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節 這是最好的年代，這是最壞的年代（十二）
陽光從林間的縫隙透下，照在傑克遜的臉上時，那張曾經青春的臉已經不再年輕，而是不知不覺中帶有了一絲滄桑。
他剛動了一下，旁邊兩名德魯伊就立即緊緊的盯著他，他隻好舉起雙手，示意自己隻是想伸一下腰，沒有別的意思。
從樹林的深處，踏著枯枝，一名年老的德魯伊走了出來，兩名年輕的德魯伊立即躬下身子表示尊敬之意。
老德魯伊以手撫胸回禮，然後示意他們退下，這才沉聲對傑克遜道：“你跟我進去，大地之怒閣下想親自問問你。”
傑克遜苦笑了一下，老實的跟在老德魯伊身後向林中走去。
這樣的情景，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應該是從大約一年多前開始的，他愛的那個女人，準確的說是那位裴濟城主的女兒美琳達，開始離開裴濟城，她四處遊曆式的走訪了高等精靈的很多城市，還有一些與高等精靈關係友好的生物領地，比如現在正在拜訪的德魯伊，這座森林中居住著四大傳奇德魯伊之一的大地之怒；之前她甚至拜訪過神聖的獨角獸一族。
她在做著什麽，準備著什麽，蘊釀著什麽。
到的地方，有時候就會有一些身份尊貴的人會向傑克遜問話，比如現在的大地之怒。
他們問的事通常都與香涎膏有關，傑克遜都如實的作了回答，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出來，沒有隱瞞什麽，但也沒有添加什麽。
他也從來不問美琳達到底要做什麽，為什麽有時候會讓他去回答那些問題。
他隻希望自己的心意她能知道，自己的行動她能記得，有那麽一天，兩人能邁過彼此間心靈的障礙，種族的障礙能走在一起。
他明白自己就像一個傻逼，但是他不後悔。
林間用粗木搭成的簡陋木屋中。向來高潔的精靈完全不在意地上的肮髒，盤膝坐在一個老年德魯伊的對麵。
“美琳達女士，你說的我已經明白，我們德魯伊也的確不喜歡蔚藍大陸上的人族。但是他們的行為隻是普通的商業行為。更是得到了你們高等精靈允許的貿易，我們也檢驗過那種被你們稱為香涎膏的東西，但暫時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如果他們有破壞自然的行為，我們必定出麵阻止，但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連你們高等精靈內部都沒有統一意見，我們也不好做出什麽決定。”大地之怒帶著欣賞之意看著麵前的美琳達。
這個前來求見他的女孩是帶著無盡之洋的推薦而來的，不過無盡之洋在信中表達的意思也與他剛才對美琳達說的話差不多。
來自於蔚藍大陸上的人族，當然不受德魯伊的喜愛，之前高等精靈和德魯伊就曾經共同判定過源起阿斯圖裏亞斯的魔導變革是對自然的破壞行為，而不惜想借木精靈插手蔚藍大陸，阻止阿斯圖裏亞斯。
可惜的是海族蠻橫無理的攻擊了遠征部隊，導致那次的行動失敗，更詭異的是木精靈指責是盟友之一的龍族襲擊並毀滅了他們的太陽井，寧可屈服於征服了他們的阿斯圖裏亞斯人。也不要再接受高等精靈們的援助。
這使得翡翠大陸對阿斯圖裏亞斯的幹涉破產，並處於很尷尬的局麵，高等精靈內部和盟友之間也為此產生了一些分歧與指責，導致金龍族和銀龍族負氣而去。
如果不是這樣，蔚藍大陸上的各族執意發動遠征的話，海族未必能一直阻擋得了。
在這種情形下，可想而知德魯是不可能歡迎蔚藍大陸上的商人們的。
但是商人們大都是在城市中循規蹈矩的經營他們的香涎膏買賣，還搭售一些來自另一塊大陸的其他商品，德魯伊可以拒絕這些東西，但是卻難以指責別人破壞了自然。
正如大地之怒所說。這些商人的存在，高等精靈們自己都還在爭議著，允許他們存在和反對他們存在的爭論從未停止過。
並且德魯伊們也取得過一些香涎膏進行研究，但並沒有從中發現什麽明顯的證據證明有毒。最多隻能證明香涎膏是一種非自然產生的煉金製品。
德魯伊自己可以不接受非自然的煉金製品，但這並沒有觸及他們的底限，否則他們應該先抗議高等精靈的魔法實驗。
即使是在四大德魯伊中，也隻有晨曦之炎才是最極端的保守主義者，他連高等精靈的魔法實驗開采礦產資源都看不慣，認為同樣是對自然的破壞。而其他三大德魯伊的理念就與他有所不同。
所以在這種情形下，大多數德魯伊也不便做什麽。而如果是找上那位晨曦之炎，就很難控製局勢了，那位被阿爾弗雷多大精靈王背後稱為老噴子的火之大德魯伊如果被引出來，沒準連高等精靈一起得罪了。
“閣下，香涎膏讓很多精靈耽於享樂，一直這樣下去會變得墮落，這不隻是發生在高等精靈身上，我認為接觸過香涎膏的生物都受到了罪惡的**。”
大地之怒搖頭道：“美琳達女士，你的這種說法我不同意，我們德魯伊也研究過香涎膏，但是我們都沒有受到**，或者你說的**存在，但我們就抵抗住了。我不得不說這和你們精靈的習性有關，你們本來就喜歡那些所謂的優雅，而那些東西充滿了輕浮與奢華，那才是導致你們墮落的根源。如果你無法證明香涎膏具有毒性，僅憑這樣的說法，並不能完全讓人信服。如果你擔心高等精靈在墮落，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改變你們，徹底奉行我們德魯伊的理念。”
美琳達不由苦笑了一下，德魯伊雖然是高等精靈的盟友，高等精靈們的生活對自然的影響也在他們容忍範圍之內，但是並不等於德魯伊就完全認同高等精靈們，如果高等精靈們能徹底奉行德魯伊們的理念和生活形態，那麽大地之怒才會更高興。
就像大地之怒為什麽有點欣賞美琳達呢，因為美琳達在來找他的過程中，是經過了艱苦的跋涉的，無意中貫徹了德魯伊教義中的苦修。而四大魯德伊中，大地之怒這一脈恰好最奉行苦修。
美琳達隻能苦笑，她來是想獲得大德伊閣下的支持，而不是來和德魯伊辯論思想的。
這一下雖然失敗了。但美琳達四處遊曆，尋找誌同道合者，拜訪某些尊貴的長者，以獲取支持的曆程中，她所下的準備也是相當充足的。相信足以說服眼前這位德魯伊中的長者。
“大地之怒閣下，還有一些情況是我在離開了無盡之洋閣下那裏之後發現的，情況也許比我們想的更嚴重，而這些情況也許會改變你剛才的看法。”美琳達從懷裏掏出了一份簡易的地圖，然後指了指其中一些地方，“在這些地方，他們已經在開始破壞自然了。”
“這些地方似乎是人馬族的棲息地？”大地之怒道。
“是的，尊敬的閣下，這些地方都是人馬族的棲息地。蔚藍大陸的商人有的是來自泰坦尼亞，有的是來自阿斯圖裏亞斯。經過我這一年多的遊曆與調查，泰坦尼亞的商人們因為阿爾瓦雷斯家族的關係，相對阿斯圖裏亞斯的商人更容易得到我們高等精靈的歡迎，所以他們在各個精靈城市中占據了先機，高等精靈喜歡光顧的高級薰萫館都是他們開的，而阿斯圖裏亞斯人在無形中受到了排擠。於是這些阿斯圖裏亞斯商人為了發財，他們就盯上了人馬族，誘使他們也喜歡上了香涎膏，然後大量賖賣給那些人馬族，當人馬族欠下大量債務。並且還繼續需要香涎膏時，這些狡猾無恥的商人們就提出與人馬族一起開發他們棲息地附近的資源。”
大地之怒微微動容，“請繼續說下去。”
“閣下應該知道，開采位麵中的資源應該是一件很謹慎的事。需要進行相應的測算，然後得出單位時間內的開采上限，開采時不得超過上限，否則就會對自然造成不可逆的巨大破壞。我們高等精靈也並不是不開采各種礦產，我們在進行各種魔法研究時也是需要資源的，但是我們一向都遵循德魯伊的指點。從未過度開采和野蠻開采過。”
“是的，位麵中的資源是位麵意誌賦予大家的財富，一點都不利用，那並不是位麵意誌希望的，但如何利用，正如你所說的，這千百年來，高等精靈一直遵循著謹慎利用的原則，你們做是非常好，這也是能得到我們德魯伊讚賞和尊敬的地方。”大地之怒點頭道。
“但是這些商人利用香涎膏騙得人馬族配合後，他們的開采絕對稱不上謹慎，更不會考慮什麽上限，他們隻會無下限的進行開采，恨不得在一天之內就挖出所有他們想得到的，他們的開采絕對是過度的，野蠻的，對自然造成了極大的破壞。”美琳達肅然道。
“如果是這樣，我們德魯伊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大地之怒嚴肅的道，“如果你能進一步證明你的話，我們德魯伊願意站出來，不論是直接阻止這些人的破壞行為，還是配合你們向精靈王庭指出，促使王庭對這些人的驅逐，全麵禁止香涎膏貿易。”
“尊敬的大地之怒閣下，我非常感動，如果能得到你的支持，我相信，我們這些一直在努力的人，必定可以向王庭和所有翡翠大陸上的智慧生物揭露那些異大陸商人的卑鄙和無恥，阻止他們利用香涎膏貿易腐蝕我們。”美琳達的眼眸中不由得泛起了淚花，但那不是悲傷，而是因為激動與高興。
她從數年前就開始對香涎膏貿易從心理上的厭惡進一步轉為實際的行動，在裴濟中抵製，並號召一些與她有類似看法的精靈發動阻止行動，甚至差一點燒毀了一家薰香館。
這使得她與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關係更加惡劣，因為據說那家薰香館中有股份的高等精靈是她弟弟最好的朋友。
但礙於父親和弟弟，她終究還是沒能在斐濟城中阻止香涎膏的存在，在堅持了幾年後，她決定聯絡其他地方和她具有同樣看法的人，共同反對香涎膏貿易，這才有了她這兩年的遊曆之行。
“尊敬的閣下，我當然能進一步證明，因為在我的身邊就有一位曾經販賣香涎膏的商人，他因為愛上了我而願意向你說出他的所作所為，雖然他無法證明香涎膏具有明顯的毒性，但是他至少可以證明我剛才的一些話，阿斯圖裏亞斯的商人們的確騙得了人馬族的信任後，進行野蠻的，過度的開采，破壞了自然。”
大地之怒站了起來，“人馬族的土地隻是位麵意誌賜給智慧生物的棲息地，他們隻是使用者，但不代表他們有權力決定那片土地的命運，更加不應該容許別人破壞環境。好吧，請隨你前來的那位阿斯圖裏亞斯人進來，我問問他，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你將得到我的支持。”
傑克遜麵無表情，甚至內心有點感覺厭煩的將自己知道的，也對別人說過的話在大地之怒麵前又重複了一次。
然後美琳達帶著歉意的讓他出去，傑克遜忽然感覺很煩燥，甚至想大吼大叫。
但當他看到美琳達的眼眸時，他的怒火又熄滅了。
他苦笑著走了出去，這樣傻逼的跟在她身後，做著莫名其妙，甚至可能阿斯圖裏亞斯不利，但卻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
看著傑克遜走出去之後，大地之怒歎道：“看來你所說的情況的確存在，雖然香涎膏本身還沒有發現什麽危害，但是它的販賣和存在已經產生了破壞與罪惡。我會支持你們的，你們也已經準備有所行動了吧？”
“是的，閣下。”美琳達道，“不隻是我，還會有其他人，我們不是孤獨的，正義必將戰勝那些被利益和享樂蒙蔽的心靈。”。
ps：??本來可以另開一節了，但是節名一時想不好，就算了，索性這一節長一點吧。