑作，可以汲取魔力，理論上順著魔法紋路傳到主體魔法陣中，啟動主體魔法陣並維持運行。
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等著，絕大多數人都期望能成功。
但至今為止，高大的鍋爐已經燃燒了不少的黑岩，主體魔法陣還是沒有啟動成功。
塞茜莉雅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如果不成功，她是有些丟臉的，在這麽多人麵前。
矮人們也有些緊張，這是證明他們實力的試驗，如果成功了，他們在人族王國中的地位以後就會非常穩定了，因為這些巨大的鍋爐全是出自矮人匠師們的設計和製造。
就在眾人等得有些不耐煩，都有人快要出聲質疑試驗失敗的時候，忽然間魔法紋路方向傳來一聲長長的嗡聲。
宛如水瀉般的光華從紋路中流淌出來，主體魔法陣回應出一聲更長的嗡聲，然後放射出光刃般的旋轉光華，緩緩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