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節 萌動（一）
陽光透過磨砂玻璃照射進窗戶裏麵，房間沐浴在一片金黃朦朧中。
玻璃是煉金術士們在某個不知名的實驗時無意中創造出來的，後來被工匠們發展成了一門手藝，不過製造出來有些麻煩，產量導致價格偏高，限製了普及。
所羅門就坐在陽光形成的金黃光暈中，旁邊觸手可及的小幾上還放著從法魯西翁貿易過來的茶葉，散發著沁人的清香。
他正在與一位貴客交談，對麵的法師像一名中年紳士，但他真實的身份就是魔法師公會的傳奇法師掌控者費爾南德斯。
兩人交流的姿態是平等的，費爾南德斯真實的年齡很大了，但他在所羅門麵前一點沒有擺出尊長的架子，而所羅門也完全沒有拘束。
那是因為所羅門雖然是施特勞斯的弟子，而且連傳奇法師都不是，但他有阿斯圖裏亞斯的官方身份。
而且雖然公爵派們再次把他阻當在內閣之外，但魔導研究氣建立後，愛德華為他晉爵，從所羅門伯爵變成了所羅門侯爵。
“費爾南德斯大師，我提出來的這個構想，非常需要你的支持，你能加入到序列魔法與機械製造研究小組，我非常高興。”
所羅門對費爾南德斯的看重，還在那位極地深寒之？ 上，甚至於連自己的老師施特勞斯都無法企及，因為費爾南德斯精擅序列魔法，前兩者在戰力上未必遜於他，但對所羅門的研究計劃而言，費爾南德斯或許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侯爵大人。我會竭盡所能。希望能在這上麵與其他人一起有所突破。我不得不說，你的研究方向非常獨特，是以前的魔導研究中未曾涉及的一個方向；但我認為很有意義，魔導研究的方向，並不一定隻能是與殺戳和戰鬥有關。”費爾南德斯的聲音帶著一些泰坦尼亞最接近撒克遜王國的明克郡口音，但他這並不代表他是泰坦尼亞人或是撒克遜人。
傳奇法師們，特別是像費爾南德斯或已經死去的奧爾溫，他們的年齡都相當大了。
同樣身為傳奇。傳奇法師一般都比傳奇戰士們活得更長久得多，因為後者的鬥氣是來源於生命，消耗鬥氣對生命是有影響；法師們延長壽命的方法也比戰士們多，就算是到了戰場上，哪怕傳奇戰士的戰力或破壞力能不遜於同階法師，但保命活著離開戰場的可能性也不如傳奇法師，光是到了傳奇境界後，傳奇法師們能較隨意的施展任意門、隨機瞬間傳送術等等，就是傳奇戰士無法比擬的了。
像奧爾溫，雖然他後來加入了泰坦尼亞帝國。但在那之前，他的祖國是一個如今早就不存在了的南方小國。毀滅於亡靈帝國之手。
人族的一些國家，像撒克遜和泰坦尼亞算是曆史悠久，在高等精靈統治進期就已經存在，隻不過那時候國土沒有現在龐大；諸國中隻有阿斯圖裏亞斯和震旦帝國立國時間最短，在精靈帝國時期，他們隻是以部族的形式存在，是趁著高等精靈統治崩潰一舉開國的。
克奧斯位麵已知的兩塊大陸，仍處於高等精靈統治下的被稱為翡翠大陸，而所羅門腳下這片在以前叫蔚藍大陸，高等精靈們在失去後則稱這片土地為遺忘大陸。
所以對於像費爾南德斯這樣的人，他們誕生時，可能還處於自己的國家依然存在，還沒有被強大如泰坦尼亞或撒克遜吞並的時代，在他們中的有些人，認知中的祖國早已遜去，他們並不會認為自己就是泰坦尼亞人或是撒克遜人。
這也是魔法師公會超然獨立的一個隱因，裏麵有不少法師還在以XXX遺民而自居，隻要魔法師公會這個平台能給予他們方便和支持，抱團在一起，他們也不是個個都要像奧爾溫一樣選擇投靠某個王國。
也因為如此，所羅門可以更放心的與魔法師公會過來的法師進一步合作。
“閣下，你是公認的序列魔法方麵的大師，還要請你指點。”所羅門謙虛的探詢著費爾南德斯的意見。
費爾南德斯搖搖頭道：“在年齡和戰力上我肯定超過你，但是對於魔法研究，特別是像眼前還沒有人真正走出一條最成功最合適道路的魔導研究，我與你一樣都是探索者。不過，如果按目前的研究方向，如果序列魔法真的如此重要，可以與機械這樣結合的話，那麽我倒是有一些想告訴你的。”
“洗耳恭聽。”
“你好像得到過精靈魔棋大賽的一屆冠軍？”
“是的。”所羅門答道，他立即反應過來，“你是想告訴我，精靈魔棋內就包含了複雜的序列魔法吧。”
費爾南德斯點頭道：“對。精靈魔棋是利用了很多魔法上的成就創造出來的虛幻樂園，但讓它能啟動運行的最底層規則正是序列魔法在產生作用，它的理論與作用在魔棋中我們表麵上是看不到的，但實際上如果沒有利用序列魔法製定和約束，精靈魔棋根本無法運行。我認為精靈魔棋中對序列魔法的使用，或許對於你的研究有很大的借鑒作用。我敢這樣說，是因為我曾經參加過公會和魔法學院的精靈魔棋構建。”
所羅門露出深思之色，費爾南德斯所說絕對有道理，如果說對序列魔法的應用，精靈魔棋絕對有借鑒作用，表現上來說精靈魔棋在序列魔法方麵更加複雜精巧，超過所羅門正在進行的魔導性質研究。
但精靈魔棋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沒有能物質具現，不論它將序列魔法應用到了何等複雜地步，卻仍然隻停留在虛幻和精神層麵。
這個差別，就好比我們打魔獸爭霸，或是打任何一款起點小說中提到過的未來世界的牛逼遊戲。如何擬真。如何看起來高大上。但遊戲並不能在現實中製造出真實的物質產物。
這就是精靈魔棋再偉大，再將序列魔法使用得出色，都比不上所羅門現在提出的序列魔法與機械製造的研究。
不過因為自身的秘密，所羅門卻知道一些費爾南德斯都不知道的信息。
那是因為他是失樂園現在的主人，而有關精靈魔棋的資料在他成為失樂園主人後，自然也就向他解封了大部份。
所以他比費爾南德斯知道得更多一些，精靈魔棋是脫胎於失樂園，而最初失樂園上類似於精靈魔棋的功能。亞切在創造時最初的方向並不是現在這個方向，而是想最終創造出一件可以進行無限次“有限許願術”，甚至是無限次“無限許願術”的神器。
失樂園的初步功能是擬真度極高，且可以借助植物之力收集即時情報進行戰棋推演功能；最終的目的是物質具現化。
但怎麽來達到物質具現化呢？亞切一開始是想造一件可以無限次“許願”，從而物質具現化的神器，這樣的話，神器的主人在精神層次解構目標完成，就可以通過“許願”直接造物，物質具現化。
但亞切最初的構想卻失敗了，這根本沒有可能成功。因為許願術的原理是在解析位麵法則的前提下，以絕大力量違逆了法則的正常運行。從而達到精神至物質的直接具現，是一種直接產生“結果”的法術（或神術）。
偶爾違逆位麵法則的正常運行是可能辦得到的，但如果能有這樣一件神器時時影響、幹擾位麵法則的運行，甚至達到操縱的地步，結果就是這個位麵應該走向毀滅了。
所以亞切隻好換了一種方向，這才有後來把世界樹之根都用作失樂園的材料，因為既然無法用許願術的方式來實現物質具現化，就隻好給神器選擇一種方式，可以有穩定的能量汲取，來實現物質具現化。
說到這裏，就可以明白精靈魔棋與失樂園的差別了，精靈魔棋做得再精妙，比起失樂園來，至少差了兩部份，一是缺少一體化的源力供給，當然，在這點上，高等精靈們和人族采用了用源力魔法陣來替代世界樹之根的部份作用；另外還缺少的就是從精神層麵到物質層麵的具現化，但這一點連亞切都沒完全成功，按他臨死前失樂園的完成形態，也隻能實現有限種類的具現化，這很大程度上也是依靠世界樹之根，因為世界樹是位麵意誌的化身，天然就是法則的集合體。
所以精靈魔棋在失樂園失蹤後，不論是高等精靈或是人族以自己的何種方式進行複刻，發掘得最完整的功能就隻是其戰棋推演功能。
費爾南德斯希望的就是借鑒精靈魔棋中對序列魔法的應用，不過這其中的差別，大約就像是讓編遊戲軟件的程序員去編數控機床的係統程序，不是那樣簡單的。
作為一個穿越者，所羅門大致能想像出其中的差別，不過他不會這樣告訴費爾南德斯。
他點點頭道：“謝謝你的提醒，費爾南德斯閣下。精靈魔棋中所蘊藏的魔法成就，是高等精靈們留下的寶貴財富，我們應該更深入的了解、繼承和發展，應用到我們需要的方向上，而不僅僅是作為戰棋推演和一種法師間的遊戲，那太浪費了。”
“咳咳，我非常讚成你的觀點。精靈魔棋最初的創造者，那位月之行走亞切是一位偉大的人物，可惜他的繼承者們，不論是我們還是現在的高等精靈都沒有深深的體會到他當初的用心呢。我的年齡比你大得多，又參加過精靈魔棋的複刻構建，所以說實話，我們幾個老家夥都知道亞切當初或許是異想天開想直接得到精神到物質的具現化結果，但如果隻是單獨看精靈魔棋，這隻是一個失敗的作品，就像你說的隻止於了戰棋推演和法師遊戲的功能，但精靈魔棋是來自於亞切的那件神器失樂園，我想，或許那件神器的秘密包含了亞切進一步研究的進展，隻可惜沒辦法知道了。”
“我猜，那件神器也沒有完全達到亞切的目的，否則高等精靈不會因為戰爭而崩潰，費爾南德斯大師。”所羅門淡淡的道。
“嗯，說得對，如果亞切的神器真的達到了他的目的，就可以實現精神中創造，物質上實現，人族和獸人根本不可能反抗成功了。”費爾南德斯同意道，“不過你提出的序列魔法與機械製造結合，卻是比以往更接近這方向，差別隻在於不是直接出現結果，而是需要通過序列魔法來控製一係列的過程來實現。”
“差距很大。”所羅門苦笑道，亞切最初的終極目的是“心想事成”，失敗後處用世界樹之根加入神器的製造中，至少失樂園也是走的全自動無須監控不用擔心會失敗型生產線方向，他現在搞的序列魔法與機械製造結合，就算是成功了，也差得遠啊，完全是第一代機械生產線和第十代天網型生產線的差別。
唯一的優勢在於，因為世界樹之根那玩意兒絕對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所以失樂園難以複製，而且出產的產量少；而所羅門的路子一旦成功，雖然成本可能高昂，但是複製起來比失樂園還是要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