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節 法戴爾的初戰（一）
從傳送光門出來的時候，所羅門怎麽都沒料到會是這樣一番情景，哪怕他早有預料摩古爾商團在法戴爾的局麵並不樂觀。
從傳送光門才出來的時候，由於傳送過程中的影響，哪怕有法師為自己施展的防護，但身體仍然有一個舒緩的過程。
在傳送過程中那龐大無匹的壓力，會給任何生物的生體造成一定影響，尤其是在舊式傳送的模式下，越是強大的身體越能非常快速的適應過來。
像從萬米以下的海底才浮潛上來的感覺，雙耳像失去了作用似的。
所以所羅門的眼眸很自然的看到了最吸引他目光的東西，那是一些高聳的巨大蒸汽鍋爐，煙柱直衝天際。
繼而四周的環境才一一在他的腦海中組合起來，令他生出印像和判斷。
這是一座堅固的要塞，四周的種種設施，也是奇怪到爆的組合。
之所以說是千奇百怪，是因為其並沒有一個統一的設計和規劃，或者說並不是和要塞一起建造出來的，倒像是先有了要塞後，再在要塞中進行建造和加裝。
所以既有利用畜力的，也有使用蒸汽設備的。
落在別人眼裏，大約也就僅僅是會奇怪這要塞建造時之匆忙。
但在所羅門這種有心人眼裏，卻自然而然會聯想一點，這些高大鍋爐未嚐沒有可能是為利用黑岩維持傳送源力而啟用的，其蒸汽動力是順便產生的。
否則無法解釋，摩古爾商團如何把正在招募擴大的私軍衛隊從泰坦尼亞本土傳送到這座要塞來。
用舊式傳送幾乎是不可能的，每五人一個穿梭廂保護下傳送過來，其成本高昂得就算是泰坦尼亞帝國都承受不起，否則他們當初大可以用舊式傳送的方法傳送大量援軍繼續在法魯西翁壓製阿斯圖裏亞斯人。
不過即使摩古爾商團能解決新式傳送的問題。其後續衛隊要過來也還需要一些時間，否則不會這麽急著就把所羅門他們先傳送過來。
這個念頭剛生起，所羅門的聽力也基本從那種深海浮潛後的壓迫性失聰感中恢複過來了。
他的耳朵中立即充滿了戰爭的聲音。那是由鐵馬金戈、痛苦的嘶吼、牲畜的叫聲、戰士的呐喊組合在一起的交響曲，既讓人生出恐懼。但又為之沸騰並向往。
阿加莎尖叫了一聲，顯然是在聽力陡然恢複後聽到這些聲音，令她感覺到了不舒服，直到所羅門輕輕拉起她的手，她仍然用另一隻手掩著耳朵掩上耳朵，但總算安靜下來了。
沒想到一傳送過來就麵臨一場戰爭，僅從現在能聽得到的聲音就能想象得出來，正有不少人在攻擊這座要塞。而這座要塞裏的人也正在全力禦敵。
比所羅門先傳送過來的人已經站在了一起，所羅門三人向他們靠攏。
除了依提爾、吉夫雷斯、契布曼、切爾基、莉奧妮絲，還有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伊萊恩之外，摩古爾商團的副會長佩裏諾亞也在他們身邊。
“副會長先生，似乎我們一到來，迎接我們的就是戰場啊。”所羅門微笑著走了過去。
“是的，你們都聽到戰爭的聲音了，可惡的法戴爾原住民們一直在攻擊我們，而且越演越烈。來吧，跟到要塞城牆上去看看。”佩裏諾亞有點沉重的道。
所羅門咧了咧嘴。佩裏諾亞說的可能是實情，但這並不妨礙所羅門的判斷，或許正因為如此。摩古爾商團才急著要所羅門等人過來，也讓人可以理解為什麽連被所羅門擊敗了的契布曼也仍然被他們留下來了。
畢竟在擴軍的衛隊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大規模傳送過來之前，所羅門他們加起來的實力已經可以影響一場戰役了。
眾人跟著佩裏諾亞，踏著狹窄的石梯走上了要塞牆上。
牆上正在進行著緊張的保衛戰，不時有灰衣打扮的商團衛隊士兵從他們身邊走過，他們有的抬著粗重的木頭，有的抬著幾十斤重的石塊，這些都是守城時的利器。
要塞中央的空地上還開了幾口大鍋，正用旺火燒著沸油。然後裝入一個個桶內，再放置到內牆底下的傳送盤中。會有專人用絞盤和繩索拉動，傳遞到牆上。再由上麵的士兵用特製的叉棍在半機械模式的幫助下加一把力，把桶向牆外傾瀉，裏麵的沸油不但會燙傷要塞下的敵人，而且會造成一片地區十分油滑，給敵人的攻擊造成妨礙。
更大件的防守利器，比如更沉重的，足以催毀對方擂木和攻城車的岩石；或是巨大到發射巨型弩箭，可以射破對方箭塔的床弩，則是由一條專門的全機械傳送上升托盤傳送上要塞牆上。
那是由齒輪和皮帶傳導再加上機械托盤組成，最後起的作用類似於現在阿斯圖裏亞斯的機械升降托盤，可以把大型防禦工具送上托盤，其動力應該是來自於所羅門剛才見到的那些鍋爐。
這種淩亂的風格讓所羅門在心裏隻能搖頭，不過他是經過黑岩位麵最初的開拓之戰的，他倒是可以想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摩古爾商團在法戴爾這裏的根據地建設肯定是和他當初一樣，運氣不太好，一過來不久就被原住民發現了。
他們必須，也隻來得及建造一個小型要塞，因為必須保護這裏的傳送光門。
而且從現在戰場上的情況來看，毫無疑問，摩古爾商團正受到的攻擊遠比當初所羅門他們在黑岩位麵受到的攻擊還要猛烈。
開拓黑岩位麵，所羅門最初遇到的不過是原始蠻荒狀態下的土著，而且石拳氏族還是被別的氏族打敗過的殘兵。
而下麵的正在進行攻擊的敵人，單從製造攻城工具來說，就已經具備了黑岩矮人們沒有的技藝，攻城車、箭塔、擂木、雲梯、衝車等等都有，這些加起來已經能對要塞造成威脅。可不像當初黑岩的氏族聯軍因為缺少攻城手段在所羅門的黑石要塞下束手無策，被耗盡體能和士氣，然後反被屠戳那樣沒用。
這場仗與所羅門他們當時完全不同。雖然在單兵素質上，摩古爾商團一方仍然具有優勢。
能禁受得起傳送過來的士兵。不論是商團自己的精銳，還是從雇傭者中挑選出來的，其實力至少也應該是接近三階生物了，然後在重度武裝下，才能抵達這裏。
敵人一方，就所羅門現在所見，其基本身體素質和體能隻是和克奧斯的普通人差不多，並沒有特別出眾的地方。比黑岩位麵強在他們具有基本的匠藝，能製造一套係統的輔助工具，從作戰用的武器到攻城的器械，而黑岩位麵最多能靠天賦完成個體裝備。
能製造攻城的器械這一點很重要，和之前的黑岩位麵的矮人們是重大區別，因為這代表了擁有一係列成熟的基本匠藝，或者說是基本文明體係較完整，而石拳氏族他們是臣服於所羅門後才開始建立的。
模仿和自己發明出來，意見也是不一樣的，當然這是對長遠和文明的獨立發展而言。如果單就戰爭而言，結果倒未必。
“看來有點麻煩啊。”吉夫雷斯環皺眉道。
“是的，從開拓開始到現在。我們除了成功的建成這個要塞外，暫時無法長期的占據任何領地，因為這些可惡的原住民太多了。”佩裏諾亞咬著牙道。
他誠實的說出了造成現在局麵最大原因，雖然單兵素質勝過原住民，但這裏畢竟是人家的主場，你隻能靠舊式傳送那種小規模投放，而人家幾乎可以無窮無盡。
當初在黑岩位麵，所羅門帶領的部隊具有壓倒性優勢，但是到最後都還是感覺吃不住。最後改變策徊，實行以矮製矮。在打服了石拳氏族後，寧可讓出部份利益。換種剝削方式，扶植帶路黨就是因為這個“太多了”。
摩古爾商團一樣麵臨這個無解的難題，除非像阿斯圖裏亞斯人一樣能進行新式傳送，投入大量兵力，哪怕是單兵素質優勢沒有這麽大的部隊過來。
否則即使是像所羅門他們這樣的高階戰士再多一倍，也隻能打贏戰爭，而不能真正的占領，占領是要建立有利於自己的秩序，這需要複數的人力、物力來執行。
何況，就像剛才說的，這裏的原住民，雖然隻論身體素質比黑岩矮人都還差一些，隻和克奧斯的普通人差不多，但他們能一套自己文明體係發展出來的匠藝，就能產生更多的物資利用，從而得到更大的戰爭潛力，人越多，這種潛力的可發掘也越大，在這一點上是與黑岩矮人不同，且優於黑岩矮人的。
就好像有的野獸力量強過人族，但最後的勝利者卻可能不是野獸。
因為戰爭致勝的因素是綜合素質，這裏麵還有智慧、運氣、天時、地形、士氣和意誌、策略，更是整體實力的比拚，甚至是文明的對撞。
“他們還有牧師。”女弓手莉奧妮絲也皺眉道。
眾人得她提醒，這才注意到，在戰場較遠處有一些穿著白袍，祭司模樣的人，都是些女子，她們站在較遠的地方，在吟唱著祭文一樣的咒語和作出一些特定的手勢，施展出一些神術。
正在攻城的一些士兵的身周會不時閃爍起一些綠色的光芒，這些光芒像是有眼睛一樣，隻籠罩原住民這一方，會產生治療微傷的效果，幫助受傷的士兵迅速的止血，加快傷口收縮，肌體生長。
還會有乳白色的光芒落下，則會使士兵的體能大增，受到同樣的攻擊，但造成的傷害會比之前明顯減輕，這同樣是輔助神術。
難怪摩古爾商團根本不能真正長期占據一塊實地，反倒被打得龜縮在這要塞中，又急急忙忙的在泰坦尼亞擴軍。
“諸位，我也沒想到一回來就又遇上敵襲。最初，隻有附近的兩個瑪娜神殿攻擊我們，後來至少有七八個神殿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們，而且聽說五國聯盟也在集結。”佩裏諾亞苦笑道。
“那麽，諸位，我們也看夠了吧。既然接受了商團的雇傭，總得對起得主人家，還是快點出手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吧。”這次說話的是那位來自不知道是魔法公會第幾分會的大法師依提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