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去圖根哈本（下）
所羅門要進行的測試很簡單，第二個房間中有一張白紙，上麵寫了一道魔法數學題，需要所羅門進行魔法因式分解，至少要分解到第三層因式鏈。
這道題如果在所羅門最初穿越過來的時候，還不一定過得了，但在他從克裏思的圖書館裏學習了一些魔法數學後卻已經能解開了。
當然如果要繼續向下進行因式分解就會感覺很吃力了，因為每多一層因式分解，要讓分解式成立，裏麵至少要有一個變量產生變化，但又必須保持因式完整而且平衡不崩潰。
向下分解通常有兩種方向，一種是數理式的分解，一種是替代性分解。
數理式分解就不用說了，需要對魔法因式中的每個常量進行解析，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因式中有三個常量，第二層分解式便將變成六個常量，第三層分解就將變成十二個常量，而第四層分解就是二十四個常量，第五層分解達到四十八個常量，以此類推下去。
這種數理式分解通常是用於魔紋學、魔法陣、法術模型和位麵研究、法則破解，又或者是在某種煉金物已經產生，要反過來破解其製作過程。
替代式分解大多數時候是用於煉金術，當某一種煉金材料缺少時，便可以先編輯出煉金公式，然後對所缺少的那種材料進行因式分解，解析出其質性，再尋找類似替代物。
所羅門解題完成後，就把紙留在了桌麵上，他解題所用的因式分解出來的常量和因式鏈都是常見的，並沒有動用什麽特別常量或因式鏈，否則便需要用魔法實驗證明才能成立。
“你還需要進行第二種測試嗎？”一旁侍候的魔法學徒問道，見所羅門連過兩關，他的語氣都比最初要恭敬一些了。
“不用了。”所羅門揮揮手，他的目的隻是得到魔法師資格，六十分萬歲，沒必要得到雙學位。
“那麽請你在一樓的登記處休息一下，我會盡快將你解題的結果呈交給今天的輪值法師。”魔法學徒收起所羅門的解題結果。
所羅門點點頭，走出房間，到了一樓等待。
過了一會兒，引路的魔法學徒再次出現將所羅門帶去見法師塔今天的輪值法師。
在第四層的一間房間中，所羅門見到了輪值法師。
對方在所羅門進門的時候仔細看了看他，然後微笑著道：“我叫古埃羅，是魔法師公會第七分會的輪值法師之一，很高興能在這裏見到你，並且恭喜你，剛才你已經連續通過兩關，可以得到正式法師的稱號。”
“謝謝。”
古埃羅拿出一件法袍和一枚徽章，法袍和他身上穿的這件有些相似，看上去是白色，但仔細看去有著複雜的暗紋。
“這件法袍是分會對於每一枚成功通過認證的法師的禮物，法袍是用雪蛛絲織成的，和我身上的類似，隻是恒定的法術稍差一點，是一階法術土甲術，能讓法袍在輕盈的同時具有不遜於皮甲的防護力。”
所羅門接過了法袍，又將目光落在那枚徽章上。
那是一枚閃爍著銀白光芒的徽章，如果所羅門沒有看錯，裏麵摻有相當成色的秘銀。
“這是代表你在魔法師公會的身份徽章，上麵原本可以恒定兩個魔法，但由於其中一個法術位必須恒定分會會長的秘法印記，作為公會對你身份的驗證標識，所以實際隻能再恒定一個法術，我們為你挑選的是一級法術羽落術，不知道你滿意嗎？如果不滿意，你需要額外交納費用，公會才能為你重新恒定。”
法袍和徽章可以視作魔法師公會對新晉法師的善意，兩件物品上麵所恒定的法術雖然都是非常低階的法術，但卻相當實用。
土甲術可以幫所羅門稍稍增加防禦，羽落術則需要所羅門以精神力激活，能夠在半空中減輕佩戴者的下墜速度。
雖然這兩個法術所羅門現在都能構建，但是恒定在物品上還是有些用處。
“我向你介紹一下你在公會的權利和義務。你加魔法師公會後，隻是法師會員，可以享受在本公會內購買魔法物品、藥劑、材料、法術模型的權利，不過世俗的金幣在公會通常隻能買到一些低階的物品，即使是低階的物品，在公會也可能存在兩種標價，一種是以世俗金幣，一種是以公會所承認的魔法點數。”
“魔法點數怎麽才能得到？”所羅門皺眉道。
“公會的管理是鬆散的，不會強迫法師去做事，但如果想得到魔法點數就需要完成公會委托的一些任務，或是對公會有所貢獻。還可以成為公會法師來獲得，像我這種輪值法師是與公會簽有魔法契約，固定可以從公會領取魔法點數，職責便是維持公會日常的運轉，以及當外界對公會產生威脅時進行護衛。”
“隻有這些途徑啊？”所羅門有點失望，古埃羅身上的氣息表明雖然遠比不上克裏思和伯恩哈德，但是應該不弱於他那個死鬼老師，至少也是個七八級的法師，這還是因為是在摩多，如果是在阿斯圖裏亞斯、撒克遜、泰坦尼亞這種大國的魔法師分會，輪值法師至少也是十級以上的中級法師才有資格。
以所羅門現在的水平，如果在魔法師公會服役，能得到的魔法點頂多比一樓那幾個魔法學徒多一些，而且他現在在自由之城已經有一些根基，不可能同時在摩多的法師分會服役。
完成委托倒是一條途徑，但是高收入的委托任務必然花的時間和精力較多，甚至可能很危險。
對公會有貢獻，就是指的如果有把一些公會沒有的法術模型或是新發明的煉金產品貢獻給公會，便可以得到相應的魔法點數。
這個所羅門倒勉強有點東西，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魔影動畫機他還打算要推廣的，不能過早的就貢獻給魔法師公會了，而且這東西雖然是出自他的創意，實際是在克裏思手中完成的，在沒得到他允許之前也不宜提供給魔法師公會。
“能讓我看看用世俗金幣購買的藥劑或物品嗎？”
“當然可以，這裏有一份目錄和名單。”
所羅門翻看起來，藥劑共有三種，藍莓藥劑、黑莓藥劑以及幻魔藥劑。藍莓藥劑的價格比自由之城地下基地法師出售的價格還高，竟然高達十個摩多銀幣一管，或一個魔法點數，黑莓藥劑則是兩個摩多金幣一管，或三個魔法點數，而幻魔藥劑和自由之城一樣無法用摩多金幣購買，隻有魔法點數的標價，十個魔法點數。
其他還有一些附魔物品，稍微好點的都隻有魔法點數的標價，低級的即使同時有金幣標價都貴得讓人咋舌，比如在艾維爾那裏完成的短距魔法追蹤箭，每根高達五個摩多金幣。
一個一級法術模型就價值二十個摩多金幣，二級法術模型五十摩多金幣，三級開始的法術模型就需要魔法點數，不能用金幣換取了。
這完全是暴利啊，所羅門心裏哀歎道。
從穿越到現在，歐文的記憶加上從克裏思那裏了解到的情況結合來看，魔法師們的世界是半封閉式的，僅和世俗維持著極為有限的直接交換，大多數時候都是魔法師們之間以貨易貨，或是通過類似魔法師公會這樣的平台進行交換，魔法點數已經具有貨幣的一些職能。
世俗中的財富不是對法師沒有影響，但是哪怕是流浪法師通過替貴族或國家服務便已經可以得到足夠生活的物資。
但對於準備成為魔法師的人來說，魔法師之路就是一個燒錢的過程，這一點從低端的藥劑、法術模型就可以看得出來。
即使是像所羅門這種已經成為正式法師的人來說，燒錢仍然是不可避免的，除非他已經是一個中級法師，魔力已經不是晉階的最大瓶頸，又或是出身一個世族，有足夠的資源提供給他，讓他晉升中級法師之前不用擔心所需的資源，這一點上克裏思已經幫他很多了，光是圖書館裏的一到一四階法術模型就可以節約多少金錢和魔法點數了，
想到這裏，所羅門忽然感覺有點愧疚，克裏思雖然沒有真的收他作弟子，但是提供給他的資源卻是遠遠大出他對自由之城作出的貢獻，連精靈語魔法自己也是因為克裏思的關係才能得到的，或許自己應該找機會把精靈語魔法交給克裏思。
“另外除了魔法師公會所提供的各種資源交換，還有法師也可以把自己的資源通過公會設置條件與人交換，世俗金幣、魔法資源、魔法點數都可以，為他人完成指定委托都行，這都是加入魔法師公會的便利。”古埃羅向所羅門介紹著。
“我聽一位長輩說過，似乎每個魔法師在得到法師、中級法師、高級法師認證的時候還有一項權利？”所羅門不動聲色的問出最關鍵之處。
古埃羅怔了一下，隨即笑道：“你說的是智慧之石的啟迪吧，是的，每位加入魔法師公會的法師，在達到三個不同的階段時各有一次接觸智慧之石的機會，如果獲得啟迪，將得到提升，但啟迪不是必然發生的，得看你的運氣。每位會員都有這樣的機會，這是源自當初創立魔法師公會的四位傳奇法師訂立的規矩，是為了幫助法師們提升力量，對付高等精靈。現在這規矩依然存在，不過智慧之石，魔法師公會一共也隻有兩塊，一塊在撒克遜帝國的總會，另一塊在阿斯圖裏亞斯都城的第二分會，我們這裏隻是第七分會，所以如果你想享受這一權利，需要帶著能證明你身份的秘銀徽章去上述兩個地方。”
“明白了，非常謝謝。”所羅門點點頭，不由握緊了那枚秘銀徽章。
“你有什麽物品需要登記嗎？”
“暫時沒有。”所羅門搖了搖頭。
“哦，沒關係，分會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著。”古埃羅微笑道。
所羅門告辭離開，他在魔法師公會的基本目的已經達到，並且對魔法師公會也有一定了解了，看起來魔法師公會已經具有一些交易所的特征。
魔法師公會最初的目的可能是比較單純，隻是傳奇法師們想幫助低級法師，從而使人族整體實力有所上升，順便團結起來。
但後麵運作得越來越大，變成一個龐然大物時，便不可避免的與最初有些偏離了。
回到旅店，所羅門沒有休息，老約翰也還沒回來。
他繼續思索從魔法師公會回來所想的問題，這個世界魔法並不神秘，已經被普通人所接受，不會當成什麽神秘力量或是巫師來燒死，但是在應用上卻比較狹窄，最主要是戰爭，而且門檻仍然相當高，從所羅門已經知道的一些情況就可以看得出來。
普通人不是不可以成為魔法師，但是非常困難，而且即使成為正式法師後，世俗財富對於法師的進階之路幫助很小，從中級法師開始所需要的大部份東西就基本上是有價無市，用世俗中的金幣難以交換到，缺少有效循環的貨幣度量衡，造成普通人與法師之間交換存在斷層，二者之間商品流通不正常，大量的金幣會積存在魔法師手裏無法流通出來，造成貨幣越來越短缺。
這中間缺少一個合適的等價交換物來打破世俗與魔法師的界限，讓兩者之間建立完整的交換，所羅門的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膝蓋。
魔法應用對普通人的生活直接影響也表現不足，普通人雖然能夠接受魔法，並不覺得神秘，但大底上可以類比穿越前普通人對於大炮這種戰爭中特定物品的態度，不會當成怪物，但沒誰會在生活中去買一門真正的大炮放家裏。
加上魔法物品兌換世俗貨幣時的高昂價格，使魔法影響力仍然受到巨大的限製，集中在國家層麵和豪族階級，或者是類似於魔法師公會這種龐然大物。
在現在這種環境下，所羅門感覺到了自己修煉之路的艱難和可能以後會遇到的瓶頸。
在中級法師之前，他會比較順利，光是靠魔影動畫就可以支持起自己的魔法之路，畢竟低端的藥劑用世俗貨幣是能購買得到的，但之後的道路即使是能拜在克裏思門下恐怕都不會是一帆風順，因為首先成為中級法師之後麵臨的資源獲得就是很大一個問題。
如果沒有什麽奇遇讓自己一下得了什麽神器，收了什麽創世神龍當小弟之類的，光拜入克裏思門下恐怕都不夠，進入中級法師階段後，恐怕便會修煉緩慢起來。
要打破這種瓶頸，要麽在現行體製下攀上一條最有效的道路，比如成為豪族，甚至王室的一份子，要麽通過魔法師公會、教會這種跨國勢力，還有進入魔法學院也是一條道路，不過魔法學院這種地方要進入本身就與豪族、王室等名詞容易掛上勾。
不，還有一條路，所羅門冷笑了一聲。
如果環境束縛著自己，那麽還有一條路就是打破環境，讓環境變得最適合自己。
這個世界並沒有形成完整的貨幣化交易體係，獸人也罷，魔法師也好，都全部或部份遊離在外。
就差一個能讓幾方都接受的等價交換物，便可以不知不覺中形成新的秩序，這種秩序將會無聲無息的改變一切。
所羅門不禁想起那句話，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起整個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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